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內,陳景輝點好了單後,忍不住吐槽道:“這秦家人真是一個賽一個極品。”“以前不知道好好珍惜。”“現在你離開了,過得比以前好了。”“一個一個的才知道後悔,然後要死要活,沒完沒了跑過來糾纏。”“要是她們惡人做到底,我還看得起她們一點。”“結果非要犯這個賤,也不知道她們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真服了。”說著,陳景輝臉上露出無比嫌棄的表情。秦弈沒有回應,因為他感覺到此刻好像有目光正注視著自己。於是循著感覺朝奶茶店門外掃了一眼,還真就讓他捕捉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對方似乎也是覺察到秦弈的視線,著急忙慌的往旁邊躲,試圖掩飾自己。但任憑她如何掩藏,此刻都已經被秦弈辨彆出了身份。“你在看什麼呢?”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陳景輝發現了秦弈的異樣,於是循著秦弈的目光朝外一看,不由皺起了眉。“看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吧。”“這幫秦家人真的是陰魂不散,走哪都特喵的要跟著!”陳景輝憤憤不平的吐槽著,作勢就要出去把跟來的秦慧珠趕走。但秦弈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行動。“沒事,你在這等下奶茶。”“我正好有點事跟她談談。”聽到這話,陳景輝頓時感到意外。按理說小弈子看到秦家人應該跟看到瘟神樣的反應。怎麼突然主動說要談事情了?他心頭雖是疑惑,但很識趣,也很有邊界感的沒有多嘴,任由秦弈獨自一人往奶茶店外走。“彆躲了,出來談談。”秦弈看向躲藏在立式廣告牌後的身影,語氣平淡。但回應他的隻有沉默。等待良久,秦弈的耐心耗儘,於是主動走了過去。而躲在廣告牌後的秦慧珠似乎聽到了秦弈走來的動靜,慌張的開口:“對不起!”“我……我隻是想看看,沒想打擾你!”她的話語能聽出明顯的緊張。但秦弈沒有理會,加快了腳步走到廣告牌後,看到了臉色蒼白憔悴的秦慧珠。對方覺察到他的視線落到自己臉上,立刻低下頭去,能看出明顯的惶恐與不安。“談談吧。”秦弈又重複了一遍。聽到這三個字的秦慧珠心頭一顫。她不明白秦弈怎麼會主動找上她來談事情。隻知道克製許久的衝動,在此刻猶如一頭差點脫韁的野馬。“談……什麼?”秦慧珠緊張的詢問。同時她內心已是暗下決心。不管秦弈提出什麼,她都要立刻答應下來。因為這是秦弈離開秦家後,頭一次願意主動接觸她。而她不想錯失這難得的,能與秦弈拉近關係的機會。哪怕隻有那麼一絲絲……“過兩天我會給你幾份諒解書。”“你簽個名,也想辦法說服其他幾個簽名,條件你提。”聽到這話,秦慧珠頓時一怔。“是關於……芷珊姐的事情嗎?”短暫的錯愕後,她仿佛明白了什麼,聲音有些發顫。“對。”秦弈的回答,讓秦慧珠陷入了沉默。突然間,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一是因為秦郭靖的死,她原本就還沒從這件事帶來的影響中脫離出來。二是因為她萬萬沒有想到,厭惡秦家到連見麵都覺得反感的秦弈,竟會為了一個很多年沒有和秦家接觸過的堂姐而主動跟她接觸。自己這個親姐姐……原來連一個多年不見的堂姐都不如……想到這,秦慧珠心中萬分痛苦。她搞不明白自己現在是嫉妒還是想要埋怨。但這或許就是自己多年來愧對秦弈的報應……“你想好了沒有?”秦弈開口催促,似乎是耐心已到極限。“好,我答應你,我會簽名,也會說服其他人簽名……”秦慧珠強忍著心中悲慟回應。她不知道自己答應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也許是自己得了病……也許自己是瘋了……也許是偏執到了極端……但她清楚,自己已經無法拒絕秦弈的任何要求。哪怕答應這件事會成為一輩子她洗不掉的罪。可她仍是願意背負,願意承擔,因為她不想放棄任何一絲的希望。隻要能得到來自秦弈的寬恕……哪怕是一絲也好……“條件。”秦弈再次開口催促。“不要條件……”秦慧珠深吸口氣,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條件!”秦弈重複了一遍,話語帶上了幾分不耐的口吻。對此,秦慧珠哪能不明白,秦弈現在執著於條件,是因為把這件事視作了交易,不想和她留下任何縫補關係的機會。可她沒有辦法,隻能繼續強忍心中悲慟的回道:“那你就給姐姐彈一彈……”她本想說出鋼琴二字。可這一瞬間,腦海中忽然晃過大姐昏迷不醒的身影。還有不能說話的四妹,毀了容的五妹,以及……癡呆的母親。想到這,她急忙止住了話音,改口道:“你可以陪姐姐去看看其他人嗎?”“就隻要一麵就好。”“要不了太多時間的!”秦慧珠的話語帶上了懇求的口吻。儘管這很可能是她此生僅有的,能再次近距離親耳聽到秦弈彈奏鋼琴,然後安穩入睡的機會。但她仍是選擇了放棄。因為同樣的……這很可能也是其他幾個姐妹,包括母親,此生僅有的能再與秦弈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作為現在秦家唯一還能主持大局的人,她無法容忍自己抱有任何的自私,必須要為其他的家人著想。“你確定嗎?”秦弈皺了皺眉,這份條件在他看來頗為意外。“確定!”秦慧珠回答得非常果斷。她害怕自己一猶豫,就會忍不住要自私。“什麼時候?”“明天,明天行嗎?”“嗯。”“那……那我明天聯係你?”“地址讓龔姐發我,彆再跟過來了,現在不想看到你。”說完這話,秦弈扭頭便走。秦慧珠的回應卡在喉嚨,隻能看著秦弈的背影越來越遠,心中的痛也越來越深。直到秦弈走進奶茶店,從視線中徹底消失,她才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的說了“好”。同時,充滿悔恨的淚水不知不覺間從滑落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