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趙光勇稍微有些緩過勁來,拋掉了手裡的煙並詢問道。“……不認識啊。”秦弈很是納悶,這個素未謀麵的大叔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那你為什麼要扶我?”趙光勇的話多了幾分審問的感覺。“……我就是剛看你在這邊咳嗽得很嚴重,想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秦弈更加感到奇怪。難道自己在無意間好心辦了壞事?趙光勇死死盯著秦弈的臉,觀察著每一瞬表情上的變化。片刻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失態,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抱歉……”趙光勇收回目光,輕輕低下頭,聲音帶著些許落寞。“額……沒事。”秦弈看不懂趙光勇反應,隻當對方可能精神上有那麼點問題。出於善意,於是他又問了一句:“話說,你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前麵有條老街,裡麵就有家診所,沒幾步路,我可以帶你去看看的。”“不用,真不用!”趙光勇著急的回答,“你就當沒看到過我!”聽到這話,秦弈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兩步。在他看來,這就不是正常該有的反應。自己該不會是無意間幫了個逃犯吧?“算了……”趙光勇想了想,歎了口氣,心裡做好了會被女兒問責的準備,“你快走吧。”“哦……”秦弈也不想久留,轉頭拔腿就跑。處於警惕,他還時不時回頭兩下。似乎是擔心趙光勇會追上來。如此反應,讓趙光勇原本心頭抱有的懷疑再度消退了幾分。直到視線內再看不到秦弈的身影,他歎了口氣,然後突然喊了句:“過來吧!”半晌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從對麵的公交站台探出。“老板,你是怎麼看到我的啊?”米斌彬飛快的穿過馬路跑了過來。“沒看到,就是隨便喊喊。”趙光勇淡然道。“額……”米斌彬頓時有些尷尬。“有時間就跟你表哥多學學本事。”趙光勇說著,把自己買的那包好煙塞進了米斌彬的口袋裡,接著繼續道:“這段時間你有好好觀察那孩子吧?跟我說說他怎麼樣。”“老板,該怎麼說呢……”米斌彬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挺單純善良一孩子,表麵堅強,但一開始不難看出心裡深處其實有點小自卑。”“但他成長得很快,我能感覺出他現在自信了不少。”“能好好培養的話,再過段時間肯定是個很出色的人才。”“不過這孩子也是夠苦的,先是被虐待十幾年,還攤上那麼一幫不靠譜的腦殘家人,沒長歪已經很難得。”“如果換做是我,估計早得抑鬱症上了。”“除這些以外,我看那孩子對身邊的人都挺不錯,沒什麼毛病。”“老板,你怎麼看?”趙光勇沒有回答。深邃目光望向老街的方向,許久後才開口道:“去把車開過來吧,該回去了。”“哦哦!”回到老街的秦弈回頭又張望了幾眼,見背後並沒有那奇怪大叔的身影,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他正準備拿出手機,把這件事給陳景輝分享一下,但在這時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小奕!”扭頭一看,原來是孔心蕊在診所門口在向他招手。見狀,秦弈剛放鬆下來的心再度緊張了起來。該不會又要喂糖了吧?“心蕊姐……”秦弈忐忑的走了過去。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孔心蕊的臉上沒有往日那副嬉笑的神情,反而是寫滿了愁容。他很疑惑,剛要開口詢問,孔心蕊就遞上來了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一個罐子。“小奕,晚上你跟如夢回去後,泡杯蜂蜜水給她,如果她不喝,你就早上再泡一杯,給她解解酒。”孔心蕊認真的交代道。“啊?”秦弈有點懵。“今天是如夢母親的忌日,每年這時候如夢總要喝點酒發泄一下。”孔心蕊解釋道,“她酒量不好的,我跟你明月姐也攔不住,往年都是我跟你明月姐上門看著她,今年就交給你了,今晚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聽到這番話,秦弈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心蕊姐,放心交給我吧。”“嗯嗯,快去吧,如夢這時候應該是在店裡等你一起回家。”“好。”兩人沒有多餘的閒聊,秦弈拿好裝有蜂蜜罐的塑料袋,立刻跑向了蛋糕店。剛一進門,他就看到顧如夢正坐在角落裡,懷中抱著包子,像是丟了魂般,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完全沒有注意到店裡有人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秦弈頓時感到一陣揪心般難受。“如夢姐……”他緩緩走了上去,並輕喚了一聲。聽到秦弈的聲音,顧如夢立刻回過神來,慌張的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神態,然後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小奕回來啦?走吧,咱們回家。”說完,她把包子放了下去,然後站起身背對秦弈,似乎是不想讓秦弈捕捉到她心底的情緒。可越是這樣的反應,越是讓秦弈心疼。他也明白,顧如夢是怕他擔心,也是不想影響到他的情緒。“如夢姐。”秦弈深吸口氣,然後走到櫃台後麵,拿出了放在下麵的雨傘:“外麵好像下雨了。”“傻瓜,在說什麼胡話呢,外麵隻是天黑了,沒下雨。”顧如夢依舊背對著秦弈,以往這時候,她肯定會習慣性的用手指彈一下秦弈的額頭。“可我看到下雨了。”秦弈固執的說著,並走到蛋糕店外打開了雨傘:“如夢姐,下雨了就要撐著傘一起走。”聽到這話,顧如夢仿佛明白了什麼,身子一顫,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不受控製的湧出。“傻瓜……”她聲音哽咽,背對著秦弈把店門關好,然後低著頭走到了秦弈打開的傘下,“那你可要把傘撐好……”“我會的。”秦弈的話語從未有過的堅定。說完,他輕輕牽住了顧如夢的手。“如夢姐,我們回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