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從電梯間出來,撥了葉宴遲的電話。
“又來遊說我去做專訪?”葉宴遲溫潤的笑聲徐徐傳來。
似乎那些不愉快沒有發生過。
“我被停職了,專訪現在不歸我管。”她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還欠葉總一頓飯,葉總中午有沒有時間?”
“彆人請,沒時間。你請,另當彆論。”葉宴遲那邊傳來椅子與地板摩擦的輕微響動,“市區太喧囂,不如去北部山區散散心,我知道一家很有特色的農家飯,今天你必須請我。”
“好。”她爽快應下,“我等葉總下班。”
“現在正準備提前下班,半小時左右到西子灣。”
“……”
喬晚直接語塞。
二十分鐘後,她的車剛在西子灣停車場泊好,葉宴遲就開著輛黑色越野在她身側停下。
“葉總這麼快?”她滿眼驚詫,看了眼腕表。
現在是周一上午九點半,這個點對葉宴遲來說應該是忙死的節奏。
葉宴遲西裝革履,藍色格紋領帶,脖頸上還掛著個工號牌,一看就是從辦公室直接過來的。
“不快。”葉宴遲輕輕皺眉,麵色含笑,“我的時長比普通男人持久。”
喬晚剛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立馬意識到不對勁兒,紅著臉解釋,“我說的是葉總這麼快就到西子灣了。”
“繞城高速還在封閉施工,我們隻能走國道和省道,早點動身,中午才能吃上北部山區的農家飯。”
“等我十分鐘,我去換雙鞋子。”喬晚邊說邊匆匆奔向電梯間。
葉宴遲滿眼含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才收回目光。
手機來電響了。
不看備注,他都能猜到是哪個。
點開,語氣疏離地喊了聲“宋副總”。
“葉總,我助理已把最新合作細則發到郵箱,你再看一下。我們宋氏與華洲合作的誠意十足。”
縱使是宋氏在這場合作中占了下風,宋津南的態度依舊不卑不亢。
“宋副總的誠意我已經感覺到了。”葉宴遲未語先笑,“隻是,今天有美人相伴去北部山區散心,沒時間看合作細則。”
“我等葉總的好消息。”
宋津南自然知道葉宴遲說的“美人”是誰,冷著臉結束通話。
想都沒想,拿起車鑰匙拉開辦公室的門。
季天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從電梯間走來,“先生,這些都是需要您簽字的加急文件。”
“我要去趟北部山區,等回來再簽。”宋津南點開專屬電梯的開關鍵。
“十分鐘之後,您還有一場高層會議要主持。”
“讓李副總替我。”
宋津南把季天的話拋在腦後。
喬晚上樓換了身休閒裝。
粉色衛衣,黑色小腳褲,白色跑鞋,外麵罩了件黑色連帽羽絨服。
她的肌膚底子非常好,是吹彈可破的白嫩。
就算沒化妝,隻塗了層淡粉色唇釉,整個人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葉宴遲看到她從電梯間出來的刹那,目光是一眼萬年的驚豔。
這次,她主動坐了副駕駛。
兩人不緊不慢地聊著,車子就駛出了市區。
葉宴遲一開始分寸感十足,隻與她聊工作,私事隻字不提。
聊到她被停職,葉宴遲意味深長地問了句:“還真是因為你和周庭安那張照片?”
她毫不掩飾地點頭,“照片是被人借位拍的。我和周庭安當時有一米的距離,拍出來卻成了我倚在他胸膛。”
“僅僅因為一張照片就被停職,太不公平。”葉宴遲轉眸看她一眼,“我電視台有熟人,可以幫你一把。”
“清者自清,葉總不要再為我浪費人脈。入職四年都沒好好休息過,這次就當休假。”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彆太介意一時得失。”葉宴遲安慰完,轉移話題,“這些年,你和宋先生關係一直不睦?”
“已經上盤山路了。”她看向車窗外,沒有回答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葉宴遲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臉上有淡淡的失落。
片刻的沉默之後,喬晚主動切入正題,“葉總,華洲的新能源項目會與宋氏合作嗎?”
葉宴遲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耐人尋味問道:“宋先生和整個宋氏都希望與華洲合作,你呢?”
“我——”她咬住下唇,慢吞吞想出這麼一句,“宋氏與華洲合作成功,是雙贏的好事。”
如果實話實說,說不希望,那麼,就等於拒絕了葉宴遲。
“以華洲當前在新能源汽車上的技術實力,已經不需要與任何集團合作。”葉宴遲表情看似平靜,心中實則已風起雲湧。
“與宋氏合作,對華洲無異於畫蛇添足,但卻能讓宋氏的所有新能源項目扭虧為盈。喬晚,如果你是我,怎麼選?”
她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若有所思,“我的思維高度比不上葉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說過,我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男人。”葉宴遲溫潤的話音中忽然多了幾分曖昧和欲念,“能入我眼的女人不多,喬主播算一個。”
喬晚的心瞬間擰到一起。
“明知華洲在與宋氏的合作中不會得到多少好處,但為了喬主播,我會答應這次合作。”葉宴遲又深深看她一眼,“就是不知道,喬主播能否對得起我的一片真心。”
深冬的山區,一片蕭瑟荒涼,如同喬晚的心。
在宋津南生出用她做籌碼的心思時,就已經斷了她所有退路。
現在,她無路可走。
她心一橫,捂著滾燙的臉頰小聲喃喃:“我儘量。”
“儘量?怎麼個儘量?一邊與我談情說愛,一邊與宋先生糾纏不清?”葉宴遲眸光犀利,昔日的溫和全部不見,“如果是這樣,我不稀罕。”
“葉總希望我怎麼做?”她有些崩潰,沒想到葉宴遲竟然這麼多顧慮。
“喬晚。”葉宴遲一臉凝重,“對感情,我一直寧缺毋濫。入了眼的女人,我不會在乎她的經曆和過往。想讓我答應與宋氏合作,你先拿出誠意來,把婚離掉。因為,我不玩有夫之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