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楓……為什麼會是你啊……為什麼啊!!”
呂欣妍痛苦哭嚎,她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親手將最疼愛的兒子捅倒在血泊之中。
“他們……他們說……隻要我看好你……就……就會放過我……他們說……看好你……就放過我……他們騙人……他們騙人……”
秦曉楓滿臉痛苦的看著天花板,嘴唇輕輕開闔,斷斷續續的帶著哭腔艱難開口。
瞳孔隨著回蕩房間的哭嚎聲,漸漸開始渙散。
“是媽錯了……是媽錯了……”
“曉楓你撐住啊……媽帶你去找醫生……”
“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呂欣妍慟哭著嘗試用手去堵住秦曉楓的傷口。
但鮮血就像是無法阻止的時間流逝,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汩汩而出。
此刻的她甚至能感覺到,秦曉楓的體溫正逐漸變得冰涼。
“不……不……”
呂欣妍臉色煞白,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要死了,但她無法接受,理智正麵臨徹底崩潰的邊緣。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隻見才離開沒多久的許家眾人再次回到了這裡。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曾讓呂欣妍無比怨恨的身影——秦慧珠。
“喜歡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聽到這略帶譏諷的話語,呂欣妍驀地轉頭過去,充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了說話的秦慧珠。
“是你……臭婊子……是你害死了曉楓!!”
呂欣妍當即明白了什麼,扯著嗓子嘶嚎。
緊接著,她抓起剛被她丟在地上的刀,像是頭發狂的野獸直奔秦慧珠而去:“臭婊子……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可話音剛落,守候在許家老爺子身邊的幾個身影早有準備般,驀地一個箭步衝上前來。
伴隨刀子落在地上的“當啷”聲,呂欣妍被飛踹至了角落。
她整個人宛如蝦米般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可口中仍在執拗的念叨:“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秦慧珠麵無表情的緩緩走至她的麵前:“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你兒子馬上就要死了,而且是你親手殺的。”
這話,宛如無形的鋼針紮進呂欣妍的大腦,瞬間讓她崩潰尖叫:“我沒有!我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
秦慧珠十分貼心蹲下身子,為呂欣妍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秦曉楓:“看看,你兒子就躺在那,你手上也全是他身體裡流出來的血,就是你親手殺了他,你親手送你兒子走到生命的儘頭,你真是一個優秀的好母親。”
“都說了我沒有!!”
呂欣妍的尖叫聲更劇,“曉楓不會死……我才沒有殺曉楓……你們是在詐我……那根本就不是曉楓……是你們找來騙我的!”
“他就是秦曉楓。”
秦慧珠再次重複:“如假包換的秦曉楓,是你親手,一刀一刀的殺了他。”
“你閉嘴!閉嘴!你們都在騙我……我知道……你們都是騙我的……哈哈……曉楓好著呢……”
在不斷的刺激下,呂欣妍吼著吼著,突然就笑了起來。
她強忍身上的疼痛,艱難的站起來,帶著笑聲,一瘸一拐的走向血泊中的秦曉楓。
“曉楓啊,不要跟媽媽演戲了好不好?媽媽現在接你回家,咱們哪也不去了,媽媽帶你回家,哪也不去了。”
呂欣妍蹲坐在秦曉楓的身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般,動作僵硬的把那已經變得冰涼的臉頰抱入懷中。
昏暗的地下房間,不斷重複回蕩著她的話語。
在場眾人此刻都能看得出來,呂欣妍被刺激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活該!”
許曼語重重哼了一聲,順勢往呂欣妍臉上吐了口痰。
而呂欣妍沒有半點反應,仍舊抱著冰涼的秦曉楓,不斷重複著她的瘋言瘋語。
“爸,接下來怎麼處理?”
許宏朗看向身旁的老爺子。
“小力在下麵等了她十幾年,應該也等久了。”
說罷,老爺子拄著拐杖轉身便轉身朝外走,似是連一刻都不想多看到呂欣妍的那張臉。
在旁幾個兒女見狀,連忙攙扶著他離開,唯獨許宏朗留了下來。
“等會兒的事你要參與嗎?”他看向秦慧珠問道。
“不了。”秦慧珠回道。
“那我開車送送你?”
“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好。”
“行吧。”
許宏朗沒有多客套,不過在秦慧珠準備離開時,他又突然開了口:“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
“什麼?”
“有條子在查關於秦曉楓被綁架的事,近期查到我這邊來了,最關鍵的是那條子我還認識,打過些交道,是個挺麻煩的人物,我估計他不查出點什麼是不肯罷休的。”
“……許叔,如果真會被查出點什麼的話,把事情推到我一個人頭上就好,包括呂欣妍的事。”
“瞎說什麼東西呢?”
許宏朗無奈歎道:“我們許家乾不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老爺子已經挑好幾個夥計,也發好了補償金,到時候他們會主動站出來抗下這件事,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條子查到你那裡,千萬彆露了什麼馬腳。”
“這樣真的可以嗎?”秦慧珠有些猶豫。
“放心吧,這事都是商量好的,那幾個夥計想賺這錢,你彆斷了人家的財路,小心到時候人跟你急眼。”
“……好吧,我知道了。”
秦慧珠點點頭,沒再多說。
離開許家。
坐上回家的車。
車載cd播放著樸樹的《平凡之路》。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
“隻想永遠的離開。”
“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
“想掙紮無法自拔。”
秦慧珠聽著聽著,開始不自覺的跟著輕輕哼唱。
她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為什麼會有哼歌的心情。
或許是為了慶祝多年來的大仇得報。
又或許是自己終於改寫了母親與幾個姐妹間的悲劇。
總之……
從目睹呂欣妍崩潰瘋掉的那一刻,她心裡突然就有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我改變了過去。”
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秦慧珠心頭忽然冒出了一個疑問。
“明天,會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