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次成功的經驗，孫賢很快就再次造出一個鐘表來。而且這次的鐘表要比第一個小一大截，隻有兩尺見方。
但韓度還是不滿意，看了兩眼之後搖頭歎氣。
孫賢原本是非常自得的，畢竟他耗費了不少心思才把鐘表縮小到如此地步。起初他以為已經造過一個大的，這次隻需要把每個零件都等比例縮小就可以了。
可是在他親自動手的時候才發現沒有這麼簡單，遇到了不少問題，好在都被一一解決。
“先生還不滿意”
韓度微微點頭，“還是太大了一點，隻能夠掛在牆上，並不是很方便。”
“那，學生再努力造小一點。”孫賢咬咬牙點頭道。既然先生有要求，他這個做學生的哪怕是拚命也要辦到。
這一次孫賢耗費的時間更長，不過效果也很顯著。他拿著一個隻有圓盤大小的鐘表，越看越是喜愛。
可是當他交到韓度手裡的時候，韓度淡淡搖頭：“還是有些大。”
不過當韓度抬頭看見孫賢兩眼黑眼圈濃厚，就好似熊貓一樣，又連忙改口：“算了，這樣也差不多了......”
“不。”孫賢態度堅決地搖頭，滿臉誠懇地朝韓度說道：“先生有要求但說無妨，這些天雖然學生反反複複地造鐘表的確是很累，但是學生也感覺到技藝進步很快。學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還請先生成全！”
呀！沒有想到孫賢居然還有這樣的體質，韓度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孫賢的感受應該是真實不虛的，畢竟鐘表已經算是一種比較複雜的機械結構。裡麵有些零件的作用非常巧妙，能夠給孫賢啟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見孫賢如此執著，韓度便決定將自己的要求告訴他。
韓度拿過一個茶杯蓋，朝著孫賢說道：“能夠造這麼小便算是可以了。”
“老師，真要造這麼小”於謙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道：“不管大小表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咱們沒有必要弄成這樣吧”
這些天於謙從頭到尾跟著孫賢，他清楚地知道想要把鐘表縮小究竟有多難。孫賢能夠接連把鐘表縮小兩次，從原本的一張八仙桌大小，變成現在隻有一個盤子大小，已經是讓他欽佩不已了。
沒有想到，即便是如此，老師仍然是不滿意。甚至還提出讓孫賢把鐘表縮小至杯口大小，這在他看來是難以完成的事情。
韓度聽明白了於謙的言外之意，他這是怪自己把孫賢逼迫得太緊了嗎
目光看向孫賢，韓度笑了笑解釋道：“咱們機械作坊既然做出了鐘表，那就是要用來賣的。這樣才能夠賺錢，有了錢才能夠繼續投入到研究當中，才能做出更好的產品。如此，才可以形成良性循環，保證機械作坊生生不息。”
對於這一點，孫賢和於謙都掉頭表示理解。
韓度拿起桌子上的鐘表，朝著於謙舉起來說道：“你說的沒錯，鐘表造成這個樣子已經可以了，可以掛著牆上欣賞。就這樣賣，肯定也會有人願意買。”
“但咱們既然想要靠這個賺錢，那眼光就不能僅僅局限目前。比起把鐘表掛在牆上，你們說有沒有人想要把它掛在身上”
孫賢聽完眼睛瞬間瞪大，盯著先生，緊張到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先生的意思......意思是，把鐘表做到杯口大小，就可以掛在身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孫賢的目光越發明亮，腦海裡好似有無數靈光閃現。
其實當孫賢的話出口，他就明白他是在白問了。杯口大小的鐘表，隻要穿根繩子就可以隨身攜帶。
能夠精確掌握時間，的確是對人們的吸引力很大。但是比起來把時間隨身帶著的誘惑，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甚至孫賢自己現在看向桌子上的鐘表，都流露出一股嫌棄的神色。
明明在幾分鐘以前，都還是他的心頭肉。結果隻聽了先生的描述，還沒有真正把杯口大小的鐘表造出來，原本的小甜甜就變成牛夫人了。
“先生安坐，學生先告辭了。”孫賢一刻也等不及了，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夢中情表造出來。甚至不等韓度同意，就直接轉身離開。
於謙看著孫賢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他上一刻都還在為孫賢抱打不平。豈料下一刻孫賢就甘之如飴，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和自己打個招呼，就急衝衝地去造鐘表了。
“老師，弟子去看看他。”於謙隻好哭笑不得地朝韓度告辭。
韓度擺擺手，“去吧，不用管我，正好我也有事要離開了。”
說著，韓度朝外麵大喊一聲：“來人，把這三個都給我裝上帶走。”
於謙滿臉驚訝，“老師不是說這東西太大了嗎”
韓度施施然起身，笑著說道：“帶在身上當然太大，不過掛在家裡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咱們造出鐘表對於大明也是一件好事，應該要向皇上報喜才對。”
什麼報喜，不就是找皇上打秋風撈好處嗎這種事情，於謙見過不止一次，瞬間就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哈哈一笑，躬身道：“弟子祝願老師此行順利。”
“走了。”韓度點點頭，揮手帶著一行人朝著皇宮而去。
......
禦花園裡。
朱允燁身邊跟著皇後和幾個妃子，他正在考校三個兒子的學識。
朱允燁這三個兒子都不是一個嬪妃生的，長子是皇後所出，其他兩個也各自是另外的嬪妃所出。但三個兒子統一的一點是，都不怎麼聰明，在他麵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朱允燁記得他小時候就不太聰明，經常被母後罵他愚蠢如豬。甚至為此經常罰他打他的時候，也不少。
朱允燁覺得像他這樣的就已經算是並不聰明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還能見到比他更加愚蠢的人。
而且還是他親兒子，一來還是三個！
正當朱允燁喘氣如牛，鼻孔裡都冒著火星子的時候。
太監彎彎沿著曲曲的花園小徑一路小跑過來，附耳低聲說道：“皇爺，鎮國公求見。”
朱允燁明亮的眼睛裡麵露出一絲疑惑，自從韓度放棄官職之後，就很少主動進宮求見。而每一次，總能夠給朱允燁帶來一些驚喜。
“宣吧。”
“是。”太監領命行禮的同時，目光不禁朝皇後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