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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六章 治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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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朔北的風是凜冽的,吹的牛羊回了棚,吹的馬兒鬃毛揚起,吹的漢子擰起了眉,吹的姑娘們皸紅的臉。黃沙狂舞,天地不清。

王·龍圖閣直學士·朝議郎·光祿寺少卿·權知河南路安撫使司兼知延洲事·驍騎尉·特賜紫服言,身穿紫袍,外披貂皮大氅,因著風大,未戴插翅官帽,隻高盤著發髻,插一碧玉青簪,腳踏官靴,立於丘陵緩坡之上。

他的雙手攏在袖子裡,朔風獵獵的卷著他的大衣。

“範公,狄公,回吧,寒風刺骨,二位年紀都不小了,還是避開些。”

兩個老人都深深的望著對麵的契丹軍營,好想打……

這裡是夏州與契丹接壤的暖泉峰,相當一部分兵馬就在這裡頂著,甚至已經交過手了,就是在之前和談的時候。

王言連連上書,請求北伐,配合著和談事宜。在與西夏罷兵以後,直接把大軍開了過來,二話不說,對這邊的契丹守軍發動了進攻,小小的來了一波萬人團戰,打的對麵丟盔棄甲。談後就是契丹增兵暖泉峰,和談順利進行,也不要歲幣了。

“子言,你與老夫明言,準備何時動手?”範仲淹沒來由的問了一句,神情鄭重。

一旁的狄青也看了過來,等著王言的回答。

王言裝模作樣的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若今次不和,此時便該與契丹大戰。耶律宗真已死,耶律洪基即位,此時便是天賜良機。今不能戰,已失良機,再戰便也不必尋什麼好時機,算個出征的吉日,直接殺過去便是。不過既已罷兵,總要好生經營一番才是。若兩年內學生還在此就官,彼時必伐契丹。”

“燕雲有望啊……”狄青笑著點頭。

“範公、狄公還要保重身體才能有望。”

“你不是都看過了?康健的很。”範仲淹擺了擺手,“老夫便不與你回去了,與漢臣走河東回京,老夫再跟他們鬥上一鬥。”

老驥伏櫪,誌在千裡,沒有死去的,接受了王言變法新思路的範仲淹,鬥誌昂揚,很有氣魄。

王言笑著拱手:“學生祝範公如願,狄公亦不必憂慮,在此之前,我便已經單獨稟奏官家,痛陳厲害。此次回京,狄公請辭便可,且不用歸鄉,賦閒在京。”

狄青一聽就明白了,就是把他圈在京中看著,他歎了口氣:“多謝子言援手。”

“狄公好生將養身體,不用三年,必有再起之時。”

狄青含笑點頭,隨著範仲淹上了馬車,南下而去。王言立於大風之中,拱手送彆……

議和完畢,自然是分享勝利果實,上上下下全都升官發財。

王言自然也升了官,從原本的正七品升到了正六品,連升兩級。當然官職沒什麼用,還是實際工作的差遣‘權知河南路經略安撫使司兼知延洲事’更重要。

河南路是王言新打下來的那些土地的區劃,因其地處黃河‘幾’字彎之南而得名。轄銀、石、夏、宥、鹽六州,以及為了平衡資源,也是照顧王言的想法,將延州劃了過來。如他所想的,全部由他治政,原本的兵馬不論廂軍、禁軍都歸他統領。這個就是他現在的權力範圍。

當然這絕對不是對他的獎勵,因為以他這一次的功勞,以及展現出來的政治、軍事能力,在官職上,他足以再升兩級,達到正五品,還得封個伯爵。至於差遣,參知政事、疏密副使都是可以一躍而上的。但是顯然,讓他入中樞,比讓範仲淹宰執天下都要讓人想死。

所有人都知道,王言一旦進了中樞,彆管什麼職位,那他就是宰相,彆人哪還有活路。很多人早已下定決心,終其一生把王言摁死在中樞之外。

時至今日,他們已經很確定,想搞死王言是不可能的,畢竟王言從當官開始就在找死,到現在也沒死成,反而是送很多人去死了。

何況王言本身就授人以柄,這次是他自作主張,擅起刀兵,怎麼可能放過呢。

所以就借著這一點,隻給他升了兩級,還讓他在這自己收拾新得的土地。王言已經離京兩年,這次又能多摁好幾年。

當然王言也是願意的,不論是新鈔的推廣,還是對西夏、契丹的滲透,亦或是現在的兵權,都是他需要的。

這一仗打的很成功,收獲很大。整體的將西夏的土地所了一大圈,基本上就是給西夏留了口氣而已。所謂窮寇莫追,再打下去,西夏一定會爆發更大的潛力,死命反撲,這也是京城大臣們的一些考量。

王言沒有強烈的反對,主要的原因,是他目前還沒辦法跟整個大宋高層對抗。不過西夏被打的元氣大傷,這其實也是一部分原因。

接下來,他可以一邊治理新打下來的土地、人口,一邊慢慢的調理西夏,當然契丹也不會放過。新開了兩個榷場,東西各一個,分彆與西夏、契丹貿易,這就是突破口。

沒藏訛龐等人說的是對的,西夏境內反叛不斷,各種的殺官造反,都是他派人鼓動的。目前宋、遼、夏三家,若把盤剝比個次序,那麼西夏肯定是最高的,其次是遼,最後才是宋。

這兩年因為王言的原因,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當官的風氣,也讓大戶們收斂了很多。那麼大家都收斂一些,少撈一些銀子,社會矛盾就會有很大的緩和。

因為他們在給自己留後路,但凡叫個‘有識之士’,他們都清楚的知道,王言就算不能掛相,也是輾轉地方的大佬,王言如此威勢,根本不可能讓他在邊地任職太久,那對國朝是個災難,早晚有到他們家門口當官的時候,那他們可就完了。所以都默契的給自己留條路,被收拾的時候也有話說。

現在王言又把西夏打廢了,眼看著不久的將來必然打契丹,他們想跑都沒地方,隻能鑽山溝子裡。而王言沒事兒還會派兵掃山,驅趕猛獸,打擊山匪,他們連山溝子都不能藏太久……

範仲淹還沒有具體安排,但是王言可以肯定的說,範仲淹不可能複相。因為變法,是不得不變的時候,才能推行的下去。現在情況有些好轉,還奪回了不少土地,是不會支持變法的。

不過另一方麵,王言的改革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杭州、青州、延州的都是肉眼可見的成功,大宋君臣又不是不知好壞的傻子,他們肯定還是會想辦法,慢慢的在全國推行,隻不過不能如同王言那般凶猛,而是更加的溫和些。

而這個‘溫和’就是趙禎調範仲淹入京的目的,趙禎還沒有老糊塗,他還是想著讓他趙家的江山更好,也讓他死後的名聲更好,他到了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再說回到變法就是搞錢這一條宗旨,範仲淹大概會進入三司做個副使,掛一半的相。

範仲淹自己也是有預料的,回京途中拐了好大一個彎來見王言,就是來跟王言商量商量如何‘溫和’,以及大致的行動方略。

不同於王言的不招人待見,範仲淹還是很有威望的,在於他為官多年的經營,以及他的年紀。就當官來說,年紀小是優勢,年紀大一樣是優勢。而且範仲淹在青州的改革,就已經很溫柔了,雖然也遭遇了刺殺,但就抵抗程度來說,是遠不如杭州大戶的。

所以範仲淹的信心還是很足的,他說跟王言一樣人嫌狗憎那是自嘲。再者從杭州到現在已經有六年,這已經不短了,不論是當官的,還是大戶,都已經有了認識,杭州那邊必然是以後的改革方向,算是試點作用。

另外一點,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點,範仲淹有法寶,若是在一些關鍵問題的時候不好推進,他就一句話解決問題,我放王言了嗷……

王言,在上位者眼中是好刀,在下位者眼中是絕對凶猛的惡犬,嗷嗷咬人要人命的那種,可疼可疼了……

除了商議‘溫和’之法,統一以後的行動意見以外,就是讓王言再給看看身體,還有狄青也一道看一遍。

聽說在先前打仗的時候,兩人成竹在胸,根本不熬夜的。那麼緊急的時候都悠哉悠哉,想來以後也會更加注意……

送彆了範仲淹,王言開始專心的經營的河南路的地盤。

不外乎那麼三板斧,乾大戶,乾流氓,分田地,收商稅,大量的開展工程建設。再加上他掌握著的自主發行新錢的權力,而不必要拿大量的銅來鑄幣發行,就如千年後的國家發展一般,一定程度的財政赤字也是無所謂的。

而且中央朝廷也不跟他收稅,他隻要保證新得的土地安穩,並掏出一部分的邊軍軍資,那就是成功。事實上這才是京城對於邊地官員的要求。

隻不過他們沒想到,王言來了一年,就把延州給致富了,還練出了一支強軍,直接就拉出去打西夏。甚至於整場戰役下來,延州方麵的軍資,並沒有要京城支付,隻是提供了大量的軍器武備,以及正常的禁軍開支以及少量的禁軍傷亡撫恤,彌補了一些糧食缺口,剩下的全是延州一州之力撐下來的。

這才是人們對王言又愛又恨的原因,他太會搞錢了,也不是竭澤而漁,畢竟杭州就在那裡,除了科舉的人才腰斬,到現在都沒恢複以外,彆的都挺好。

欣欣向榮,是一個形容詞。但是在王言主政治理的地方,那是實實在在肉眼可見的變化。如果將這個時間拉長到十年,也可稱一句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在各種的官員都配備齊全,王言好好收拾了一頓敢於不服的人以後,整個的河南路就安安穩穩的發展起來。

王言也默默的推行著他的新鈔在邊地流通擴散。

有官方支持,再加上王言大力的發展貿易,以及他強硬的要求,在他治理的河南路境內,在東西兩個榷場,必須用他發行的新鈔交易。

隨著商業交流的展開,商戶們自然的便發現了新鈔的方便以及堅挺,必然的會慢慢的接受。新鈔的錨定,是王言按照所有的稅賦,以及生產總值等等,綜合算出來的,而沒有單純的錨定一點。

而真的說起來,其實新鈔錨定的是他王言的個人威勢。他實際上也沒有按照算出來的數據,去印發新鈔,那隻是他公布出的對商人們的解釋。

實際上他是根據新鈔的傳播範圍的人口來發行的,他大致的綜合一下數據,再根據經驗沽出一個不至於爆炸的數就行了,基本處於極限狀態。眾所周知,不拉負債,是沒辦法快速的把建設快速拉起來的。

而對於西夏、契丹的調理,那是時時刻刻都在進行的。他現在派兵出去單挑,想要施展一番生化戰,已經沒人接招了。總結戰爭經驗是必要的一件事,不論是西夏還是契丹,他們都認為王言之前派兵單挑殺了許多精銳,是影響戰爭的重要因素。

但是沒關係,他會派人去到兩邊,暗戳戳的宣揚他這邊的政策,說這邊有多好雲雲。而且因為離的近的關係,他們其實也早聽說了這邊的好生活,這種消息是封鎖不住的,他們自己人就在互相傳說,他再派人宣揚,效果還是有的。

有的人選擇舉家跑到王言這邊來過日子,有的人則是聽了王言派過去的人宣講的他讓百姓致富的方法就是殺大戶,殺貪官汙吏,日子又過的多麼多麼好,他們就紅了眼睛,憑一口血氣,拿起了刀子……

這都是讓人喜聞樂見的事。

事實上也不止是西夏、契丹,其他相鄰的州縣百姓也有偷偷往這邊跑的,都想過好日子,可以理解……

就如此,整個的河南路安穩發展,蒸蒸日上。

而範仲淹也不出意外的做了三司副使,首先進行的就是收商稅,先在京城收。因為範仲淹發現,開封府的巡院衙門裡是有清潔司的,他恍然大悟,若是當時王言不被趕出京城,怕是接下來就要在京城收清潔費了。

所以他順其自然的,就繼續了王言沒做完的事業,反正巡院衙門他也能調遣,王言還告訴他巡院衙門有小本本……

範仲淹真沒著急,他已經知道了,隻要加收商稅,再減一些百姓的雜稅,立馬就會安穩很多,所以他很從容的從京城開始,慢慢向周遭輻射。

也在這個過程中,利用各種的監察手段,處置勾結隱瞞的大戶、官吏,解決彆的問題。時至今日,這已經是不可阻擋的,這是被王言掀起來的大勢,因為它的‘正確’。但是土地還不行,那是命根子,不敢大規模的動。

這期間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小棟梁成婚了。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的大家閨秀,是一個破落寒門之家的女兒,哥哥是因為王言的政策而當上小吏的破落士子,閒暇之餘教了妹妹讀書識字。

王言看過了,姑娘長的很清秀,屁股也大,十分符合小棟梁的審美。猶記得小棟梁跟他提起時候的念念不忘。

說來也有意思,這姑娘也是小棟梁在大街上看中的。自從王言說了讓他成婚以後,他就整天出去溜達,一如當初王言看中了華蘭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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