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下室外。
等候多時的秦慧珠看到自家母親被秦望舒帶來,默不作聲的打開了門。
而在路上已經了解大致情況的丁萍麗,帶著滿心怨念,顧不上二女兒神態上的漠然,急急忙忙走了進去。
很快,她看到了一個癱坐在裡麵的佝僂身影。
房間裡沒有燈,隻能透過外麵照射進來的光線,依稀辨彆出那身影衣著狼狽不堪,且渾身遍布腥臭肮臟的汙穢物。
對方像是受到過什麼巨大的刺激,在注意到有人進來後,便驚恐萬狀的死命往角落裡縮,像是恨不得有打洞的本領鑽進去,嘴裡還呢喃著:“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放過我……”
“曉楓?”
丁萍麗嘗試性的輕喚了一聲。
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動作隨之一僵,而後發出驚喜的哭嚎聲:“媽?是你嗎?救我!快救我啊!”
他猶如在黑暗中發現一束曙光,迫不及待的四肢並用衝向丁萍麗。
隨著距離的拉近,借著外麵的光線,秦曉楓鼻青臉腫的麵容終於映入眼簾。
同時,秦曉楓也終於看清丁萍麗那與往日不同的,充滿了厭惡……甚至是憎恨的嘴臉。
這一刻,他愣住了,聲音發顫:“……媽?”
而恰恰就是這一聲“媽”,徹底引爆了丁萍麗這一路來壓抑著的滿心怨念。
“彆叫我媽!誰允許你叫我媽的?你這個雜種!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丁萍麗幾乎是扯著嗓子嘶吼,並揚起巴掌想要抽爛麵前這張欺騙了她整整十八年的臉。
可在這時,背後忽然伸來一隻胳膊強行製止了她的動作。
“彆攔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小畜生!!”
丁萍麗嘶嚎著奮力掙紮,試圖擺脫控製住她的胳膊。
直到身後那人開了口:“阿姨,他身上太臟了,所以彆用巴掌,用這個。”
話落,丁萍麗的麵前立刻就被遞來一根木棍。
見狀,她愣了下神,而後才終於轉身去看說話的人。
“是你?!”
看到李震江的臉,丁萍麗驚愕到一時顧不上宣泄心頭的怨念。
她沒有忘記兩個女兒無比反常的那個晚上,對方曾闖進自己家中將秦曉楓痛毆了一頓的事。
更沒有忘記自己曾發了瘋般的想要去對方家裡要個說法。
“對,是我。”
李震江禮貌的笑了笑:“阿姨,上次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您道歉,不好意思。”
“……”
丁萍麗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如此情況下與對方再見。
“沒事的阿姨,您先忙,我們晚點再聊。”
李震江看出了丁萍麗此時的尷尬,沒有繼續多談,但在臨出去前不忘提醒:“望舒應該跟您說過了,今天之後就要把這小畜生給交出去,所以您下手的時候得稍微注意點,殘廢無所謂,重要的是不能死。”
“……我知道了。”
丁萍麗握緊了棍子,在目送李震江出去後,立刻轉身,用仿佛吃人般的目光盯住了秦曉楓。
見狀,秦曉楓渾身一顫,急忙痛哭流涕的縮進了角落裡求饒:“媽……不要這樣啊!”
話音剛落,一棍子猛地就抽在了他的嘴上!
“我剛剛說了,不許你再這麼叫我!”
丁萍麗的麵容此刻猙獰宛如厲鬼:“你這個野種,和秦國靖那畜生一起騙了我那麼多年,今天我就先抽爛你這張惡心的嘴!”
“不要……不……啊!!”
淒厲的慘叫聲回蕩不止。
等候在門外的秦慧珠將門一關。
裡麵與外麵就仿佛是被隔絕的兩個世界,沒有半點聲響能夠傳出。
許久。
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
除了丁萍麗往外走的腳步聲,再無屬於秦曉楓的動靜。
許家安排在這裡的人走進去查看了兩眼,確認秦曉楓沒死,隻是嘴被抽爛,便懶得多管。
“媽。”
在外麵等候已久的秦望舒開口輕喚。
但丁萍麗隻是“嗯”了一聲,臉上仍是褪不去的怨念。
“要去休息嗎?”秦望舒關心道。
“不……”丁萍麗咬了咬牙:“那個婊子小三在哪裡?”
“媽,這個您先不用操心。”
“我問你,她現在在哪裡?!”
丁萍麗幾乎是嗬斥的口吻,讓秦望舒的眼神有些難堪。
她想嘗試安撫住丁萍麗仍處於失控邊緣的情緒,但一旁的秦慧珠伸手攔下了她:“我來吧。”
聽到自家二妹這一開口,秦望舒頓時緊張了起來。
她很清楚,自家二妹接下來會說些怎樣殘忍的話,但眼下著實彆無他法,隻得歎了口氣,默默後退了兩步,將事情交由秦慧珠處理。
“媽,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秦慧珠緩緩往丁萍麗麵前一站,臉色與口吻皆是漠然道:“要麼接下來聽我的安排,要麼我安排人帶您去休息一段時間,直到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再讓您結束休息。”
“你什麼意思?!”
丁萍麗的臉色霎時無比難看,當即扯著嗓子嗬斥道:“我是你媽,不是你的仇人,你從開始就跟我擺臉色就算了,現在怎麼能這麼沒大沒小的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媽現在有多委屈!你知不知道媽現在心裡有多痛苦!媽難道有哪裡對不起你嗎?!”
“是,媽,您是沒哪裡對不起我,但您是不是忘了,您有個對不起了整整一輩子的人。”
“我這輩子就沒對不起誰過!”
“那小弈呢?”
簡單的四個字一出,丁萍麗霎時呆愣當場。
在旁的秦望舒聽到這裡,已是不忍的轉過了身去。
“我……我……”
丁萍麗張了張口試圖反駁,可已明白事情真相的她,此刻卻連完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媽,您現在心裡應該清楚這些年來自己是個什麼德性,也應該清楚自己這些年來有沒有把小弈當做親兒子看待,他從出生起受了多少的委屈,又在這個家受了多少的冷落,但凡您開動下大腦,也該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道理我也懶得跟您再多說,我說累了,也說煩了。”
秦慧珠稍微頓了頓,接著繼續道:“總之,如果您還想再見到小弈,或者說想要彌補這些年對小弈造成的傷害,那就聽我的。但如果您想要繼續爛下去,或者說您依舊沒有拿小弈當親兒子看,那我也不攔您,但也不可能讓您再參與任何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