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問題自然要全麵。
所以換位思考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
既然對方是頂級特工，怎麼可能會不考慮避開我方的防禦重點。
而對方卻偏偏選擇了這麼一條看似捷徑，實則卻是最危險的路線來接近試驗區。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就想過了。”
李明釗回答道：
“這就像攻城一樣，雖然知道捷徑把守嚴密，但依然會去嘗試。”
“如果捷徑都攻不進去，其他的地方就更難了。”
“而且從外圍往裡看，整個試驗區都被武警圍住了，根本就沒有薄弱點可以繞進去。”
這就是國安和公安的區彆……於大章覺得李明釗分析的還是太片麵了。
國安那邊思考問題隻想到了進攻和防守。
而公安破案要考慮方方麵麵的問題。
很多時候，麵對一個疑點，刑警會思考出幾十條假設，然後再一一推翻，最終找出最符合邏輯的那一種可能性。
即使這樣，最後也不能完全確定下來。
“薄弱點不是看出來的，而是要親自去驗證。”
於大章沉思了片刻，才慢慢說道：
“事實證明，這次對方確實損失慘重，雖然我方也有人受傷，但相對來說，這次交火我方算是贏了。”
在他看來，這樣的戰果是能預測出來的。
隻要是個有實戰經驗的軍人，就不難推測出這種結果。
畢竟雙方差距並沒有那麼懸殊，而且國安這邊還占據了地利的優勢。
所以無論從哪方麵看，對方都不應該選擇這片樹林作為突破口。
於大章可不認為頂級特工會犯低級錯誤。
既然這樣，那對方就一定有所圖謀。
此時的他盯著對麵的山坡，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一個個假設在他腦海中劃過，卻又被他很快否決掉。
最後隻剩下三個比較符合邏輯的推測：
1，他們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
之前他們和國安已經交過手了，不但全身而退，還給國安造成了人員傷亡。
慣性思維。
所以他們認為即使走這條險路，也能夠成功突破國安的防線。
2，這隻是一個誘餌。
他們真正的突破點在其他地方。
之所以會走這裡，其實是一次佯攻，故意讓我方發現，這樣既能試探出火力，又可以吸引我方注意力。
3，他們還有什麼特彆的計劃或者目的。
小樹林遭遇戰是他們故意在送人頭。
以此種方式來告訴我方，他們的決心。
思來想去，於大章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但隻從這三點來看，對方貌似有點愚蠢了。
“你們分析過對方現在的心態嗎？”
於大章問這句話時，雙眼一直盯著對麵的山坡。
那上麵有兩顆鬆樹特彆顯眼，他思考的時候習慣找個參照物盯著，似乎這樣能給他帶來靈感。
“當然分析過。”
李明釗回答道：
“對方擺明了不達目的不罷休，不然也不會如此執著，他們肯定是要死磕到底的。”
沒錯了，這就是對方想要留給我方的印象……於大章覺得李明釗這個當事人給出的感受才最直觀。
接下來，隻要分析對方為什麼要特意留下這個印象就行了。
於大章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這種時候是最費腦子的。
很多老刑偵在分析案情時，往往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一種“理論”狀態之中。
他們覺得已經將所有的細節都掌控住了，然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線索。
不知不覺間，於大章已經站在原地一個多小時了。
同時他也一直盯著對麵的山坡，仿佛不看著那兩棵鬆樹，他就不會思考一般。
李明釗靜靜地陪在他身旁，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到他的思考。
他對於大章的能力深信不疑。
能連著破獲好幾起特案，這樣的人看待問題肯定有其獨特的視角和方法。
為什麼要留下一個死磕到底的印象？
圍繞著這個問題，於大章想出了幾十條推理，但又被他一一否決掉。
死磕到底絕不是他們的目的。
衝進去也不可能，他們還沒有這個實力。
潛伏的路也被國安堵死了。
那他們還有什麼方法能達成目的？
想著想著，於大章又換了一個思路。
是啊，達成目的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所有的策略和陰謀都是為了這個目標服務的。
那既然進不去……
一個想法忽然在於大章的腦中浮現出來。
敲山震虎！
他們想用這種死磕的方式，逼著我方將科研人員轉移，然後伺機在途中進行攔截。
隻要控製住了科研人員，就相當於掌握了核心技術。
所以，對方的目標是人！
“咱們這邊想過將人轉移嗎？”於大章忽然開口問道。
這才是目前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我方已經準備將這些科研人員轉移走，那就等於中了對方的圈套。
“倒是有過這方麵的考慮。”
李明釗如實回答道：
“畢竟總這麼拖著也不是長久之計，萬一真的被對方潛進來了，那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你剛才也看到了，裡麵光是雙院士就有兩名，那可都是國寶級人物，容不得一點閃失。”
果然如此……雖然猜到了對方的意圖，但於大章卻並沒感覺輕鬆多少。
就像李明釗說的那樣，總這麼拖著也不行。
“在咱們自己的地盤上，竟然還能讓國外特工如此囂張！”
於大章忽然怒了：
“為什麼不組織軍隊搜山？！”
“他們一定在附近的山裡伺機而動，實在不行就派轟炸機過來對附近所有山脈進行地毯式轟炸，我就不信弄不死他們！”
在他看來，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既然知道對方就在附近，那還客氣什麼，乾他丫的就完了，何必在這磨磨唧唧的想對策。
“你瘋了吧！”
李明釗瞪著眼說道：
“要是真能這麼簡單解決，也用不著我們來這裡了，直接扔枚核彈多痛快，也順便做個核試驗。”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可你看看這是在哪，試驗區，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國家最高機密。”
“要是讓軍隊過來搜山，這裡就徹底暴露了。”
李明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說道：
“你看看下麵那些武警，每一個人都是經曆了層層審查才有資格來這裡，就連你來這裡也是我用腦袋擔保的。”
他知道於大章是因為壓力太大，所以才會說出這種不理智的話。
至於派轟炸機過來的提議，他乾脆都懶得解釋。
在自己國家的國土上，對自己的試驗區進行轟炸，那還要他們國安乾什麼。
就在他要繼續做思想工作時，於大章忽然開口說道：
“對麵山上有個伏地魔！”
“什麼？”李明釗沒聽明白。
隻見於大章眨了眨眼，隨即指著對麵的山坡說道：
“那兩棵鬆樹的右邊趴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