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歎來到餐廳時，王珍已經等候多時。
吃飯的就他們倆，沒有彆的人。
兩人先是閒聊了一陣，晚飯吃的差不多了，王珍才聊起正事。
她調任都市頻道當總監沒多久，正處於新官上任三把火期間，已經立了威，但光立威不行，還要拿出成績說話，一手大棒一手甜棗。以前在少兒頻道的成績不算，得在新崗位上有拿出手的成績。
最適合的成績，當然是頻道做出漂亮的成績，而眼前就有一份，張歎的《沉默的真相》即將上映播出，目前各大平台都在爭搶。
浦江電視台和浦江電影製片廠的關係一向很好，但生意歸生意，誰也無法保證給她。
和一些電視台相比，浦江電視台確實不占優勢。在全國各大電視台中，浦江電視台隻能算是二線前列，排不進第一陣營。
而且，讓王珍倍感壓力的還有，因為兩家的關係一直以來很好，所以如果這次她沒有爭取到播放權，反而會成為她的汙點，證明她業務能力不行。
王珍在調任都市頻道時，《隱秘的角落》助了一把力，如今要站穩腳跟，希望《沉默的真相》能助把力。
“你想了解什麼？”張歎問道。
他倒是想幫助王珍，但是自認為沒有那個權力，他不可能決定這部劇和誰合作，他最多是建議，然而建議歸建議，能不能起到作用，最終是要看開出的條件，浦江電影製片廠肯定是優先選擇條件更好的那一方。
王珍笑道：“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就想看看樣片。”
“？？《沉默的真相》的？”
“有嗎？”
張歎想了想，問：“就是看看嗎？”
王珍笑道：“我倒是很想要一份，但肯定會讓你為難，所以算了，我就想看看。”
張歎笑了笑，從背包裡拿出平板電腦，“目前就一集，吃完飯正好坐坐，就在這兒看吧。”
他打開平板電腦，調出第一集《沉默的真相》，遞給王珍。
王珍說了聲謝謝，一邊看劇一邊解釋說：“你的作品我當然有信心，但是沒看到就心裡沒底。我知道招標的那天肯定也會播出，但是我需要先了解，好向公司提前要資源，這樣招標的時候才有更多底牌。”
“明白，你看吧。”
張歎拿出手機，王珍戴著耳機看劇，他便坐在一旁玩手機，忽然感覺肩頭有異，側頭一看，嚇了一跳，王珍歪著腦袋枕在他肩膀上。
剛才給她平板電腦時，他從對麵坐了過來。
王珍的眼睛還在看劇，但是說的話卻是：“靠一下，不會介意吧？”
張歎暗暗苦笑了一下，笑道：“先借你。”
王珍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聽語氣有些不滿。
兩天後，在浦江電影製片廠，召開《沉默的真相》合作洽談會，來者都是各大電視台和視頻網站的相關負責人。
製片廠這邊，主持洽談會的是副廠長唐浩，張歎和盛瀟瀟也參加，至於劉金路，他還在劇組拍片，沒有過來。
洽談會開始前，不少人和張歎寒暄打招呼，來參加這個會的人沒有不知道張歎的，反而製片人盛瀟瀟沒受到太多的關注。
不過，盛瀟瀟看的很開，沒有絲毫不滿，因為她知道，這部劇的核心不是她，甚至也不是劉金路，而是張歎。張歎不僅是編劇，很多片子的標準是他提出的，她和劉金路同意後一起執行的，正如張歎在電視台上提出的“五要五不要”原則。
洽談會的第一個環節是看片，先是播出了一段長達十分鐘的電視劇剪輯，接著播出了《沉默的真相》第一集。
之後，才是相互談價，確定合作方，有點像拍賣會場，條件好的一方獲勝。
張歎全程旁觀，最後勝出的是浦江電視台和一家視頻網站。
王珍深深地鬆了口氣，剛才她一直緊繃著，不到最後一刻敲定，她根本不敢放鬆，擔心有其他電視台開出更高的價碼。
結束後她向張歎抱怨，製片廠越來越會玩了，太刺激了，直接讓她們這些電視台相互廝殺，刀刀見血，真狠。以前可不是這麼玩的。
以前是製片廠和電視台一家一家談的，電視台之間不知道自己開出的價碼，相當於競標中的密封報價形式，但是現在是公開競標，對手開出了什麼條件所有人第一時間都知道，有的對手為了搶到標的，相互之間追逐競價。
“總歸是好事，我也是沒想到你們能給出這樣的條件。”張歎說道。
“那要感謝你，是你給了我底氣，但我以為不會被逼到最後一步，杧果電視台舍得下血本，差點就敗給他們了。”王珍心有餘悸地說道。
顯然杧果電視台的負責人也是這麼想的，這是個中年男人，特地和王珍相互認識，交換名片，所謂不打不相識。
“浦江電視台和製片廠不愧是兄弟單位，這樣的條件我們不敢開，也開不出來，祝你們收視飄紅。”對方說道，言外之意是，不相信開出這樣的條件，電視台還能賺錢，可彆隻是賺個吆喝。
王珍不甘示弱：“謝謝，我們電視人都知道一個觀點，收視的核心是作品，隻要作品好，其他的都是可以運作的，您不妨這段時間多關注我們台，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拭目以待。”對方說完走了。
張歎問王珍什麼意外收獲，王珍：“我也不知道，唬人的。”
張歎忍不住笑了笑。
王珍橫他一眼：“我能讓手下敗將在我眼前炫耀暗諷？”
張歎笑道：“你說的對。”
王珍：“走啦，過幾天有時間請我吃飯，被你們大賺了一筆，心好疼。”
“又不是我賺的……”
“那我不管。”
張歎也離開公司，來到劇組，蘇瀾正在休息，見他回來，第一時間詢問招標的情況。
“浦江電視台和企鵝視頻網拿下了。”
蘇瀾聽到浦江電視台，眼光閃爍。
張歎忽然小聲說：“晚上到我家來吃飯，我給你做你喜歡的菊花青魚。”
蘇瀾情不自禁地鼓了鼓嘴，輕輕哦了一聲，嘴角漾出笑意。
晚上兩人是分開離開劇組的，張歎先走，蘇瀾和楊珠過了五分鐘才跟上來。
“回來了。”老李招呼道，“今天好早，喲，還買了菜呢，好大一條魚。”
“嗬嗬，做晚飯，蘇蘇等會兒要來。”
“難怪。”
“張老板你的魚好大~~~~~”
忽然一陣風從身後跑過來，超過他，跑進了教室裡。
“慢點跑，榴榴，彆摔跤了！”
“……%%￥##&”
又一個小朋友跑了過去，還提了提小褲子。
“嗯，嗯？”
張歎原以為後麵那個是喜兒，但是看背影不像，比喜兒更小隻。
“剛才跑過去的是誰？”張歎詢問老李。
老李笑嗬嗬地說：“那是不會說話的嘟嘟。”
“嘟嘟？是誰？”
“就是趙功成的女兒，還不會說話的那個小不點。”
“噢！”
張歎恍然，知道了，就是那個新入園的小妹妹嘛，剛滿3歲，還不會說話。
剛跑過去的竟然是她，而且似乎已經和榴榴打成一片了，沒想到這麼活潑。
張歎很快就親眼見識到了嘟嘟的活潑，他下來接蘇瀾時，剛好看到嘟嘟站在老李麵前咿咿呀呀比手畫腳，模樣很激烈，但大家一句沒聽懂。
“她在說什麼？”
張歎好奇地問一旁看戲的榴榴。一個說話都說不清的小家夥，竟然和老李在爭論什麼。
榴榴：“666，嘟嘟666，她在要李擺擺還皮球。”
張歎這才注意到老李撿到個皮球，還有他胸前的那個明顯的皮球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