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解決問題,永遠是解決搞出問題的人更加的簡單。
之所以到現在動手,估計也是投鼠忌器。畢竟王言不同於旁人,他是有公開戰績的。昔年杭州城外,一人單挑二十餘人,毫發無傷。又於杭州的官道之上遇數百人圍殺,一人持強攻射的死傷上百人,實在太猛了。
所以賊人們當然要選擇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候,來給予王言致命的一擊。
此地距離衙門位置遠,而且也不是王言經常出現的區域,無論是群眾基礎,還是巡院、軍巡鋪趕來的速度都要差一些。而且在這邊,他們可以隱藏的住。若是王言經常出現的地方,百姓是真舉報……
被踹飛的小棟梁才一落地,左近驚慌的人群中,就有一把刀直捅了過來。小棟梁一個後仰,單腳支撐,來了一記斷子絕孫腳,而後勾著那人的檔,核心發力,又直起了身,快速的奪刀在手,而後刀光一閃,便就將那襲擊之人割了喉。
鮮血噴濺,淋了小棟梁的臉,讓這小子更顯悍勇凶煞。他大喝一聲,迎著幾個過來的人就衝了過去。
正在這時,他剛要起飛的身姿頓住,卻是王言將這上頭的小子拽了回來,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有沒有腦子,那麼多人,咱們倆打的過嗎?趕緊跑。」
說話間,王言也是空手入白刃,並一腳踹碎了襲擊者的小腿,瞥了眼已經四麵八方過來的數十人。而後帶著小棟梁奔著衙門的方向就殺了過去。
這一次顯然是動真格的了,實在是恨極了王言,要一擊必殺。
不過這麼片刻的時間,方才熱鬨的街道上,隨著百姓驚惶逃竄,便有幾十人逆著人流衝了上來。王言迅速的估算了一下,總數大約八十人。
其中五十人披甲,手持著製式的環首刀以及長槍,餘下三十人則是尋常裝扮,不過全都相當健壯,奔跑之間十分有力。
這不是最重要的,畢竟軍方倒賣武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之前他才處理過一起。真正重要的是,這五十人有配合,有軍陣合擊。
他們從長街的兩個方向包圍過來,利用那些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漢子作掩護,在縮小包圍圈。顯然,前邊的江湖人是掣肘王言行動的,這些會合擊、有配合,一看就是經曆過成建製的集體訓練的‘士兵",則是殺他的主力。
這是明顯考慮了他的剽悍戰績,動用了高規格的力量。這五十人可不白給,在這樣的情況下,汴京城中除了大內的人,基本上想要殺任何一個人都能成功。
當然,王言是不在此列的。
他提著小棟梁,借著向前衝的速度,轉了個圈直接將其扔到了旁邊的一個二層樓之上,而後借著慣性,速度不減,格住了劈來的刀,直直的將麵前殺過來的一個江湖人撞飛。…。。
「啊……」
那人發出了痛苦的呼嚎,卻是被後邊過來的甲士挺舉的長槍洞穿了身體,槍頭掛著鮮血,場麵駭人。
也正是因為這人的痛苦,成功的阻礙了兩名甲士的腳步,被巨大的力量帶動的連連後退,使得他們這一隊的陣勢出了缺口。
但顯然經受過訓練,必然還上過戰場的老兵,是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破了陣勢的。
兩名持槍甲士後退,兩側手持環首刀的甲士就已經掄刀劈了下來,再側的前出了兩步的甲士手持長槍,也往著這個方向捅刺。這是帶著提前量的,也就是說,他們劈下來,捅過來,按照正常的發展,敵人就會撞過來,同時麵對著這些攻擊,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反應不過來。
若是披了甲,可能活下來,沒披甲,再牛逼的武將,多半也挺不住這一波。因為人的反應速度、力量都是有極限的。
但王言並不在此列,若非不想表現的太過嚇人,這五十人他一會兒就殺完了。
主要還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防備著誰整個讖語壞他好事。畢竟他文能治國,武能領軍,自己的武力值還高的嚇人,手下、百姓都擁護,甚至都不用彆人編造讖語,誰做皇帝誰肝顫。
所以該收得收,得用手段。事實上到現在為止,除了被刺殺,他就沒動過武。
隻見王言擦著捅刺過來的槍尖衝進去,快速的揮刀橫掃,隨即便硬生生的撞飛了阻擋著的甲士,也難免的被噴了一身的血。
緊接著王言是玩命一般,撒丫子就跑。過來刺殺的人愣了那麼一下,主要是王言有戰績,而且逼格也高,他們沒想到王言現在是一點兒臉麵不顧的狼狽而逃。逃跑不算,甚至還要高聲呼救,實在是沒有甚麼風度。和他們想象中的王言,真是大不同。
當即一個個的調轉方向,和著另一邊的人一起,玩命的追在王言身後。有的扔刀,有的標槍,還有的拿出了腰間的強弩,上弦掛失,追在後邊猛射。
王言靈活的左右閃躲,慌張的回頭張望,口中呼喝不斷,既找人救命,也用言語鼓動著這些人放下武器。
他看起來很驚慌,看起來奔跑的很用命,一直跟後邊追殺的隊伍保持著七八米左右的距離,不時的還要更落後幾米,隻與追兵差那麼幾個身位。讓他們以為再繼續跑幾步就能追上他,把他砍死。
這些人肯定是抱著必死的心思來的,但是眼看著王言跑的飛快,根本殺不掉,他們當然選擇活著。所以王言必要吊著他們,不讓他們喪失了鬥誌。
這條街的汴京百姓可真是開了眼,嗡嗡嗡的討論個不停。
「當官的該殺,殺的好。」
「胡說甚麼呢,那是王巡使。」
「什麼?他就是王巡使?」
「哎,那不是你的恩人嗎?要不是王巡使,你那漂亮媳婦還不得叫那馬老六給禍害了?現在你就這麼看著?」…。。
「我倒是想,可我怕死啊。定是巡使得罪的人太多了,那些狗官害怕了,所以派人來圍殺王巡使。」
「你們彆說啊,這王巡使跑的是真快,謔,反應也快,全都躲了。」
「這回可是大發了,賊配軍披甲圍殺文官,王巡使若能走脫,怕又是滾滾的人頭落地啊……」
人們議論紛紛,但是無人幫手,都看著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鬨。在他們嗡嗡嗡的交談中,王言過往的牛逼事跡也再一次的被提起,在京城大力打擊流氓團夥的事自然更是重中之重,這幫人念叨著的都是曾經很有名號的一方流氓頭子。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一時的竟是熱鬨的聊了起來。
隻有場中的王言在好似玩命一般的狂奔,有個彆的百姓,因為流矢而受傷慘叫……
汴京城作為絕對的中心城市,對於突發事件其實是有準備的,還有大量的軍巡鋪,基本可以保證有了什麼事情,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
但王言來回的做著閃避的動作,跑過了的這麼一條長達六百多米的長街,這基本屬於雙向奔赴了,卻也沒見到有什麼支援過來。
很明顯,這一次針對王言的刺殺行動,是全方位的。既組織了人手行動,也有行政手段限製了相關人員出現,解救王言的速度。
不過好在的是,他們以為十拿九穩,沒有同步釋放號箭,乾擾王言傳遞位置消息。
所以當王言一路‘險之又險"的亡命奔逃了將近一刻鐘,硬是把甲士們都給跑的稀稀拉拉了,這才撞到了支援
過來的巡院衙門的手下們。
「巡使!沒受傷吧?」
一個巡捕都頭看著王言一身是血的狼狽樣子,趕緊著表忠心。
王言喘著粗氣,擺了擺手:「集合人手,把這些人都給抓了,那條街道也給本官封了,逐個盤查。查明這些人藏匿之處的店家是何人,不論是否與刺殺本官之事有關,先給抓了再說。左近軍巡鋪兵丁、軍官,儘皆捉拿。再把城門堵住,許進不許出。」
「是,巡使。」
都頭點了點頭,隨即招了招手,對手下人吩咐:「傳訊,封城,集結。」
跟隨在身邊的巡捕,從後腰處掏出了兩個煙花,弄著火折子點著,下一刻,煙花升上天空,炸開。未幾,城中各處響都是號箭尖厲的聲響。
整個的巡院衙門徹底的動作了起來,他們不再和氣,十分粗暴的將擋路的人推開,快速的奔跑、集結。
王言沒有理會那麼多,轉身從路邊牽了匹不知道誰家的馬,徑直向著大內而去。
方才的動靜早已經傳開了,所以王言甚至都沒進去大內,在各種的達官顯貴居住的皇城外,看到的就是緊閉的城門,以及城牆上枕戈待旦的軍隊。
這種反應速度,不能說大宋軍隊是花架子。軍隊的強弱,決定程度是多方麵的。…。。
像剛才圍殺的那五十人,戰鬥經驗都挺豐富,都是經年老卒,正經的殺才。但他們打不過西夏,打不過遼。
大宋不是沒有好士兵,是沒有好的軍事製度,是後方的***不行,是整體的從前線到後方的差勁。這也是為什麼要變法,因為大宋不富也不強,變法的根本,就是為了搞錢。
一身是血的王言在城門外等了許久,皇城的城門這才大開。王言就如此騎著馬,飛快的到了皇宮外,下了馬又是疾步的向政事堂走去。
等他到來的時候,趙禎以及政事堂的大佬們,已是全都在座,看著他的樣子多少有幾分的驚駭。
不等誰人來問,王言對趙禎拱手行禮,悲聲說道:「官家、諸位相公,臣方才離開……便遭到了圍殺,是時……若非臣整日鍛煉身體,亡命奔逃,今日怕是便要為賊人所殺。
臣於杭州之時,曾編練廂軍,故而通幾分武事。方才瞧的分明,那五十披甲控弦之兵,皆為沙場悍卒,此事必有禁軍武將參與。官家,若不查明此事,我大宋危矣啊……臣請徹查此事,定叫這群反賊授首,叫我大宋文武清明,叫官家安心啊……」
趙禎沒有一言堂,掃視了一圈在座眾人的反應,說道:「此事惡劣之極,必要嚴懲,諸卿以為如何?」
其餘人交換了眼神,龐籍歎了口氣,說道:「正該如此,臣以為王巡使鐵麵無私,定能查明情由,叫此等無君父無國家枉國法之反賊伏法。」
「既如此,便由王卿去辦吧,刑部、大理寺也出些人手幫辦。」趙禎點了點頭,定下了此事,隨即關心道,「王卿無礙吧?」
「勞官家費心憂慮,臣下無礙。這便去做事。」
「反賊猖獗,王卿多加小心。」
王言拱了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龐籍為什麼歎氣?因為他們已經阻止不了王言了。
以前王言被圍殺,也就是軍中有人倒賣武備,還是王言跟大戶的鬥爭。包括王言來到京城,在今天之前,也是王言與其他官員的鬥爭。但是今天不一樣了,有人膽大包天的,調動部隊來圍殺王言,這是徹底的踩在了大宋君臣敏感的那條線上。
本就是重文輕武,本就是各種的防備武人,結果現在竟然有人敢調兵圍殺朝廷命官?這不是造不造反的事兒,這是挑戰趙宋立國根本。
趙禎不知道王言肯定會搞擴大化嗎?他
就是奔著擴大化才讓王言做的。今天的政事堂,誰敢開口說個不字。今天就可以走人了。
這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在這一點上,趙禎是要玩命的。如果軍隊都能不聽他的調遣,不遵他的號令,那他這個皇帝還怎麼當。
再者說,現在王言絕對比任何人都憤怒。哪怕不讓他去徹查此事,王言也絕對會瘋狂的攻訐其他官員,隻要讓認為誰想殺他,他就可以整誰。這是要比讓王言負責查案,還要更加可怕的。至少身上有個差事,還有刑部、大理寺的人從旁監督,王言還會守些規矩………。。
離開了皇宮,王言先回家去安慰了一番早都聽到了消息,有些驚惶不安的華蘭、淑蘭,而後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陪著一妻一妾吃了飯,逗弄了一會兒子,直到他在衙門裡的辦事小吏來府上稟報消息,這才離開,出去準備掀起大案。
按照一貫的命名規則,這一次的事件在史書上,應該被稱作‘皇祐大案"。
「巡使,此次圍殺之賊計有八十三人,當時巡使長隨殺一人,巡使殺四人,後抓捕之時,又殺二十六人,餘五十二人儘數活捉。周遭總計八家鋪麵,分屬三家,現以儘數捉拿。街上圍觀之人,有此前走漏之賊盜強梁頭目,今次圍殺巡使之賊,亦有同類。左近十六個軍巡鋪及軍巡都頭,儘數捉拿。
經過一番初審,其中有人乃是自地下的無憂洞而來,其言洞中藏匿許多巡使仇家,欲奪巡使之命。八家鋪麵,發現了三個地洞。披甲之士皆為神衛軍步卒,具體番號,長官為誰則閉口不言,何三哥正在審訊……」
王言聽了一番,轉而問道:「那三家人可在名冊之上?」
他說的名冊,是巡院掌握了罪證,但是還沒動的官吏大戶之家,專門羅列而成的冊子。這是巡院的寶藏,也是巡院的發財指南。
「在。」
「抄家!嚴刑拷打。」
「巡使,刑不上大夫啊……」
「那就讓他站一邊,看著何三兒給人騙肉、炙烤、喂狗。再不招,就把他兒子給本官片了。他是大夫,他兒子還是麼?難道一家人都是大夫?」
「是,巡使。」
「另外那些軍巡鋪伍長、什長都彆忘了,問清楚為什麼不來救援,誰不讓他們動的,問出來就去抓人……」
王言交代了一番工作,揮手讓小吏去通信,他自己則是帶著死裡逃生的小棟梁一起,慢悠悠的往衙門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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