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麵露擔憂之色,“你行不行”?
陸山民一臉的幽怨,“對男人問這個問題很傷自尊的”。
“好”。沉默了幾秒,海東青乾脆的說道:“證明給我看”。
陸山民放開海東青的手,活動活動了筋骨。“行得不得了”。
話音一落,陸山民一步踏出,氣浪層層疊疊,花草樹木嘩啦啦的搖擺。
歐陽勝男又是驚訝又是好奇,沿河村那一耳光,她知道陸山民很強,但並不確定到底有多強。
老道士左手憑空一指,一股隱隱可見的劍氣急射而出,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劍氣瞬發即至,在即將刺入陸山民眉心,陡然被一股氣勁抵擋住。
劍氣懸停在眉心前幾公分,極速的旋轉,發出轟轟的劍鳴聲,試圖刺破氣勁。
陸山民盯著劍氣一步一步踏出,每踏出一步,劍氣就變得虛幻一分。
老道士右手的拂塵一甩,搭在左臂上,快要消散的劍氣立即變得更加凝實,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
空氣摩擦的尖嘯聲如同金屬利劍,隱隱能看見火星飛濺。
陸山民抬起的一步懸停在空中,久久沒能再踏下去。
海東青眉頭微皺,歐陽勝男則是震驚的張大嘴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氣外發!
“轟”!隨著陸山民懸停的腳一步落下,眉心前的劍氣轟然散去,霎時狂風大作,掀起漫天的野花。
下一步,陸山民快若閃電,在漫天的野花中拉出一道殘影,手掌已到了老道士胸口。
老道士手指一斜,抵在陸山民掌心上。
淩厲的劍氣透過手掌的氣勁,刺得掌心劇痛,陸山民斜掌滑過,轉身後肘砸向老道士額頭。
老道士單手畫圓後移抵住手肘。
陸山民背對著老人,頭猛地向後撞去,老道士手上一推,身形退出去四五米。
老道士的一招一式看似漫不經心,但慢中有快,快到有些不真實。
陸山民體內氣機洶湧奔騰,左腳天樞、右腳璿璣,在老道士剛站穩的刹那,一掌已經按在了老道士的肩膀。
老道士肩膀順勢後撤,猛地回彈,兩人再次分開。
陸山民咦了一聲,心裡湧起濃濃的好奇,這老道士的身法和氣機很奇怪啊。
老道士單手在虛空中看似慢,實是快的連續結印,快到留下一連串的殘影。
手印結定,不等陸山民再次出招,一掌平推而出。
掌勢由小及大,從等同手掌大小,拍到陸山民身前已經變得與陸山民等高。
陸山民雙手畫圓,沉腰立馬,天地氣機驟起,隨著一聲巨響,飄然退出十餘米。
落地的隻是刹那,腳尖一點,人如利箭,再次殺向老道士。
老道士也咦了一聲,手上拂塵一甩,原本一尺長的銀絲陡然變長兩三米,抽向陸山民。
陸山民猝不及防,身形陡然刹住,全身本源氣機湧動,在身前築起一道防護牆。
銀絲觸碰到氣牆,速度減慢,但仍然掃在了陸山民腹部。
腹部衣衫立即化作碎片,露出八塊結實的腹肌,腹肌上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絲。
陸山民倒退數步,看了眼腹部,笑道:“老神仙,你哪個門派的”?
老道士沒有乘勢進攻,“青城,劍宗”。
陸山民回頭看了眼海東青,後者搖了搖頭。
老道士緩緩道:“當年天下大亂,武道中人,一部分入世救國,另一部分人避世不出,互相之間,都不知道誰還在,誰不在”。
老道士說著頓了頓,“入世的人才是武道,出世的人,應該叫修道。嚴格來說,我是修道之人,並非武道中人,所以你沒聽說很正常”。
陸山民問道:“既然你是後者,但又為什麼出來呢”?
老道士淡淡道:“說來話長,青城劍宗一直隱世在茫茫深山中,貧道當年還是個小道士,出山采買的時候好心救下一個被野獸襲擊的人,還把他救回青城劍宗治療,哪知道他傷好之後,帶來了一支日本軍隊”。
老道士悠悠道:“從唐朝開始,華夏的仙道佛法曆來都是日本最仰望的瑰寶,當年日寇入侵,除了四處尋寶之外,還四處尋找真武道法,我救下的那人就是專門尋找華夏隱世宗門的日本人”。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後來呢”?
老道士悠悠道:“生死存亡之際,一位華夏將軍帶著一支部隊及時趕到,才讓青城劍宗一脈得以保存”。
陸山民哦了一聲,“所以你是為了報恩”?
老道士搖了搖頭,“算不上報恩,而是履行承諾,我答應那位將軍,若是以後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答應幫他一次”。
陸山民問道:“那位將軍應該早不在人世了吧”?
“但是他的後人找到了我”。
陸山民歎了口氣,“果然啊,底蘊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一代人能夠培育得起來的”。
老道士也歎了口氣,“所以啊,年輕人,我並不想與你為敵,如果可以,我希望儘量能夠和平相處”。
陸山民無奈的搖了搖頭,“老神仙,我又何嘗願意與你為敵啊,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將軍是將軍,將軍的後代是將軍的後代。老神仙,我低頭容易,但如果連我都低頭了,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這個世界將再無能夠抬頭做人的人”。
老道士有些茫然,半晌之後說道:“既然我是修道之人,你所說的這些世俗之事,我很難感同身受”。
“那就沒法了”。陸山民很是無奈的看著老道士,“誰叫我是個俗人,誰讓這個世界大多數是俗人,老道士,你可以躲在山裡當神仙,但還有千千萬萬的人躲不掉啊”。
說我,陸山民身軀一震,上身的衣服破裂粉碎,露出一身勻稱健美的腱子肉,在陽光的照射下,古銅色的皮膚煩著淡淡的金光。
老道士眉眼一抬,“內外兼修,都入了極境,難怪你如此的自信。但是,你之前應該受過重傷,幾處大的關隘堵塞未通,不但影響體內氣機流通,還影響到筋脈的發力,不論是化氣還是金剛,恐怕都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陸山民雙拳漸漸握緊,身上的骨骼哢哢作響。
“是啊,老神仙道法高深,但是你應該沒怎麼殺過人,殺人經驗不足,並且您心懷慈悲之心,下不了狠手,恐怕吃的虧會更大”。
老道士唱了句無量天尊,手上一震,佛塵斷裂,露出一把清冽長劍。
“青城劍宗,顧名思義,最擅長的當然是劍法”。
老道士長劍挽了個劍花,“看好了,記住了”!
陸山民眼睛微眯,凝神靜氣,眼中除了老道士,再無他物。
老道士長劍斜指長空,“起手式,劍指蒼穹起風雷”。
說著老道士話音一落,天地氣機朝著長劍彙聚,原本就錚亮的長劍愈發明亮。
“進步式,身隨劍動若遊龍”。
長劍劃下,劍氣森然!、
陸山民一拳打出,劍氣與拳勁碰出金屬般的撞擊聲。
“領教了”!
陸山民大喝一聲,一步踏出,騰空而起,人在空中,拳頭狠狠砸向老道士的頭頂。
“劈劍式,劈劍力破千鈞石”。長劍從空中落下,氣勢磅礴,一劍將陸山民砸落在地。
大地震顫,陸山民半蹲在地,後退一彈,再次衝向老道士。
“點劍式,點劍精準如流星,長劍空中虛點,道道寒門如流星般飛來,陸山民雙拳交叉護住要害,劍氣點在身上叮叮當當,衝出去的身形倒退兩步,踩碎了腳下兩塊石頭。。
氣機、氣勢同時暴漲,天空風卷殘雲,陸山民一步跨出,拳頭裹挾著氣機打碎空氣,打向老道士。
“挑劍式,挑劍如虹貫日月”。長劍由下而上,斬向陸山民手腕。
陸山民右拳不停,左手變拳為掌拍在劍身。
長劍向後一蕩,老道士借力橫移,躲開了陸山民的拳頭。
“守劍式,守劍如山嶽不動”。
“攻劍式,攻劍如瀑布掛前川”。
劍光閃爍,陸山民腳踏氣機翻騰後越,多開身前炸開的一片劍光。
“轉劍式,轉劍回旋似旋風”。
老道士一步跨出,步步緊逼,長劍在他的手裡如擁有自己的靈魂,在他的周圍飛速旋轉,看不見劍身。
陸山民步步後退,險象環生。
海東青手心裡全是汗,身上的氣機抑製不住的千裡流轉,隨時準備著加入戰鬥。
歐陽勝男看得目瞪口呆,準確的說,她壓根就沒清楚劍法的蹤跡,也沒看清陸山民是怎麼躲過那漫天的劍影。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裝逼的男人,真的很牛逼,比他說的還牛逼。
她有些緊張,也很是害怕,這個僅有頭腦,武道還如此強大,公子會是她的對手嗎?
“刺劍式,劍心合一意自如”,長劍寒芒如流星,一劍刺向陸山民胸口。
“給我破”!陸山民大喝一聲,內氣洶湧!氣勢磅礴!一拳砸在劍尖上。
劍氣和拳勢炸開,長劍轟轟作響。
老道士雙腳虛點空中,身形旋轉倒退,陸山民一步踏出,大地震顫,追向老道士的身形。
“雲劍式,雲劍飄渺步虛無”!,
老道士身在空中,劍刃向外,劍尖劃圓,劍背掛向陸山民的腦袋。
陸山民原地一個轉身躲開,身體撲向地麵,落地雙手一撐彈射而起,身形調轉,雙腿同時蹬到長劍上。
長劍彎曲,又瞬間繃直,兩人同時向後分開。
“崩劍式,劍隨意轉任逍遙”。
一片劍光掃來。“掃劍式,掃劍似浪卷波瀾”。
陸山民心隨意動,氣機潮湧般湧向上腹部,但氣機剛動,就暗叫糟糕,中脘穴未通,氣機受阻。
腹部一陣刺痛,陸山民躲避不及,肌肉被鋒利的長劍破開,一縷劍氣沿著傷口湧入,一劍氣穿透了中脘穴。
頓時,腹部鮮血淋漓。
海東青大驚,正欲飛身戰鬥,被陸山民抬手示意不用。
陸山民摸了摸腹部,滿手的鮮血,“老神仙的劍好鋒利”。
老道士長劍側立,“記住了幾成”?
陸山民點了幾下中脘穴附近的幾個穴位,鮮血立即止住。“我從小記憶力就好,九成九沒問題”。
老道士又問道:“看懂了幾成”?
陸山民淡淡道:“老神仙劍法通神,暫時看懂了三成”。
老道士倒握長劍,緩步走向陸山民,一邊走一邊說道:“三成已經很不錯了”。
說著,又看向不遠處的海東青,“你看懂了幾成”?
海東青額頭密布汗珠,“五成”!
老道士欣賞的點了點頭,繼續緩慢的走向陸山民,“還有三招,能否頂得住”?
陸山民咧嘴一笑,“當著女人的麵,千萬彆問這種有傷自尊的問題”。
老道士歎了口氣,“你要明白,我是不會留手的”。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中脘穴通了,氣機如歡快的孩童遊走其中,這一劍雖傷了他,卻更加暢通了氣機流通,感覺整個人反而精神了好幾分。
“留手就沒意思,您要是留手了,我怎麼了見識全如此精妙的劍法”。
老道士哦了一聲,停下腳步,長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在那個圓圈中,劍影彌漫,劍光閃爍。
“圈劍式,天地為牢圈禁中”!
隨著老道士話音一落,劍光迅速擴散,瞬間籠罩住陸山民的身形。
陸山民身上,憑空之間,全身上下出現道道劍痕,劍痕有深有淺,劍劍見血。
陸山民雙拳緊握,肌肉緊繃,無形的氣機凝實得如有形的玻璃罩。
“破”!陸山民一拳打出,劍光退去。
“穿劍式,一劍直穿萬古空。”一劍當空而來,刺入陸山民胸口下方,沒入體內直達半寸。
陸山民頂著長劍踏出一步,一拳打出,打在老道士的心口。
老道士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數米,蹭蹭倒退出去幾步,撞在一顆樹上。
“啊”!一聲尖叫在灌木叢中響起,一個小女孩兒衝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大喊,“師傅,彆打了,師傅,彆打了,師傅,我要回家,我要回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