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一筆巨款。
於大章對於“億”這個單位沒有太多概念，畢竟他沒做過經偵類的工作。
不過他還是知道這個數字是普通人幾輩子都賺不來的。
“其他人呢？”於大章問道：
“張超那邊的親屬就沒有涉案的嗎？”
在他看來，將錢放在一個人那裡，風險太大了。
一旦被警方查到，就會被一鍋端。
但是從對方的角度去分析，將錢集中放到一個人手裡，也會降低暴露的概率。
可謂是有利有弊。
“暫時還沒有彆的發現。”
華隊答道：
“現在各小組已經將他們所有的親屬一一排查出來，並展開了暗中調查，可目前為止隻發現了楊潔茹的堂弟有問題。”
於大章隨後在心裡算了算日子。
距離主犯落網已經過去八天了。
而楊潔茹的堂弟是在他們落網的第二天將錢轉出去的，這中間隔了這麼久，她堂弟為什麼不跑？
還有，這麼多錢為什麼現在才向外轉？
於大章見過太多犯罪分子提前轉移財產的案例了。
他們通常都會在事情敗露之前，就把自己的財產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比如國外。
以楊潔茹的智商，她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並提前做好財產轉移的打算。
“楊潔茹的堂弟審了嗎？”於大章一臉嚴肅地問道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為其中存在一些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還沒來得及審。”華隊的語氣有些無奈：
“現在的人手有點不夠用了，不過人已經帶回來了。”
他說的是事實。
彆看專案組的人不少，可一旦對主要嫌疑人的社會關係展開全麵調查，就顯得人手捉襟見肘起來。
“咱們兩個去審。”
審訊最少要兩個人在場，於大章看著華隊說道：
“我有點事要當麵問他。”
二十分鐘後。
審訊室內。
“姓名？”
“楊子良。”
“年齡？”
“29歲。”
“……”
問過基本信息後，於大章直奔主題：
“一星期前，你為什麼突然將錢轉走？”
出乎他和華隊意料的是，這個楊子良居然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是我堂姐讓我這麼做的，轉款的前一天，她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儘快將錢轉走，不要將錢留在公司賬戶上。”
於大章盯著他的臉，發現他神情自然，並不像撒謊的樣子。
轉款的前一天正是楊潔茹他們被困在山上的日子，時間也對得上。
“那天楊潔茹是幾點給你打的電話？”
於大章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似乎在審視著楊子良的每一個字。
楊子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答道：
“下午四點半，堂姐很少白天聯係我，所以我接電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時間。”
聽到這話，於大章已經可以確定他沒有撒謊。
因為下午四點半的時候，自己剛剛讓人將山莊的監控卸掉。
那時候楊潔茹就已經意識到警方一定會找到他們，所以才提前做了善後安排。
“將錢轉走後，你為什麼不躲起來？”
於大章隨即又補充道：
“即使是外逃到國外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隻要錢到位，即使不用護照你也多的是辦法出國。”
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省廳警員是在楊子良的家裡將其抓獲的，這意味著他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打算。
“我為什麼要跑？”
楊子良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很難理解這種問題，他反問道：
“堂姐隻是讓我把錢轉走，又沒說你們警察會來查我，我乾嘛非得要跑呢？”
他這個反問，一下子把於大章給問懵了。
就連一旁負責記錄的華隊也愣住了。
“楊潔茹沒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於大章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麵的楊子良：
“她隻是讓你把錢轉走？”
這怎麼可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楊潔茹會不通知自己的堂弟躲起來？
光轉錢有什麼用啊，人被抓起來了，錢不照樣會被警方凍結麼。
楊潔茹怎麼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是啊，我剛才都說了。”
楊子良的語氣裡透著不耐煩：
“她隻是讓我轉錢，發生了什麼我哪知道。”
於大章轉頭看了一眼華隊，發現華隊也正用同樣疑惑的目光盯著他。
那就沒錯了，不隻是自己覺得有問題……於大章同時也想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你知道楊潔茹是做什麼的嗎？”他盯著楊子良問道。
“當然知道。”楊子良回答得很痛快：
“她是做金融的。”
做金融的？於大章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那你就沒懷疑過楊潔茹為什麼要讓你幫她洗錢？”
“她是我堂姐啊。”楊子良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於大章：
“有這種賺錢的好事，她當然要先想著親戚了。”
窮瘋了吧……於大章被他說得無語了。
這也是位智障人士吧。
都被抓進來了，他居然還認為這是楊潔茹在照顧他。
不得不說，楊潔茹看人真準。
越是楊子良這種頭腦單純的人，越適合管錢。
剛才對話的過程中，於大章一直在觀察楊子良的表情變化。
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就到這吧。”
於大章對楊子良說道：
“稍後會有經偵部門的人找你，希望你能如實交代。”
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他算是看出來了，楊子良隻是楊潔茹用來洗錢的工具人。
關鍵點還是在楊潔茹那裡。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讓楊子良將錢轉走，卻沒通知他躲起來。
難道是怕楊子良把錢卷跑了？
二十分鐘後。
另一間審訊室內。
於大章看著對麵的楊潔茹說道：
“楊子良落網了。”
聽到他的話，楊潔茹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便回過神來，臉上也沒有露出太多驚訝或是其它表情，反而顯得很鎮定。
“還是被你們找到了。”她看似無奈地說道：
“他沒參與我們的事，希望你們不要難為他。”
你在說什麼屁話……於大章瞪了她一眼：
“洗錢也是犯罪。”
像楊子良這種的，還得是重判。
金額在那擺著呢。
洗錢隻要超過五百萬，就屬於情節嚴重，五年起步。
超過一千萬，屬於情節特彆嚴重，刑期也是頂格的，喜提十年有期徒刑。
楊子良洗的錢都以億為單位了，他這種的都不用量刑，直接判就行。
他應該慶幸洗錢罪沒有死刑，不然以他洗錢的金額來看，鐵定會被打靶。
見楊潔茹低頭不語，於大章皺眉問道：
“你給楊子良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不通知他藏起來？”
“我忘了。”楊潔茹抬起頭，對於大章笑了笑：
“當時那種情況，我們被困在了地下，慌亂一些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