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星掙紮,“那裡又不是我家。”
謝南凜輕扣住她手腕,“彆鬨了,你是榆辰的醫生,不和我回家還想去哪裡?”
洛晚星掙紮的動作一頓,忽然好笑。
謝南凜竟然真心實意地,邀請她‘回家’?
彆說,還挺新奇。
畢竟以前謝南凜可不會在意她回沒回家。
洛晚星揉了揉手腕,輕描淡寫,“我是成年人了,晚上住哪裡沒必要經過謝先生同意。”
她說完又露出明媚的笑顏,“景先生,多謝款待,時間還早,要不要進來坐坐?聽聞景先生喜愛鐘表,正好我上回在國外買了一隻上世紀的齒輪表。”
景宴笑得溫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南凜:“……”
謝南凜強行閉上眼睛,冷靜了兩秒鐘才睜開。
對他的話視若無睹,卻大半夜邀請景宴去她房裡‘坐坐’?
“洛小姐有沒有時間觀念,十二點了還叫早?”謝南凜冷冷出聲。
洛晚星輕輕蹙眉。
她已經有點醉了,她隻有醉的時候才會把情緒寫在臉上,所以兩個男人都看出了她的不高興。
“要你管,十二點怎麼了,景先生都不介意,談生意誰還管這點時間?”
洛晚星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她看到謝南凜就不爽,再加上沒有和景氏簽約,她始終不放心。
於是在醉意的催動下,她不高興的抿抿嘴,拉著景宴就往房裡走。
“啊……謝南凜!”
還沒走兩步,洛晚星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住手腕,謝南凜摟住她的腰,一個旋身進了客房,順便把景宴關在外麵。
景宴擰眉,“南凜,開門,洛小姐喝醉了。”
謝南凜涼涼道:“我家的醫生,就不牢你費心了。”
洛晚星想開門,又被謝南凜拉了回來,她生怕給景宴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深呼吸,“景先生,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兩分鐘後,腳步聲離開,門外徹底安靜下去。
洛晚星終於繃不住了,沒形象地倒在沙發上。
謝南凜看這女人在自己麵前,連裝都不裝一下,目光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很嗆人。
“這麼在乎自己在景宴麵前的形象?連人家的興趣愛好都打聽過。”
洛晚星白他一眼,“是啊,人家是我的合作商,我當然要投其所好。”
謝南凜身影藏在暗處,眼神明明滅滅,語調帶了意味不明的譏諷。
“合作而已,又不是把你賣了,至於自甘墮落喝這麼多酒,來者不拒?”
洛晚星沒有看見他眸子裡的深意,一聽這話就火了。
“什麼叫自甘墮落,談生意哪有不喝酒的,ar集團要在國內立足就必須找景氏合作,景氏的選擇那麼多,我不努力點怎麼行?”
ar集團在國外確實順風順水,但國內的香料市場她不熟,需要借助景氏打開市場,不然她討好景氏掌舵人乾什麼,她有病?
正經生意怎麼到了謝南凜嘴裡就變了味?什麼叫她陪酒,自甘墮落……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她醉得暈乎乎的,原本隱藏起來的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
謝南凜為什麼看不起她?還不是因為把她和洛安雪做了對比?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洛安雪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塵的天仙,她就是為了一口飯四處打工的鄉巴佬。
偏偏天仙還要何不食肉糜地問一句:姐姐,你這麼努力乾什麼?
洛晚星臉色酡紅,因為委屈提高音量,“再說了,我就算自甘墮落也不關你事,你以為誰都是洛安雪,想要什麼揮揮手就有人送上?我沒她那個資本!”
謝南凜:“……”
他竟然一時間沒有跟上洛晚星的思路,這和洛安雪有什麼關係?
洛晚星罵完,心裡舒坦了點,困意席卷上來,她臉頰蹭了蹭沙發,竟然打算就這麼睡了。
謝南凜眼裡閃過一絲暗色。
真的太像了。
如果洛煙是故意模仿洛晚星,那麼連喝醉後,這些無意識的表情,都會一模一樣麼?
謝南凜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俯身。
“洛小姐,你也不是非要討好景宴不可。”
洛晚星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謝南凜低低笑了,“除了景氏,你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我。”
更好的選擇……謝南凜?
如果是清醒的洛晚星,自然會抉擇一番,然後得出結論——在原料商這方麵,確實是謝南凜更勝一籌。
但現在洛晚星醉了。
醉鬼是不講道理的。
“就你?”
她微微睜開眼睛,用三分不屑、三分鄙夷、還有四分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
“嗬嗬,看不上。”
謝南凜以為他是什麼香餑餑,五年前她沒看上,現在也看不上!
狠狠出了口氣,洛晚星倒頭就睡。
謝南凜等了半天,就等到她的一句‘看不上’,差點氣笑了。
行,真厲害,寧願喝酒去給景宴賠笑臉,也不要他的合作!
讓這女人在這裡自生自滅算了。
他正要出門,卻不知想到什麼,又轉身回來了。
……他和一個醉鬼計較什麼,若真把她丟在這裡,第二天醒來,保準要找他算賬了。
謝南凜說服自己,準備把人抱到床上去,卻觸碰到她身上不正常的滾燙溫度,臉色猛地沉了下去。
……
清晨六點。
“溫度太高了,要打退燒針……”
“去和謝先生說一聲。”
“不知道這位洛小姐是他的誰……”
“少八卦這麼多,工作還想不想要了,謝先生的私事你也敢議論。”
好吵。
胃裡劇烈的疼痛讓洛晚星煩躁睜眼,結果睜眼對上的不是酒店的天花板,而是一堆圍著她的護士。
“洛小姐你醒了?胃裡難不難受?以後少喝點酒。”
“洛小姐你高燒不退,吃藥也不管用,需要打針了。”
洛晚星醉意還沒下去,加上發燒,大腦暈沉沉的,聽見打針兩個字,她又縮回了被子。
謝南凜正好拿著藥進來,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人。
顫著眼睫,像個正在躲避天敵的小動物。
謝南凜眉梢微挑,眸子微垂,“你在乾什麼?”
洛晚星燒得腦袋疼,腦子轉不過彎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在裝睡。”
十分理直氣壯。
謝南凜輕笑一聲,揮揮手讓護士們先離開,而後走到洛晚星身前。
“為什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