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宋津南接到老宅管家的電話,說宋老爺子要見他。
他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半小時後才開車去了醫院。
老爺子前陣子從ICU轉到普通病房,病情已經穩定,養上十天半月就能出院。
上午十點半,宋璟帶了一罐蟲草烏雞湯來醫院“儘孝心”,“無意”中說出喬晚和葉宴遲半夜去看十八禁電影。
老爺子正喝著雞湯,一口氣沒提上來,再次進了搶救室。
宋津南到醫院,老爺子已無大礙。沒打點滴,隻是鼻孔插著氧氣管,臉有些蒼白。
管家立馬屏退了醫護人員,關上病房的門。
“老四,離婚辦得怎麼樣了?”老爺子陰聲怪氣問道。
宋津南薄唇輕抿,“快了。”
“沒有孩子,也沒有經濟糾紛,也就去民政局辦個手續,太慢了。”老爺子不滿地搖頭,“你呀,雖然能在公司獨當一麵,但在感情上優柔寡斷,還不如阿璟拎得清。”
宋津南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慍色。
“葉華禮早上又來醫院了,態度很明確,葉家不介意你有婚史,但你要馬上給葉笙一個名分。成為一家人,宋氏和華洲,華意就是生意場上的親兄弟。”
老爺子微微欠身,管家立馬把一個抱枕墊到他後腰。
“你從小性子犟,認定的事兒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和你母親猜到你會難以抉擇,不得不出手幫你一把。”
宋津南猜到是怎麼個幫法,咬住後槽牙,“勞您和母親費心了。”
“老四,你不會怪我們吧。”
“父親和母親一心為我,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們。”宋津南唇角掠過一抹寡淡的笑。
“成大事者,不會糾結於一時的男歡女愛。男人地位高了,再漂亮傲嬌的女人都會主動貼上來。”老爺子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從床頭的抽屜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文件,雙手遞向宋津南。
“四少,這是老爺子親自讓律師起草的股份轉讓書,隻要你與葉小姐訂婚,順利拿到與華洲的合作,就能得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權。”
宋津南掃了眼,眼尾泛起淡淡的猩紅,“父親誠意十足,我又豈會令父親失望。”
“你能理解我和你母親的苦心就行。娶了葉笙,我們得到的不僅僅是華洲新能源項目上的扶持——”老爺子語氣幽幽,閉上雙眼,“我累了。”
“父親好好休息,我回公司。”宋津南森冷的目光從老爺子身上一閃而過,轉身出了病房。
季天的來電響起。
“先生,喬主播一直不接我電話。”
宋津南深吸一口氣,足足半分鐘才說,“彆再打了。她簽了字,民政局那邊估計已經走完了手續。”
“您和喬主播都沒露麵,白夫人偽造了您的簽名,把你們的離婚手續給辦了?”
宋津南沒做回應,掛了電話。
下午,喬晚接到張導通知,說葉宴遲的專訪馬上開始錄製。
她和葉宴遲剛鬨出緋聞,這個時候正避之不及,問張導能不能換成其他主持人。
“小喬,虧你還是做新聞的,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台裡的意思是趕緊把節目做出來,蹭一波你和小葉總的流量,把收視率拉升幾個點。”
張導直接點破。
“用我的負麵新聞來為節目引流,不合適。”喬晚對這種操作嚴重不滿。
“小葉總是單身王老五,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一起看成人電影是佳話,怎麼會是負麵新聞!
小喬,這事兒已經定下,剛剛我們征求了小葉總的意見,小葉總完全同意。
你趕緊讓萍姐為你化妝做造型,半小時後我們去華洲取景。”
喬晚不甘心,用座機撥了葉宴遲的電話。
是秘書接的,說葉宴遲在開會。
她無可奈何走進化妝間。
為她化妝時,萍姐選的全是亮麗的色調,定完妝她覺得太明豔。
萍姐笑著解釋,“小葉總的秘書已經把拍攝細節發過來,為了配合小葉總的穿戴,你今天的妝容和服飾都要走暖色係。”
“葉宴遲這麼注重細節?”喬晚隨口問了句。
“這是小葉總的第一次媒體專訪,華洲特彆重視,想讓江城人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小葉總。”
萍姐說的頭頭是道。
喬晚沒得選,隻能拿起手機看起今天要錄製的內容。
不得不說,華洲集團對葉宴遲此次的專訪是上了心的。
選了電視台和華洲兩個拍攝點。
采訪中不能談及的問題足足列了幾十條。
華洲特意派了專車來接節目組工作人員。
喬晚選了套淺綠色西裝套裙,外麵裹了件及膝羽絨服,跟著大家從電梯間出來,手機忽然響了。
是明珠電視台的白朗行。
她這才意識到該給白朗行一個答複了。
故意慢下腳步,避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點開接聽鍵。
“喬主播,考慮得怎麼樣了?”
沒有任何寒暄,白朗行開門見山。
喬晚在重回工作崗位那刻,就已經決定拒絕白朗行。
入職四年,薪水再少也是有感情的。
何況,這份工作還是她千辛萬苦通過筆試,麵試才得到的。
“非常感謝明珠電視台和白台長的厚愛。經過深思熟慮,我暫時還沒有離職的打算。”
“希望喬主播再考慮考慮,我們真的是帶著誠意來的。這樣吧,等年後喬主播再正式答複我。”白朗行沒有就此放棄。
喬晚出於禮貌爽快應下。
半小時後,喬晚跟著節目組來到華洲大廈。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葉宴遲親自帶著華洲的兩位副總在一樓迎接。
節目組工作人員都看向喬晚。
喬晚臉頰滾燙,葉宴遲為她來開車門。
兩人看午夜場成人電影的桃色新聞還在網上發酵,她無法左右電視台的決定,但葉宴遲可以拒絕啊!
就算不拒絕,隨便找個屬下做個引薦就行,何必親自過來,讓人家看笑話。
下車時,她淡淡喊了聲“葉總”。
葉宴遲笑容溫潤,毫不避嫌地回了句“晚晚”。
這兩個字越發坐實了兩人的曖昧關係。
喬晚窘得不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忽然,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男人高頃的身影映在她雪亮的皮鞋上。
抬眸,與宋津南逼仄的眼神遇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