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中,一位獨臂老人背著個背包,在沒有道路的叢林中緩步前行。
終於等到塵埃落定這一刻,等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卻等得很揪心。
誰勝誰負,誰生誰死,他並不太關心,從加入組織那一天開始,老先生就告訴他,走上這條路,就要拋棄一切個人情感,因為個人情感會讓人產生誤判,唯有保持絕對的理智,才能讓這條路走得更遠。
但擔憂的唯有未來,組織的未來,何去何從,他很迷茫。
答案即將揭曉,他卻越走越慢。
隨著離登雲峰越來越近,一路上出現碎裂的山石,折斷的樹木,成片倒伏的山林。
滿山的狼藉,猶如剛經曆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
再往前走,他看見一具屍體,一具金剛境的屍體,他認識此人,但沒有過多的悲傷。
終於,他來到了戰場中央,原本密集的山林,中間硬生生出現了一塊方圓數百米的平地,中間所有樹木倒地,碎裂的石塊四處都是。
平地上,七個人分兩邊相對而立,苗野、馬娟、左衛、右衛、梵躍站在靠近登雲峰一側,黃九斤、劉妮站在另一側,劉妮懷裡抱著一襲黑衣,不知是死是活。
劉希夷看了一圈,唯獨沒看見納蘭子建和陸山民。
對於劉希夷的出現,眾人有些驚訝,但都沒放在心上。
一個獨臂半步化氣老頭兒,幫不上多大忙,也造不成多大威脅。
劉希夷停下腳步,站在一棵半截樹樁旁,沒有選擇站在苗野他們一邊。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目光都盯著上登雲峰的唯一一條小路。
上麵的天地氣機波動已經停了好一陣,現在無論哪一方上去都沒有了意義,唯有靜靜的等待,等待著活著的那一個人走下來。
雲遮霧繞中,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但距離太遠,看不清是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霞光下,那道人影渾身鮮紅,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突然,那道人影停頓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
“山民哥!”
“山民!”
黃九斤和劉妮同時大喊。
“滾開!”黃九斤硬生生撞開右衛和苗野衝上去,劉妮抱著海東青快步跟上。
苗野閉上眼睛,神情看不出多大的變化,馬娟輕輕呼出了口氣,右衛雙手顫抖,左衛淚流滿麵,梵躍歎了口氣。
“走吧,我們已經儘力了。”苗野睜開眼睛,率先朝著山下走出幾步。
“等等。”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希夷說出了第一句話。
“等什麼?”苗野停下腳步,“等他們殺了我們,還是你以為我們現在有能力滅了他們?”
劉希夷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已經完結了,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
見眾人麵帶疑惑,劉希夷淡淡道:“這是老先生的意思。”
苗野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劉希夷望著山間小道,“再等等。”
四人下山,劉妮抱著海東青,黃九斤背著陸山民,陸山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海東青身上。
黃九斤安慰道:“彆擔心,護住了心脈,沒有生命危險。”
走到登雲峰下,黃九斤冷冷看著眾人,“是繼續,還是下次再戰?”
右衛氣勢升騰,雙拳緊握,左衛拉著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黃九斤背著陸山民往前走。
“你們也等等。”
劉希夷迎麵走向黃九斤,一邊走一邊將背包從背上取下來。
黃九斤停下腳步,“還有事?”
劉希夷將背包遞過去,“老先生臨死前有交代,你和納蘭子建誰活到最後,就把這個東西交給誰。”
陸山民全身疼得厲害,但頭腦還保持著清醒。“這是那件東西?”
劉希夷點了點頭,“組織三大核心資源,武道網、經濟網、人脈網。”
“為什麼?”
劉希夷淡淡道:“隻有經曆過足夠多生死磨礪,並且還能活到最後的人,才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從一開始,那位老人就在養蠱?”
劉希夷沒有回答,淡淡道:“陸先生,恭喜你。”
陸山民腦袋嗡嗡作響,不僅是他震驚,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要是不同意呢?”
劉希夷淡淡道:“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現在已經是了。”
說完,劉希夷直接將背包掛在了黃九斤胳膊上。
陸山民說道:“你就不擔心我把這些東西上交?”
劉希夷淡淡道:“那是你的權力,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會支持。就像之前納蘭子建坐在這個位置上,即便很多人不服,但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說著,劉希夷看向苗野等人,“你們說是不是?”
苗野轉身看向陸山民,雙手抱了一拳,“陸先生。”
馬娟麵對陸山民,目光卻有意無意地停在黃九斤身上,“對事不對人,陸先生是大格局之人,我相信你不會記恨在心。”
劉希夷又看向梵躍,“你呢?”
梵躍低著頭朝陸山民抱了一拳,“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陸山民精神萎靡,全身虛弱無力,目光掃了一眼幾人,趴在了黃九斤背上,“大黑頭,我們回家。”
劉希夷側身讓過,“好好養傷,我們等你消息。”
陸山民等人走後,劉希夷歎了口氣,說道:“從西側下山走,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退路。”
說完,劉希夷看著左衛和右衛說道:“不要想著報仇,一切的事情,納蘭先生提前都知道,你們應該明白,他與陸山民沒有深仇大恨,哪怕是直到死,也沒有半點記恨。如果你們想通了,可以到天京找我們,如果想不通、、、那就隨你們便吧。”
“海東青!”陸山民猛地翻身起床,疼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小妮子趴在床頭睡得正香,被陸山民驚醒,趕緊起身扶住陸山民。
“山民哥,怎麼了?”
“沒事。”陸山民掙紮著下床。
“山民哥你彆急,大黑頭說了,海大嫂沒有生命危險,多睡幾天就能醒來。”
“嘶,,不行,我得去看看。”
陸山民忍著全身肌肉撕裂疼痛下床,劉妮隻得扶著他下地。
剛走出房門,黃九斤就端著一碗藥出現在門口。
“先把藥喝了。”
陸山民一口氣乾掉,問道:“她怎麼樣?”
“天地氣機反噬,筋脈損傷嚴重。”
“說重點。”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好了之後,境界恐怕會大跌。”
“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