宋津南還沒反應過來,喬晚已掛了電話。
宋津南不甘心,再次打來。
第一次,喬晚拒接。
第二次,果斷拉了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她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嫁給宋津南三年,憋屈地過了三年,從現在起,她要直起腰杆做人!
宋津南還會不會用起訴薑早威脅她,她不知道。
她一直堅信天無絕人之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反正不想再受這口窩囊氣!
“宋先生的電話。”葉宴遲溫潤的嗓音打破了她淩亂的思緒。
她心不在焉“嗯”了聲。
“宋先生看到我抱著你從正骨館出來,肯定又誤會了。需要我給宋先生打電話解釋一下麼?”
葉宴遲邊開車邊試探著問。
“不用。”她果斷回絕,“我和宋津南已經不是夫妻,沒什麼好解釋的。”
葉宴遲聽到這兒,先是一愣,隨之展顏一笑,“我沒聽錯吧。”
“沒有。”她擠出抹苦澀的笑。
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中相遇,是少有的平和。
喬晚最先彆開目光。
葉宴遲看出她心事重重,沒有再問。
到電視台之後,扶著喬晚上樓。
喬晚沒再推拒。
兩人所到之處,引起了電視台員工的竊竊私語。
礙於葉宴遲的身份,現在又是電視台的廣告新貴,大家的議論都是悄悄進行。
葉宴遲親自把喬晚送到辦公室,喬晚一瘸一拐幫葉宴遲倒了杯白水。
“我平時要保護嗓子,辦公室隻有這個。”
“白開水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添加劑,我喜歡喝。”葉宴遲接過,一邊喝一邊打量她這間不足十平米的辦公室。
書櫃陳舊,外麵的淡綠色漆皮掉了好幾塊,裡麵擺放著各種獎杯。
寫字台上除了一個台式電腦,堆滿了成堆的文件,也就角落的收納盒中放了些化妝品,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一線女主播的辦公室!
估摸著葉宴遲水喝得差不多了,喬晚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已經耽誤葉先生太多時間,葉先生趕緊去忙吧。”
“明明是在攆我,話卻說得這樣漂亮。”葉宴遲放下水杯,起身,“記得按時按量塗藥,哪裡不明白就問我。”
“先把那七百塊收了。”她叫住葉宴遲,“不然,你把藥拿走,我再開車去正骨館買。”
葉宴遲爽快點頭,打開手機微信,收款。
喬晚莫名舒了口氣。
“這下徹底兩清了,你是不是又準備把我拉黑名單?”葉宴遲眸底覆了層擔憂。
“說實話,暫時還沒這個想法。”她心虛地拉開房門,“呂台長還在等著葉先生,葉先生快點去吧。”
其實葉宴遲舉止挺有分寸,如果不是宋津南逼她,葉宴遲會一直躺在她通訊錄中。
葉宴遲目光灼灼望定她,“麻煩下次拉黑我之前,先打個招呼,否則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葉先生很好,是我小心眼。”她把錯攬到自己身上。
葉宴遲臨走又扔下句“就這麼說定了,下不為例”。
喬晚把門反鎖,脫掉鞋子開始往右腳踝上塗藥膏。
下午四點,有領導在工作群中艾特她,通知她去一號演播室參加春晚彩排。
這條消息令她振奮不已。
一連看了好幾遍,緊繃了幾天的神經線才舒緩下來。
春晚主持人定的是四位,其他三位雷打不動,喬晚差點被孫怡替換掉。
其實,能站在電視台的春晚舞台上,本身就代表了實力和咖位。
孫怡參加彩排那次,喬晚著實難受了一陣子。
喬晚扶著牆艱難地從辦公室出來,迎麵遇到萍姐,萍姐扶她去了一號演播室。
因為錯過了上次彩排,她與另一位男搭檔的互動有些跟不上。
兩人隻好先開始對稿子。
彩排徹底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台裡安排了盒飯,油鹽挺重,喬晚餓得肚子咕咕叫,隻吃了幾口就沒了食欲。
下班的時候,喬晚右腳踝的疼痛感輕了不少,因為走得太慢,她是最後一個從電梯間出來的。
“喬主播總算下班了。”
葉宴遲關切的聲音在電梯口傳來,並伸手來扶她。
“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能自己走路了。”她從葉宴遲臉上看出濃濃的疲憊,忙問,“你下午沒離開電視台,還是忙完工作又過來了?”
“與呂台長聊完廣告合作的細則,我回了華洲,下班後就來這個必經之地等你。”葉宴遲看了眼腕表,笑得雲淡風輕,“隻等了喬主播兩小時零十八分。”
喬晚凝眉,“你傻呀,上樓隨便找個休息室,也比在停車場吸汽車尾氣強。”
“我倒是很想上去看你彩排,又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葉宴遲說著遞過來一個小巧的牛皮紙袋。
“蓮子粥,熱的,知道你不吃高熱量的東西,沒放糖。”
她禮貌地接過,蓮子粥的熱氣快速從她指尖彌漫到心口。
暖暖的。
令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獨自在江城呆了四年,做了三年宋太太,無論她忙到多晚,都不會有人來接她下班,更不會有人送一杯熱騰騰的粥。
“彆矯情,我的手臂借給你又不收費。”葉宴遲準備送她回西子灣,提前解鎖自己的座駕。
她抬起右腳在地上試著踩了幾下,還好,能用上勁兒。
正準備婉拒葉宴遲,一個最令她頭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算不看也知道是誰。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皮都沒抬一下。
“好巧,宋先生也來電視台了。”葉宴遲笑意闌珊招呼宋津南。
宋津南從下車那刻起,目光就凝滯在喬晚身上。
親眼看著喬晚接過葉宴遲的蓮子粥,與葉宴遲小聲聊天。
“我來接晚晚,能遇到葉總確實巧。”宋津南嗓音中是滿滿的嫌棄,朝喬晚走近並伸出右手,“走吧,晚晚。”
喬晚垂著眼簾,看似麵色平靜,其實心潮翻滾。
“晚晚剛剛已經答應我,送她回西子灣。”葉宴遲插了句,再次拉開三人間的修羅場。
宋津南嘲諷笑起來,“是麼,晚晚?”
她用力咬唇。
兩個男人陷入沉默,都在等她開口。
今天被宋津南從車上攆下來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不再過以前那種沒有尊嚴的日子。
一邊是尊嚴和自由,一邊是薑早的事業——
她身上沁出的冷汗把內衣都浸透了,心跳早就失衡。
宋津南早晚會與葉笙訂婚,她再摻和其中與宋津南糾纏不清,總有一天會被扣上“小三”的罵名!
到時候毀的又何止是名聲,還有她的事業!
如果這次妥協,下一次呢,明年,後年呢?
總不能被宋津南拿捏一輩子!
宋津南再起訴薑早,她就掏出所有的錢幫薑早打官司!
足足兩分鐘,她艱難開口,“抱歉宋先生,今晚,葉先生送我回西子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