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筆,真正的大手筆。
隨手一賞,就是光是黃金、白銀、寶鈔這些,就價值十幾萬貫,再加上絲綢、瓷器、茶葉,甚至字畫擺件,連脫古思帖木兒出行用的馬車,老朱都給他考慮的妥帖周全。
總的來說,老朱這次賞賜脫古思帖木兒的所有東西,價值就不下於三十萬貫,再加上還要賠進去一座王府。
為安頓脫古思帖木兒一大家子,老朱也是狠狠的出了回血了。
而脫古思帖木兒在聽到大明皇帝賞賜他如此多的禮品之後,長久以來的提心吊膽,也算是能夠鬆了口氣,放下心來。既然大明皇帝能夠賞賜他這麼多東西,那就說明是真的沒有想過要他的命。
老朱的為人就是這樣,需要的時候能夠對你大把撒錢,不需要的時候也能夠白刃不相饒。
隨著北元一事的塵埃落定,藍玉也被放出來了。並且,還是封藍玉為梁國公,世襲罔替。
韓度深知老朱肯定是不會為自己進爵的,因此便將抓住脫古思帖木兒和找到傳國玉璽的功勞,全都記在湯鼎和徐成斐頭上。兩人也因此而被封侯,湯鼎被封為肅毅侯。
“剛德克就曰肅:成其敬使為終。”湯鼎雖然是信國公長子,但是卻沒有絲毫紈絝子弟的惡習。從小就在軍營裡麵學習行軍打仗,而且他還學的不錯。在徐達、馮勝、傅友德帳下都乾的不錯,而且因湯和的關係,湯鼎可以說是得到了各大名將的教導,再加上湯鼎的耳提麵命。現在的湯鼎,已經算是摸到了名將的門檻了。所欠缺的,也不過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因此,剛德克就,便是老朱對湯鼎的認可,並且這還是老朱對湯和的一個承諾。
徐成斐被封為匡毅侯,“貞心大度曰匡:心正而用察少。”徐成斐少年得誌,又是被李文忠所認可的人,論才乾學識那自然都是上上之選。可是李文忠突然故去,徐成斐頓時就成了無根之萍。可是失去靠山的徐成斐也沒有怨天尤人,甚至都沒有上門找過韓度,就這麼守著山字營,兢兢業業的守護著鈔紙局。
試想一下,寶鈔提舉司的鈔紙局有多麼重要!老朱要是不派人盯著,他都寢食難安。對於徐成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守在山字營,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徐成斐這樣不怨天不尤人的態度,讓老朱極為賞識。
趁著這次立下大功,便將他封為匡毅侯。貞心大度,這是老朱對徐成斐的評價。
永昌候府......不對,現在已經是梁國公府了。
梁國公府一改往日的悲寂,充滿了歡聲笑語。
在藍玉下獄之後,府裡的人簡直是為他擔驚受怕。甚至就連朱標求情,都沒有能夠讓皇上將藍玉放出來的時候,府裡的人更是陷入了絕望。甚至,他們都沒有想過藍玉還能夠有一天被封為梁國公。
......
韓度作為將天元帝脫古思帖木兒俘獲,並且還帶回了傳國玉璽的功臣,自然也得到了老朱的賞賜。不過和其他人比起來,老朱對韓度的賞賜就顯得極為寒酸了,不是進爵,也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京城東郊外麵的土地。
“......賞韓度良田千畝......”
韓度跪在地上聽著老朱的賞賜,眼神頓時不滿,臉色難看起來。賞賜一千畝土地,這還不如不賞賜呢,不是擺明了惡心人嘛。
我韓度是卻一千畝土地的人嗎韓家有石炭礦和蜂窩煤的股子,還有玻璃生意的一本萬利的收益。更何況,韓度數次出海,那一次不是賺回來一船一船的金銀珠寶雖然說,大頭被送進宮,入了老朱的口袋,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並不珍稀的東西,被韓度給截留了下來。
畢竟自己辛辛苦苦跑一趟海外,也不能白乾不是
而且,連教坊司的歌姬都靠著買海船證券發了大財,韓度那一次不是買的比她們多多了
一千畝土地,這或許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是天大的賞賜,但是對於韓度來說。隻要自己想要土地,彆說是一千畝了,一萬畝,甚至是十萬畝,韓度都可以立刻買下來。
老朱就算是賞賜自己一點金銀財寶,都要比賞賜這點土地要好。
韓度一萬個不樂意,可是爹娘對這一千畝土地卻比得到什麼都興奮。兩人連忙謝恩,還拉著韓度一起跪拜下去。
甚至接過聖旨之後,給宦官的賞錢都要比自己進爵為侯的時候還多。
年輕宦官笑眯眯的接過賞錢,幾卷捆好的寶鈔,不用數光是捏捏寶鈔的厚度,年輕宦官就知道每卷不會少於一百貫。
自從寶鈔的信譽度穩定了之後,尋常之間交易人們都喜歡用寶鈔,勝過用銀子和銅錢。用寶鈔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銀子會發黑、銅錢會發黴,一旦銀子發黑,那就需要重新回爐造過,要不然彆人就會以折色來降低你手裡銀子的價值,銅錢也是一樣。
因此,尋常人手裡的錢財若是太久沒有花出去,其實等到需要花用的時候,價值是要降低的。
但是寶鈔就沒有這惡弊端,一貫寶鈔拿在手裡,無論放多久,都價值一貫,不會有一文錢的損耗。光是這一點,就能夠讓百姓在交易的時候紛紛選擇寶鈔,而把銀子和銅錢都暫且排在後麵。
對於這位年輕宦官來說,他也想韓府賞賜給他寶鈔,而不是金銀。就拿他手裡的這些寶鈔來說罷,幾百貫寶鈔,他一隻手就可以抓起,輕飄飄的放回到袖袍裡。但是若換成銀子,那就是幾百兩,光是重量都有幾十斤。他即便是搬得動,但是拿著也不方便呀。
年輕宦官熟練的將寶鈔沒入到袖袍裡麵,笑眯眯的看著韓度,躬身一拜說道:“奉皇上旨意,請侯爺將水師令符交給奴婢。”
韓度聞言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老朱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下意識的聽從了宦官的話,從懷裡取出令符,遞給宦官。
年輕宦官連忙神色一正,恭敬的雙手接下,滿臉歉意的朝韓度說道:“侯爺,得罪了。”
說完,躬身拜了一下,便帶著令符返回皇宮。
見到宦官離開,韓度都還沒有回過身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朱這是要收了自己的兵權嗎韓度微不可察的搖頭,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老朱了,讓他連自己的兵權都要收回去。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幫藍玉求情可是自己連俘獲脫古思帖木兒和找到傳國玉璽的功勞都不要了,難道還不能將功抵過再說了,藍玉這位正主都一點事沒有呢,還被進爵為梁國公,憑什麼要把板子打到自己身上
韓度撇撇嘴,心裡有些對老朱的抱怨。不過也沒有在意太多,反正對於兵權韓度本就並不熱衷,隻是因為長久掌管水師,這忽然之間被收回兵權了,有些不適應。
抬頭見爹娘嘴唇微張,一副想要開口勸自己幾句,又不知道該如何說的模樣。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韓度臉上忽然堆起笑容,先一步開口問道。
韓德和劉氏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韓德咳嗽一聲,看著韓度輕聲寬慰道:“度兒啊,皇上收回水師令符,說不定是對你另有重用呢,你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老爹,老娘,你們那隻眼睛看見我把這事放在心上了”韓度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韓德和劉氏聽了韓度的話,紛紛回頭相互看了一眼。難道,真是他們想錯了
不過韓度一向在他們麵前都是有一說一,從來不會遮遮掩掩的。既然韓度如此說了,那多半就是如此。雖然兩人不知道韓度為什麼會如此毫無芥蒂,不過能夠想的開就好,他們最怕韓度想不開。
“不是就好,不是就最好啊......”
韓度看著爹娘一副在極度的緊張當中,頓時鬆了口氣的樣子,哪裡還猜不到他們是在擔心自己留戀兵權,舍不得將兵權交出來。
我有個屁的舍不得!
雖然自己兩次帶水師出海,都撈的盆滿缽滿,但是遠洋航船的辛苦,那也是實打實的。自己現在是大明鎮海侯,世襲罔替,有食邑的。
又不是那些一窮二白的兵丁,還需要靠著出海發財來發家致富。
與其受那份罪,自己舒舒服服的待在京城裡,吃喝玩樂不好嗎要不是為了將老朱的眼光,和大明朝野人的目光,引入到大海,韓度才不會費這個力氣,告訴人們海外有著奇珍異寶和海量的財富呢。
現在大明在南洋已經設立總督府三十三處,老朱每年從這三十三位總督手裡,獲取的財富就超過四千萬貫,現在即便是有人要老朱重新禁海,老朱都不會答應。
而海外貿易的飛速興起,也讓京城百姓第一次見識到了財富肉眼可見的增長,究竟是副什麼模樣。
現在像常浩那樣做證券生意的商號,就有好幾十家。但凡思想開明一點,眼界寬廣一點的人,都有膽量把錢投到證券商號裡麵。然後,僅僅幾個月以後,就能夠拿著票據去商號兌換出可觀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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