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回來,關煦神秘兮兮的湊上來,“大哥大哥,我撿到一個寶貝!”
“什麼寶貝?”夏天好笑的看著他。
關煦攤開手掌,露出一顆金燦燦,黃豆大小的珠子,“金子!”
夏天吃了一驚,拿過來看了看,“真的是金子啊?”
“我看看!”夏初拿過金子,用指甲使勁掐了下,留下一道指甲印。金銀質地軟,她知道的隻有這個方法辨彆,聽說火燒也可以。
“是真的嗎?”關煦小腦袋擠過來。
“應該是的吧?”夏初也不確定,這個顏色質地看著像。
“還有嗎?在哪兒撿的?”夏天問。
關煦揚起腦袋,“花圃那邊,我拔草的時候,在磚縫裡看見的,不過隻有這一顆。”
夏天把珠子翻來翻去的看,“再去找找,如果是真的,就發財了。”
連張晝都爬了起來,四個人蹲在花圃旁沿著青石板磚一寸寸搜尋。還真給他們又找到兩顆,幾乎關煦是從泥裡摳出來的。他這眼神,其他人都比不上。
這珠子中間有孔,多半是鏈子斷了滾落下來的。不管怎麼說,也是一筆錢,夏初高興的塞進她那碎布拚的荷包裡。
經過這段時日吃飽喝足的調養,幾個孩子臉上都長了點肉,張晝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
夏初感慨這小日子過得也挺舒心的,沒想到意外就這麼來了。
那天他們正圍著桌子吃夏初買回來的小餛飩,傍晚的霞光灑在桌上,像是鋪了一張金黃的桌布。
“這個好吃,就是肉太少啦。”關煦呼嚕兩口,燙的直咧嘴。
後方忽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喂,你們是誰?”
夏初驚愕回頭,隻見院牆上蹲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正居高臨下打量著他們,目光中帶著好奇,神情卻有些倨傲。
“大哥?”關煦看了一眼少年,又看向大哥。
“你是誰?”夏天反問。
“小爺是隔壁的,看到你們好幾次了,誰許你們住在這裡的?”少年抬了抬下巴,“這是你們家嗎?”
還好隻是個孩子,可這地方怕是不能住下去了。夏初咬了咬唇,盤算起自己攢了多少錢。
“關你屁事。”夏天翻了個白眼。
張晝和關煦見大哥完全不緊張,又往嘴裡扒了幾顆餛飩。
少年想到剛下那個小矮子回頭時露出的小臉,“喂,那個誰,你來陪我玩,不然我就去告發你們。”
夏天心頭一緊,看向少年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怒意。
夏初茫然的看過去,說我嗎?
少年看也不看他,盯著夏初,“看什麼看,那個個子最小的,過來陪我玩。”
“滾。”夏天站起身,聲音低沉帶著惱怒。
幾歲了還要人陪你玩?你是皇帝嗎?夏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轉過頭繼續吃餛飩。
“說你呢!”少年隨手將手上的東西扔了過去。
夏初剛舀了一顆餛飩,後腦就是一痛。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摸到痛處,滿手黏膩。拿到眼前一看,竟然出了血。
夏天兩步過來擋住妹妹,看到她手上的血,驚怒交加,“小六!流血了!”
“啊!小六!痛不痛!”張晝猛地站起來抓住她的手。
夏天按住她的肩膀查看傷口,血已經順著頭發流到了脖子上,一路淌進了衣服裡。他一把拎起妹妹,“小六,走!去看大夫!”
“快!”張晝捂住她的頭,就往狗洞那邊走。
“王八蛋!你打我弟弟!”關煦跳了起來,從地上撿了個石子砸過去,可惜連院牆都沒夠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他這麼脆弱,不關我的事!”那少年一扭頭跳下院牆,牆外傳來一聲痛呼,不知道是不是摔了。
“小五!過來推石頭!”夏天跟張晝兩人一起都沒推動,忙叫小五。
關煦應了一聲,三人合力將石頭推開。
後腦的傷處傳來潮水般的痛意,夏初咬著唇,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三個孩子費了老鼻子勁才將石頭推開,剛才的少年已經不見蹤影。
兩兄弟把妹妹推過狗洞,夏天背起妹妹就要走,被張晝一把抓住,“哥,還要推回去。”
等他們著急忙慌來到醫館,天已經擦黑。
夏初疼得發懵,趴在夏天身上被顛的想吐,老感覺想往下墜,像是在虛空中找不到實地。
“怎麼了?”孫無思一眼看出夏初不對勁,剛抓住她手臂,想把人扶下來,她就軟乎乎往一邊倒去。
“小六!”夏天回頭驚叫一聲,眼淚立即就湧出來了,“小六死了!”
“小六!”張晝慌了神,伸直胳膊想把人撐起來。
“小六死了!”關煦哇一聲哭了出來。
孫無思被吵得頭疼,將小孩抱起來,“沒死沒死,脖子這麼多血,傷到頭了?”
“被人砸了。”夏天抹了把眼淚。
“就這個砸的。”關煦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手上攥著一顆帶血的珍珠,有龍眼大小,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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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孫無思看了一下,是一顆珍珠,上麵有個尖角,血乎乎的看不清楚。他將人抱到裡屋趴下,扒開頭發看後腦的傷。血把頭發糊在了一起,他隨手拿了把剪子,把傷處的頭發都剪了,才露出結了血痂的傷口。
他回頭對著三張焦急的臉,“出去等,彆在這礙事。”
夏天不情不願的拉著兩個弟弟出去了,劉娘子端了幾杯茶水過來,“喝點水,這會兒宵禁了,今日就在這裡歇一晚。”
“謝謝孫娘子。”夏天接過水,語氣憤憤,“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夏初不跟他玩就拿東西砸人。”
“就這個砸的,這是個什麼東西?”關煦又把那東西掏了出來。
“咦,是珍珠,好大一顆!”劉貞貞吃驚道,用手指摩挲著轉了一圈,“這麼大顆珍珠用來砸人,那孩子想必不是普通人家,你們怕是討不到什麼公道了。不如將珠子拿去賣了,你們倒是能得一筆錢過過好日子。”
關煦瞪大眼睛,“這珠子,很值錢嗎?能不能買房子?”
劉貞貞不太懂這裡麵的行情,她洗了一下,上麵還粘了一塊金花托,估計就是花托的尖角把頭戳破了。“這,市價我不太清楚,這麼大的,我還是頭回見,這上麵的花托是金子。”
夏天隨口道:“先留著,等小六醒了再說。”
“貞娘,倒盆熱水來。”屋裡孫大夫喊了一聲。
“來了。”劉貞貞應了,去廚房兌了熱水送去。
孫無思將傷口處理乾淨,她腦袋上被戳開了個洞,好在沒傷到骨頭。上了藥,用紗布包上。“貞娘,再打盆水來。”
劉貞貞‘哎’了一聲,倒了水去。
孫無思吩咐道:“這是個女娃,你給她把身上的血跡擦一擦,這會兒宵禁了,留他們一晚。”
劉貞貞笑著應了,“知道,跟他們說過了。”
“勞煩娘子了。”孫無思擦了擦手,便出去了。
三個孩子蹲在房門口,像憑空生了三朵蘑菇。
“你們到這房裡擠一擠,明早再回去吧。”孫無思打開隔壁的房門,將張晝揪過去檢查了一下,“你這傷徹底好了,日後小心些。”
“知道了,謝謝孫大夫。”張晝躬著身子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