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喬晚看腳踝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中醫。
正如葉宴遲所說,很專業。
隻摸了下喬晚的右腳踝,一推一拉就歸位了。
那一瞬間,毫無準備的喬晚疼得差點哭出來。
葉宴遲緊緊擁住她,不停地柔聲安慰“疼一下就好了”。
醫生開了幾樣清洗和塗抹的藥膏,葉宴遲搶著掃碼付錢。
喬晚聽到是一百多,打開微信想轉給葉宴遲,卻發現葉宴遲早就被自己拉黑。
“我先把車門打開,再抱你過去。”葉宴遲對她的小心思渾然不覺,拎著裝有藥膏的袋子走出正骨館。
她拉黑了葉宴遲的所有聯係方式,想賺錢都找不到地方。
略作思索,把葉宴遲的微信從黑名單放出來,主動發出加好友的邀請。
很快,葉宴遲拿著手機折返,深深看她一眼,“受寵若驚。”
她微信發來提示,好友通過。
上次住院打點滴的五百塊葉宴遲還沒收,算上這次的一百多,她轉過去七百。
“果然,又中了歡喜不過三秒定律。還不如繼續在你黑名單中躺著。”
葉宴遲也不惱,把手機放進西裝口袋,朝她伸出雙臂,“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這次隻借葉先生的胳膊用。”她婉拒了葉宴遲抱她上車的想法。
葉宴遲也不勉強,溫聲問道:“左,還是右?”
“隨便。”她傷的是右腳,稍微一琢磨,“左胳膊。”
葉宴遲唇角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眸光中是掩不住的喜悅,朝她伸出左臂。
她去勾葉宴遲的手臂,卻不料葉宴遲忽然把她抱起!
“葉先生說話不算話!”她剛一掙紮,右腳踝就疼起來,隻好選擇閉嘴。
儘量不讓上半身與葉宴遲的胸膛貼太近。
“矯情。”
葉宴遲的輕斥聲中帶了寵溺。
停車的地方與正骨館門口也就二十幾米的距離,葉宴遲抱著她走得那叫一個穩當。
喬晚第一次覺得時間可以如此漫長。
“回電視台還是西子灣?”葉宴遲看她的目光是濃到化不開的癡纏。
“電視台。”她不假思索,“下午還有一堆工作等著我。”
“華洲的廣告很多細節還沒談攏,我這兩天要往電視台跑,可以接你上下班。”
“不用。”
她一口回絕,冥冥之中感覺有道不友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的腳受傷,行動不便,作為朋友搭把手很正常,你彆多想。”
“就算開不了車,我還可以搭順風車,不想麻煩葉先生——”
“有我在,晚晚這輩子都麻煩不到葉先生。”
喬晚話沒說完,宋津南的聲音就把她打斷。
宋津南一身黑衣,俊顏緊繃,從葉宴遲手中“搶過”喬晚,疾步奔向自己的車。
葉宴遲一臉寒霜杵在原地,直到兩人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才回過神來。
確切地說,喬晚是被宋津南扔到後車座的。
剛正骨歸位的右腳踝碰到副駕駛座椅,她疼得“啊”地一聲叫起來。
“一個人坐著,確實不如被男人抱在懷中舒服。”宋津南一邊陰陽怪氣懟她,一邊啟動引擎,“腳受了傷,讓葉宴遲帶你去正骨,他是你什麼人?”
她不想吵架,聽出宋津南已怒火中燒,索性沉默。
“你手機上沒有我的電話?”宋津南厲聲喝問。
她聽的窩火,“給宋先生打電話發信息,十次有八次不回,有宋先生的電話又能怎樣!”
“這也不是你找葉宴遲的理由!”
“你可以找葉笙,找江蔚書,找會所的頭牌,我為什麼不可以找葉宴遲!宋先生彆忘了,我現在也是單身!”
她帶著哭腔傾訴自己的委屈。
宋津南臉色陰沉,忽然朝路旁一打方向盤。
一道刺耳的急刹車響起!
忽然而至的衝力令喬晚整個人朝前傾去,頭“咚”地一聲撞在駕駛座後背!
一時之間眼冒金星,加上右腳踝的疼痛,淚水從她眼角一湧而出。
“下車。”
宋津南冷冽的聲線幾乎刺穿了她的耳膜。
是那麼的冷血,那麼的不近人情。
她眼眶通紅,緊咬下唇,縱使眼淚還掛在臉頰,還是用力擰開車門,艱難地從後車座挪下去。
左腳還沒站穩,宋津南就一踩油門,車子擠入車流疾駛而去。
喬晚擦掉臉上的眼淚,拿出手機準備打輛順風車。
熟悉的汽車鳴笛聲在她身側傳來,抬眼就與葉宴遲心疼的目光相遇。
葉宴遲把車泊好走過來,欲言又止,隻朝她伸來一隻胳膊。
頃刻間,她思緒如潮。
宋津南隻會在有生理需求的時候想起她,她從了,皆大歡喜。
但凡有一點抵觸,就要用薑早來威脅。
都離婚劃清關係了,宋津南卻還在想著睡她,占她便宜!
難道她要被宋津南拿捏到人老珠黃?
她不甘心!
如果有那張紙在,她還可以當做是在儘一個妻子的義務忍一忍,現在,宋津南要與葉家大小姐訂婚,她憑什麼還要一再退讓!
但想到薑早,她的雄心壯誌立馬坍塌了一半。
她既不想向宋津南折服,也不希望薑早受到傷害,隻能走一步說一步。
她的所有表情變化都被葉宴遲儘收眼底。
“先上車。”葉宴遲話音中是滿滿的心疼,這次沒敢違背她的意願,隻攙住她的左臂。
上車後,葉宴遲轉身遞給她一疊紙巾。
她接過捂住滾燙的雙眼,頹敗地自嘲,“又被葉先生看了笑話。”
“對我來說,剛剛那一幕不是笑話。”葉宴遲長長籲了口氣,“是對一個女人感情和人格的踐踏。”
“……”
她直接語塞。
車子緩緩朝電視台駛去,葉宴遲沒再吭聲。
喬晚的手機再次響起,看到是宋津南,她第一時間把手機調成靜音。
宋津南一改往日的冷漠,不停地打。
無奈之下她點了接聽鍵。
“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你?”
語氣很衝,但還是帶了些許關切。
換做以往,她會把僅有的關切無限放大。
現在,即便宋津南又折返回去,她也不會再賤索索地貼上去了!
“彆再打電話了,我有工作要忙,沒時間與你掰扯。”
她難得硬氣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