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確實察覺到了老曹的一部分動向,但是他在老曹的內部沒有細作,是真的一個都沒有,沒法掌握詳細情況。隻當是老曹準備著秋收之後,防備他過去攻打。
不過其實也是考慮到了老曹會來打他的可能,甚至就算沒考慮到,雙方土地交界也是要有大軍駐紮的。畢竟對麵那麼多的兵力,沒有成建製的大軍應對,那不是找死呢麼。
在漢中有五萬大軍,領軍將領是趙雲、張郃、周倉、關羽、張遼,這是為了應對大戰,方便調度,王言擴充了編製,一衛兵馬由原本的六千餘,擴張到了九千餘。因為巴蜀地區的地形原因,不適宜橫衝直撞的武將,所以選了趙雲等腦子比較靈活,戰鬥力還有保證的武將。
在揚州地區,同樣屯駐了五萬大軍,有呂布、黃忠、張飛、高覽、太史慈,外加一個典韋領著三千玄甲營,黃忠、太史慈相對還算穩重,剩下的都是莽夫。當然也不是侮辱他們,畢竟他們的統禦能力都是合格的,隻不過到底欠缺了一些機變反應。
再有就是分開張飛、關羽這倆人,王言當然不怕他們倆反叛,不過還是分開一些比較好,最重要是他們倆自己不安心,他們怕王言多想。
當大老板當到王言這個份上,也差不多就到頭了。他還得考慮手下的心思,不能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分了心,從而影響戰鬥力。
至於廖化等一乾軍將,則是負責守衛司隸地區。事實上,廖化這個當年的傻小子,才是如今真正的軍方大佬。他在軍中的地位,是要遠遠超過黃忠等人的。
因為廖化的功勞太大,封狼居胥、燕然勒石,這種為後來武將畢生追究,達成者寥寥無幾的武將最高榮譽,廖化全乾了。
而且他有一個好老板,王言的製度保證了草原必然不會反叛。即便王言死了,今後草原再同中原衝突,那也絕不是異族分裂,再也不會有以前的什麼部落,什麼頭人的說法。廖化已經事實上的超越了衛青、霍去病、竇憲等等將帥的功績。
不過後人的功績,是建立在前人基礎上的,衛青,漢武的功勞永遠沒有辦法否定。畢竟真的說起來,廖化打的烏桓、鮮卑、匈奴、羌胡等蠻夷,全都是被衛青、霍去病等調理過的,已經被打分裂了,並不是以前匈奴還有所謂王庭的巔峰時期。
廖化的功勞占比很大,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驍騎營的軍製不同。他手下的騎兵,都是從其他各衛選能者進入其中的。跟隨廖化打上三年,又回到原本部隊,經過這麼多年,任職都尉、軍侯的多不勝數,這些人對廖化也是極為推崇。廖化事實上的,在軍方有著強大的影響力。
當然王言沒讓廖化出馬,不是因為什麼功高震主,防備廖化,隻是南方山地多,地形複雜,騎兵作戰受限,這才沒讓廖化出兵。
現在對於廖化來講,已經屬於是馬放南山的階段了,打老曹用不太上,滅了老曹以後,天下無敵,根本沒有一個對手,更加的用不上……
老曹這一次的突襲,王言沒有準備,但其實也用不著做什麼準備。
總結下來就是,老曹想的很美好,但現實還是教會他什麼叫骨感,事情的進展並不如同曹操想的那般順利。
雖然老曹打的突然,但是王言麾下軍隊的素質並不是開玩笑的。一直偵查的遊騎第一時間發現了曹軍動向,緊接著便是一發煙花升上天空,而後就是更多的煙花在天空炸響,等到曹軍過來之時,漢中、揚州兩地的駐軍已經快速整隊迎擊曹軍。
漢中有郭嘉坐鎮,第一時間偵知敵情決策反擊,戰爭一觸即發,直接便打了起來。
揚州那邊雖然沒有人坐鎮,但那邊也是平原丘陵地帶,氣候雖有差異,但如此多年過來也已經習慣。即便沒有人居中指揮、策應,但他們過往的戰法,以及遵循著王言各部援引的指示,也第一時間抵擋住了進攻,並展開反擊。
都是猛將,戰陣經驗豐富。又不用講什麼戰法,就是頂住敵人的進攻,而後反擊,被包圍就求援,彆人被包圍就去援助。兵力不夠,就地征召民兵補缺,糧草不夠,先找地方官籌集,後續再補充。
總結下來,就是頂住了壓力,等著王大將軍的指示。
其實老曹有一點想的是沒錯的,王言現在的軍隊確實沒有見過血,很多人都沒經曆過戰陣。但跟老曹想的不同,打仗從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王言麾下的軍隊,並不是強在軍卒是否見過血,確實,見過血的,經過戰陣的,對於戰爭的認識更深刻,打仗更加的有腦子,確實有一定的影響。但這並不是決定性的,沒殺過人,打起仗來殺兩個,感受一下彆人的熱血迸濺到臉上的滾燙,也就有了那一份從容。
他的軍隊之所以強,還是強在軍製上。稚童六歲讀書,就算師資力量不夠,很多地方的稚童都還沒有讀書的機會,但是地方的警尉以及退伍士兵,同樣是要集中六歲孩童練武的。或者即便沒有官府組織,這些稚童的父輩也是退伍的士兵,王言本身就鼓勵這樣的行為,他們自己在家都會訓練孩子,都會教孩子識字讀書。
從六歲開始,一直到四十歲,每年都要組織民兵訓練,整飭軍力。不過訓練強度,主要還是集中在十八歲至三十二歲這個群體。現在治下的百姓多了,已經有許多男丁是沒有當過兵的,所以民兵訓練就要認真。
他們到了十八歲以後,就會應募,通過篩選,加入軍隊。而在軍隊中,還要經受超過民兵訓練強度的訓練,如此才最終成了戰場上打仗的士兵。
他們沒見過血,沒殺過人,但是軍陣合擊之法是練到骨子裡的。到了戰場,在軍官的指揮下,大腦都空白了,根本不會想那麼多,就是機械性的重複他們的訓練內容。所以說,殺沒殺過人,確實有影響,但在軍陣之中,這影響其實並不重要。
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在於,王言的軍隊是有思想的。這並非是假大空,不是扯官方的套話,因為這思想就是好用,軍隊的戰鬥意誌是高度凝煉的。
王言從來沒有讓他們效忠自己,從來沒有讓他們為他王某人打仗。他宣傳的從來都是保家衛國,不讓任何人欺負自己的家人孩子,由此擴大到不讓任何人踐踏中國。
他們很清楚,他們是為了什麼打仗,這才是鬥誌昂揚戰無不勝的關鍵。
老曹未免太過小覷王言,想的實在太美……
洛陽書房之中,王言聽過了最新的軍情,搖頭笑了起來。他知道了曹操的想法,也感覺到了老曹的小覷,覺得有點兒意思。
不是老曹不聰明,沒有智慧,甚至如果真的說起來,王言的腦子其實是不如老曹的。莫說老曹,他不如三國有名的大多數人。他從來不是一個聰明人,若果真聰明,果真有能力,那麼未得活爹眷顧之時,他不該是那種生活。
這裡當然有環境的原因,但再是環境,有能力的人也一樣會活的好。他賣不出很多房子,就算不比銷冠,他也不如人家月月好幾萬的選手。不要說什麼運氣,不要找亂七八糟的理由,不行就是不行。
但幸好,活爹眷顧,使他有了進步提高的機會。使得他一步步的,從一個啥也不是的選手,成了今天這樣有底氣揮斥方酋的王者。活爹的眷顧九十九,剩下的那個一,是他千年來不斷的精進,不斷的學習提高豐富自己,他得來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學出來的。
當然,活爹一定要讚美,一定要時刻保持一顆謙卑的心。
他強過老曹的,是積累而出的智慧。老曹並不清楚,思想武裝軍隊的重要性,同樣老曹也沒能力提高這個時候的生產力。事實上王言當今取得的成就,已經是老曹等人想都不敢想的,早都驚掉了一地下巴。
這才是差距,還是彌補不了的差距。
不過以他王某人如今的積累,就算讓老曹在兩千年後改造一番,回到這時候再戰,老曹也一樣不是對手。畢竟他王某人隻是平庸,而不是廢物。
老曹以為的就是他自己以為的,但世界不是這樣,老曹打死想不到掛逼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沒有理會大老板莫名的笑容,賈詡深知,不要有不該有的好奇心,有事兒大老板自己就說了,不說他最好彆問。
所以他轉而說起了正事兒:“大將軍,曹操出其不意,突襲我之漢中、揚州,搶占先機,雖以為我軍所製,然其未必不會繼續行險。若其存心分我兵力,引我注意,其引兵攻武關,可直達我京畿之地。縱然關險軍強不可破,亦可繞出秦嶺,更可兵進南陽以亂河南之地,不可不防啊。”
王言含笑點頭,在他的手下,賈詡那是堪稱鞠躬儘瘁,可不是在老曹麾下那樣隻想著如何明哲保身,從來不給自己找麻煩。而且還特意跟華佗、張仲景請教了許多養身之法,在這一點上,跟郭嘉一樣,這倆都是惜命的。
不過郭嘉不一樣,他本就是個爛漫的人,能活著享受,沒必要死麼。況且王言實在雄主,誰又不想好好看看偉大的帝國更偉大呢。
至於張仲景,本就是南陽人,還是當官的。這許多年來,華佗從來沒有斷了跟張仲景的通信,早把張仲景洗明白了。所以張仲景並沒有領著家族逃跑江南,而是十分配合王言的行動,弄死了家族中的不法之人,也被拆散了家族。
他自己則是入了醫學,任職少醫令,就是二把手。跟著華佗一起,帶隊鑽研。華佗大搞外科,張仲景則是大搞內科,倆人配合,醫學的發展相當繁盛……
“大將軍,文和直言極是。今我強曹弱,其必行險,不行則不勝。不僅武關、南陽,更有天水之地,亦要緊密防備。”
聽罷賈詡之語,同樣在場的劉備如此進言。
王言點頭說道:“玄德、文和所言,皆有道理,應當加強京畿、天水、南陽之地守備。既如此,著廖化守備京畿不變,遣張武領兵駐守南陽,以防曹軍暗渡。命令郭嘉,注意守備祁山、巴郡動向,不與曹軍可乘之機。
玄德終為漢胄,今曹操假漢之名攻我,玄德不能不義,便與文和監國,統籌糧秣、軍械、後備兵源,及秋收之事。我當親往前線督軍,與諸軍同甘共苦。一統天下,當此一戰而決。”
“此天下早屬大將軍,若非將軍不願,登基稱帝亦無不妥。”賈詡說著漂亮話。
老小子漂亮話隨口就是,相當自然,全是真心。
見王言笑了笑,沒有多的話,賈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大將軍,有汝南汝陰縣(阜陽市)縣令諸葛亮者,字孔明,年二十有七。
其人出身琅琊諸葛氏,早年南下避居南陽,其妻乃南陽黃氏。我占南陽以後,其出仕就官,初為汝陰亭長,兩年遷鄉長,四年任縣令,治政有方,事無巨細從無錯漏,官民皆稱頌。吏部擬調其入洛陽,留待後用。
然其上疏自薦,儘言我與曹操之優劣,訴其克敵製勝之法,欲為軍師謀主。此乃其疏,將軍且觀之。”
王言多少有幾分意外,這就是自信的天才麼?
他其實也是第一次聽到諸葛亮的消息,那個吏部的調任,是‘擬’,也就說才經過吏部的考察,以及會上討論,還沒有正式的下達文書進行調動。現在乍一聽到,諸葛丞相都當縣令了不說,人家還上疏自薦,要來給王言當軍師,出謀劃策,確實是自信。
接過了賈詡手中的奏疏,王言翻開來看了一下,文章寫的十分好。全文從三個方麵,論述了戰爭的發展,判斷曹操要如同現在這般行動,同樣的也做出了跟賈詡、劉備一樣的猜測,建言增加防備力量,同時還一定程度上批評了王言的堂皇用兵之法。
說這樣不好,戰爭對百姓造成的危害太大,曠日持久之下,他們這邊的人沒事兒,但是老曹那邊的百姓就死的剩不下多少人了。
其主張快速推進,大規模的深入穿插,速速結束戰鬥,早日恢複中國和平,保存更多的生力。
兵分五路,一路漢中,一路揚州,一路過巴山直入蜀地,一路由江陵渡江直取長沙,還有一路則是南下打交趾,兩年結束戰鬥,一戰蕩平天下,早日開展全國的大建設,實現全民富裕。
奏疏的後段,就是表明心跡,說了一些好聽的話,又闡述了他對於以民為本的理解,以及當今政策的用意,指出了一些不足,給出了一些方法。
上疏的日期是上個月,很有見地,很有預見性,相當有戰略眼光。
雖然批評了王大將軍的堂皇用兵之法,卻也充分學習了王大將軍的愛民精神,人家就是為了讓天下百姓更好,少死點兒人,多過一些好日子。
但其實這也是有毛病的,因為追求速勝的代價,要遠遠的大過現在這樣的穩紮穩打。多線開戰,全境戰爭,深入穿插,這要動用更多的兵力,要有更大的消耗。會加重現有百姓的負擔,一戰打回解放前。
而且另外關鍵的一點,老曹不白給。這一次的突然襲擊,其實也給王言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儘管軍隊素質不如,武備不如,但是人多。漢中和揚州,其實都已經征召了當地的民兵補充。後續的部隊,王言已經命令整軍支援。
老曹大軍儘出,一百萬肯定是吹牛逼,但是六七十萬的兵力肯定是有的。相應的,王言要派出去的軍隊怎麼也得二十萬,後續還得看情況繼續征調。
再者,王言的平推打法,其實並不像諸葛亮說的那般,畢竟他是穩步推進,自然也是穩步拿下地盤、百姓,肯定會死不少,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到時候缺糧了又是人間慘事,但絕對沒有諸葛亮說的那麼多。
不過諸葛亮的眼光確實是在的,說的也沒毛病,就是看怎麼選擇罷了。
看過了一遍,王言合上奏疏,隨手扔在桌子上,道:“諸葛亮確有其才,既然自薦從軍,便暫調其任參軍,隨我出征,待戰事結束,再行任用。”
“是,大將軍。”賈詡拱手領命。
“去罷。”
王言揮了揮手,劉備、賈詡二人拱手退下,自去做事。
屬於王言的戰爭機器開始啟動,各地開始征召民兵,編練成軍,開赴前線作為二線部隊,同時也在不斷的運送各種物資支援戰場。雖然早就開始運送了,但是損耗的東西就沒有夠的時候。
還有大量的醫者、匠人,負責戰場救護,以及軍器維護等等事項。後續甚至還要調派各種的博士過去,經略土地,自然要開始建設,修路、架橋不是隨便修的,要有規劃,這些都是要準備的。
王大將軍的打算,就是在不過多加重百姓負擔的情況下,一邊打,一邊進行生產建設。打仗是消耗很大的事,人吃馬嚼,傷亡的救治、撫恤,運輸路途的損耗,膽大包天發戰爭財的找死鬼等等,百姓的負擔必然是要加重的,隻要不過度影響生活,那就問題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的戰爭之中,有他的幾個兒子。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第一個兒子是跟甄道所生,如今已經二十歲。另外還有三個兒子,也都滿了十八歲,這兩年先後都入了軍隊。也都已經娶了親,都是自己找的。有的娶了文武官員的女兒,有的則是娶了良家女。
這方麵的事,王言並沒有什麼要求,他並不必靠這些去籠絡手下,誰不服收拾誰就完了。都是孩子們在學堂的時候認識的,或者是小時候的玩伴之類的。當然了,肯定有的孩子有想法,故意的靠娶媳婦連結重臣。
對於兒孫,王言其實是沒有要求的,隻要不貪贓枉法,不自己找死,才不愛理會他們。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有王言這麼個爹,又是有著那麼大的一個帝國,親爹說的再明白,也很難沒有點兒想法。誰又不想威風呢。是人都有野心,總想成就一番事業,都是難免的。
毫無疑問,既然趕上了這個時候,有想法的都得往軍隊裡麵紮。王言這個當爹的肯定無所謂,規矩就在那,有能耐就出頭,沒能耐就死。
在他的治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老老實實的去當小卒,做亭長。相對來說,從政的起步還要更高不少,畢竟當了亭長就是官。
但也沒那麼好的事兒,亭長的難度也大。管著方圓十裡的地方,手下有著聽話不聽話的吏員、村長,還有文化有限的村民。乾不好的結果就是被下了官職,成為吏員。雖然吏員的待遇也很好,但是這輩子都沒仕途了。
現在他的兒子們,都是隱姓埋名,誰也不知道身份,在戰場搏命呢。王言說的很清楚,要是偷偷的搞事兒,用著身份往上爬,那下場比死還慘。
這對於父親和兒子的關係來說,當然很殘忍,很殘酷,很無情。但是對於王言這種當爹當的夠夠的選手來說,也就那麼回事兒。命不硬,就彆給自己找麻煩,畢竟他不是沒有給彆的選擇,規矩也講的明明白白。自己選擇的路,那就要自己承擔代價。沒道理因為是他的兒子,就不能死……
王言又留了一周,處理了前期的各項工作以後,便帶著親衛徑直南下,一路往江陵過去。
他要乘船順水而下,這樣速度要快一些。同時也要看看江陵對岸的守備情況,要是有機會,當然就要渡河過去,如諸葛亮說的那樣,對長沙猛攻,直接打老巢。
江陵的長江岸邊,王言穿著稍稍厚些的青袍,秋日的江風吹著青袍翻揚,發絲飛舞,他的目光看著河對岸的曹軍。
在他的身邊,有著一個穿著同樣青色長衫,劍眉星目的俊美男人站立著。沒有了羽扇,似乎讓他很不適,一直捋著他的胡子。
他的目光也緊緊的看著江對岸,那裡有著許多的曹軍駐紮,正在進行著演武,對岸還停留著許多的戰船,真是囤了重兵。
他思索著,如何渡江過去乾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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