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度那奸賊,大家快上,不能讓他跑了!”
不知道是誰一聲大吼,監生們紛紛開炮,不大一會兒便衝到韓度麵前,將鎮國公府門牢牢堵住。
“站住!鎮國公府重地,擅闖著死!”
守衛立刻聚集過來,擋在韓度麵前,舉刀戒備。
麵對明晃晃的鋼刀,衝在前麵的監生頓時渾身汗毛直豎。
心生膽怯卻有強自鎮定的指著韓度喝道:“韓度你這個國賊,無罪而誅殺內閣大學士。有本事,今天你把我們都殺了!”
“你們這些丘八滾開,咱們都有功名在身,你們還敢殺了我們不成”
“對,咱們都用功名,不用怕這些丘八!”
說著,眾人便一步一步的試探著朝前壓去。
這些軍士還真的不敢貿然殺這些監生,當然,若是得到鎮國公的命令,那就另當彆論了。
但是現在鎮國公沒有下令,麵對不斷迫近的監生,他們不得不慢慢後退。
否則,手中的鋼刀就要割在對麵監生的脖子上了。一旦見血,那事情更加難以收場。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將一眾監生都嚇得脖子猛然一縮,整個身子都恨不得卷縮起來。
韓度舉著左輪朝天開了一槍,冷冷的看著監生:“擅闖本公府邸,你們想要乾什麼想要造反嗎”
監生突然被嚇住,但是他們很快便恢複過來。
“韓度你這個國賊,有本事你就把咱們都殺了!”
韓度皺起眉頭,自己的確是不可能將這些人都殺了,哪怕是他們衝撞自己的府邸。
既然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那就隻能用文的了。
韓度收起左輪,正想要和這些監生好好的解釋一番,右邊街道口也冒出一大群人來。
身穿朱紅朝服的書院先生,身後跟著穿著青色長衫的士子。
金先生走在最前麵,來到韓度麵前拱手一拜:“副院判大人,我等來遲讓大人受驚了。”
韓度微微頷首。
金先生轉身振臂一揮,一眾書院先生和學子紛紛擋在韓度麵前。
監生看到頓感不妙,厲聲質問:“你們,你們膽敢包庇韓度這個國賊”
一個書院士子上前一步,是曾棨,喝道:“敢辱我師長,爾等找死!”
天地君親師,在大明辱罵彆人師長,那和辱罵彆人父母的後果一樣嚴重,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甚至,辱罵師長的後果還要更加嚴重一些。
“你,你等如此是非不分,心中還有沒有讀書人的公義!”
曾棨冷冷一笑:“齊泰喪心病狂截留邊關糧草,致使嘉峪關被破。若不是我韓先生在帖木兒帝國腹地血戰千裡,兵臨撒馬爾罕城下,逼迫帖木兒不得不退兵回援。恐怕現在整個關中早就兵禍連綿,糜爛一片了。”
“你們有眼無珠,竟然看不到韓先生的功績,反而對齊泰同情,我等簡直恥與爾等為伍!”
“恥與爾等為伍......”
書院士子齊聲一喝,震懾的讓國子監監生忍不住後退一步。
韓度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原來自己早就不是孤家寡人了。書院已經成長起來,也有人為自己張目了。
“你,你在京城,怎麼知道韓度在海外做了什麼不會是韓度指使你的吧”
曾棨哈哈大笑,指向長安左門方向:“皇上今日在龍門張榜宣告了齊泰的罪行和鎮國公的功績,你們目光短淺不知,反而要汙蔑他人。”
監生們被曾棨給鎮住,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曾棨見監生還圍著這裡,冷笑一聲:“怎麼你們不趕緊散去,還想要乾什麼”
“曾棨,你,你不要太過霸道。”
曾棨看向這人,冷哼:“比文章,你們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論武力,咱們能夠打你們十回。我憑什麼不能霸道難道就憑你弱嗎”
“你欺人太甚,你說誰弱”
“說的就是你,不服要不要比試比試!”曾棨說,同時挽起袖子揮舞著拳頭。
書院的士子或許剛進來的時候,風都能吹到。但是經過數年的勞作之後,不說一個個都是大力士吧。至少一個成年男子所具備的力量,他們還是有的。
麵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監生,那就是泰森打小朋友,一頓暴捶!
顯然書院士子的威名,這些監生也是早有耳聞,不會有人傻乎乎的衝上去和曾棨乾架。
片刻過後,曾棨等的十分不耐煩,怒道:“打又不打,那就滾!”
“滾!!!”
監生們渾身一抖,情不自禁的連連後退。等到站定的時候,他們已經退到了街麵中間。彼此麵麵相覷一眼,再也沒有臉繼續留在這裡,灰溜溜的快步離開。
周圍圍觀的百姓更是看熱鬨不嫌事大,見監生逃竄還發出哄堂大笑。
讓監生更加臉麵掃地,恨不得長出四條腿落荒而逃。
韓度一步一步走下石階,笑盈盈朝金先生拱手:“多謝金老來救。”
金先生連忙回禮道:“你是書院副院判,他們針對你就是針對書院,客氣什麼”
韓度原本還想要向眾位先生學子道謝的。卻被他們搶先一步:
“有事弟子服其勞,韓師不必客氣!”
“好,等此間事了,我在府裡設宴,犒勞諸位。”
......
“韓度這個狗東西,他的運氣怎麼如此之好”嚴震得到消息,恨不得將茶杯砸了。
陳迪低頭沉吟,使勁的搖頭:“不,這根本就不是運氣。而是韓度他根基已成,咱們根本撼動不了了......”
韓度現在上有皇上的庇護,下有書院為支撐。他們這些已經辭官了的老朽,拿什麼和韓度鬥
“那咱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就此辭官回鄉養老”暴昭十分不甘心的道。
不管彆人如何,反正他是不想回鄉養老的。他辛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考中進士。之後又在先皇麵前委曲求全夾著尾巴做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刑部尚書的位子上,現在要他回鄉養老
那他之前幾十年的付出,幾十年的委曲求全都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此刻灰溜溜的回老家嗎
陳迪淡淡的瞥了暴昭一眼:“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咱們已經在奉天殿當眾辭官了,而且皇上也同意了,難道還能夠反悔不成”
“可是......”暴昭想說,自己辭官還不是受了陳迪的蠱惑。
要不是他向自己保證,皇上一定不會同意,他又為何會跟著他們辭官等到皇上同意之後,他已經騎虎難下,不得不辭官了。
見暴昭滿臉怨氣,陳迪一副心有成竹的姿態:“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暴昭根本不再信陳迪的鬼話,語氣冰冷的道:“一天之前我還是堂堂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現在卻是一介平頭百姓,難道這是因為你對我好的緣故”
麵對暴昭的冷嘲熱諷,陳迪的眼睛因興奮而熾熱,附耳向暴昭說了一句。
......
多日之後,朱標親自下旨對書院進士任命。
首當其衝的就是楊子榮和楊溥兩人。
“......拜楊子榮翰林侍讀,吏部侍郎......”
“......拜楊溥翰林侍讀,禮部侍郎......”
兩人都都從殿閣大學士一躍而成正三品侍郎,可謂是一步登天。不僅如此,不管是吏部,還是禮部都沒有其他侍郎,甚至連尚書都沒有,大家說奇怪不奇怪
......
隨著新上任的官員逐漸開始各司其職,朝廷慢慢的恢複了正常運轉。而這一場風波,也逐漸平靜下來。
接下來,朱標便操辦藍玉的後世。
朱標下旨,封藍玉為忠勇王,以王爵禮儀下葬。
與此同時,陳迪等人見再也無望重新回到朝廷,便連京城的宅子都不要了,直接賣掉換成銀錢,回鄉養老。
韓度重新執掌內閣,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潛入帖木兒帝國,查探消息。
......
一日,韓度拿著一封奏報求見朱標。
行禮過後,朱標示意韓度坐下,“怎麼了今日還有空閒來找朕”
嘉峪關一戰大明一敗塗地,那麼多將士的功勳撫恤都要一一清點。韓度這段時間都在忙碌此事,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空閒的時間。
“臣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嘛。”韓度笑著坐下。
朱標愣了愣,奇怪問道:“怎麼你還年紀輕輕的就想要過隱僧的生活了嗎”
“若是可以,臣求之不得。”韓度認真的點頭。
朱標沉默了片刻,轉而問道:“今日求見,有什麼事嗎”
韓度臉上的笑容收斂,拿出奏報,凝重的說道:“帖木兒死了!”
“帖木兒死了”朱標眼睛瞪大,渾身忍不住緊繃起來,連忙問道:“他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
“帖木兒就死在嘉峪關。”韓度微微一歎息,滿心的惆悵,“攻破嘉峪關之後,他就樂極生悲而死,也算是和忠勇王同歸於儘吧!”
朱標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從嘉峪關被破就被他視為心腹之患的帖木兒,竟然就死在了嘉峪關。“如此看來,朕對舅父的封賞輕了......”
能夠拚死帖木兒這樣的一國之主,哪怕嘉峪關被破,那也是不世之功!
韓度繼續道:“自從帖木兒死了之後,他的四個兒子便開始了爭奪可汗之位。帖木兒帝國現在已經陷入了混戰當中,再也無力攻明了。”
“這才是他們無力入關的願意,而不是原來臣以為的回援撒馬爾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