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中平二年(西曆18年)秋到的,名是中平三年春廣傳漢地的。從那時候開始,便陸陸續續的有人往遼東來求學。
其中值得稱道的,便是名士邴原與管寧來遊學避難。此二人與名士華歆合為‘一龍’,就是說這三人加一起是條龍,在東漢文壇有名聲。華歆為龍頭,邴原為龍腹,管寧為龍尾。
華歆和管寧的段位都不低,他們倆跟盧植、鄭玄等當今大儒是同門師兄弟,其中管寧還有個成語,叫‘割席斷交’。說管寧和華歆倆人讀書,有達官顯貴路過,華歆看熱鬨去了,管寧不願意,就把席子割成了兩段,說‘汝非吾友’。
邴原當然也不差,是屬於曹丕的班底,多有倚重。若不是邴原死的早了些,待到曹丕上位,這種潛邸舊臣,自然是飛黃騰達。
除了這三人,還有名士王烈,聞聽遼東為樂土,又有大儒蔡邕在此,也來此遊學避禍。他師陳寔,這也是相當牛的一代大儒,還是混潁川的,那裡的名人多如牛毛。梁上君子、先見之明,都是從陳寔這來的。後來,老曹曾多次征辟王烈,隻不過因為公孫度的關係,沒放他走,最後病死遼東。
這些人都是原本就來遼東的,不過那是在公孫瓚當了遼東太守,仁政廣傳海外,這才使得許多人去遼東避禍尋清淨。有人想要亂世實現抱負,但總有人是想在亂世中保得家人平安。
但凡有點兒見識的,都能看出現在的大漢處在崩潰的邊緣,洛陽天子早已對天下失去了掌控。天下烽煙再起,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現在適逢大儒蔡邕避居遼東,甄氏又把王言這個出身黔首的黃巾反賊炒的沸沸揚揚,而且經過一段時間,新書的流傳消息也廣為人知,文房之寶的風雅,也被文人搞了出來,很多人都是想來遼東看看的。
一來做學問,二來看看書,三來也是實地走訪,了解一番王言這個黃巾反賊,名聲那麼大,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所以如同王大將軍所想的那般,遼東文氣愈盛。為此,王言專門抽調人力,用了兩年的時間,在徒河城東建立起了藏書閣,名曰‘文昌’。
這時候的文昌閣,已經不是先前王言規劃的那個了。工程更加的大,雖然算不上奇觀,但是耗用的人力物力,幾乎也是現在遼東能承擔的極限了。
之所以如此,當然主要還是因為目前的人力能種的地,已經開發完畢,再開墾更多的土地,現在的人力已經不足以支應。而且王言已經開放了市場,允許人們自由貿易,隻對糧油鹽鐵等物資實行管控,做生意的主體是將軍府,其他的衣服、鞋帽、酒肆、餐飲、皮草、山貨等等已經全部開放。
主要的經濟中心就是徒河,其他城市也有貿易活動,隻不過除了阜新以及襄平兩地,其他的地方則是差了很多。這是因為阜新、襄平是前出所在,外麵都是沒有歸附的漢民以及烏桓人,不想走遠路,自然也就在這兩地進行交易。
但是王言也有限製,因為商業流通,造成人員流動,驗傳這種古老有效的製度自然也被應用,小孩子都得有身份證。而且他造紙、印刷技術高,想仿製身份證那是不可能的。同時禁止商人北上,隻能讓北邊的人過來貿易,交易還是用將軍府印發的紙鈔,對北方進行經濟控製。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王言調動了民力,給他們發工錢,搞起了建築。不止如此,現在的興修水利、修建道路等等工程,都是一直在進行的,也開始發起了錢。
錢的錨定是糧食,遼東的糧食這幾年一直在豐收,進口的糧食也堆積如山,很好的撐起了糧食的穩定。所以基建拉經濟,活躍治下經濟發展,也就成了必行之舉。
當然王言肯定是早都想到了這裡的,之所以換建築方案,還是考慮到了老蔡的意思。這個建築,老蔡提供了不少的思路……
文昌閣占地百畝,用料為磚石巨木。考慮到采光的問題,沒有建為一體的宏大建築,而是蓋了三棟三丈三的高樓,合天地人三才。穹頂以及牆壁開窗,具是明亮的落地窗,其間雕梁畫棟,華麗非常。
三棟樓中間的一片地方,則是蓋了亭台樓閣,遊廊水榭,又弄了許多辯經講學的場所,裝飾也是十分的高端、大氣、風雅。
王言掌握的竹簡,全都存放進了文昌閣收藏養護,這些都是原版書籍,全是手書,許多的竹簡,因為常常為人翻閱,都磨出了包漿,還是相當珍貴的。後來翻印的書籍,基本就如兩千年後的圖書館一般,用著一個個的書架,成排的放著。
就這個文昌閣的規格,以及裝潢的違製,已經足夠砍頭了。不過王大將軍雖然是遼侯,但誰也沒拿他當侯爵看,都是看反賊呢,他哪在乎那許多。
文昌閣當然也有不足之處,那就是為了室內的采光,弄了許多玻璃,即便再有通風之法,夏秋之時也是熱極。當然在製冰之法的加持下,這也不算什麼問題,花不了多少錢。
總的來說,還是十分不錯的。
王言要做的工作,就是每日接見一下來遊學的士子,聊聊天,探探虛實,淺淺的給灌輸一下他的想法之類的,正經的王大忽悠。
士子南來,須先於館驛暫住,因為嚴格的執行驗傳製度,不是大將軍治下之民,是不能到處活動的。待到大將軍接見之後,才會辦理身份證件,給他們安排房子等一應事物,他們才能在遼東生活。
這是王言要對過來的人都有個數,若不然也沒有這麼費勁。他得知道誰來了,誰是什麼水平,以後考慮要任用的。
而安頓這些士子,往往他們就已經先欠下了一筆錢,有錢的自然無所謂,人家直接買地蓋房子。沒錢的,就得住王言提供的房子,那就得交房錢,一應生活,所耗頗多。總有支撐不住的時候,那時他們就要賺錢還債了。
初步的學生教材已經準備好,徒河已經開了八個學堂,六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得去學習。這個是屬於初步的培養班,目的隻在於識字,以及初步的講一些仁義禮智信孝悌恭謹讓的道理,算是從小培養功德。
等到各種科目的教材完善,才會一點點的開始推廣教育。
教材其實很簡單,這主要在於統治者的目的,也就是王言的目的。他想要什麼樣的下一代,那就製定什麼樣的教材。
但是教材也很難,因為這涉及到文脈道統,現在王言開天辟地的要大興文教,廣開民智,並且還掌握著造紙、印刷之術,他這個大將軍一力推行,又舍得花費錢糧,那麼這事兒必然要實行。一旦實行,那麼必然名留青史。
這一點,跟王言是不是一統天下沒關係,因為史家是必定記錄的。遼東那麼多的士子,不是沒有史家之人。雖沒有給王大將軍修起居注,但伴隨著大將軍的遼東史已經開始記錄。
那麼各個大儒就不得不考慮考慮這種事兒了,都想讓自己的文字錄入教材,供稚童學習,發揚自己的門派。所以現在不僅是遼東,整個大漢的文壇都躁動了起來。
每天快馬往來書信的騎士不知凡幾,相當熱鬨。而這也是教材進度緩慢的原因,老蔡這個教材總編,很為難啊。
這不止是認字、講理的文科教材,餘下的易學、醫學、星象等等,全都有教材。這自然是王言的指示,他表示學問就要總結,就要發展,搞經學的,沒辦法自經學之中看出醫理,都是不同的學問,那自然不同的發展研究。
如此在算上對於教材’淺顯易懂,學之有趣,由淺入深,由易至難’的指示,就沒有彆的說法了。
這促使了很多士子,積極的歸納整理自身所學,然後忐忑的找到大將軍,表示有心得,想要出書,大將軍每每欣然應允,書店售賣所得,還會給予一定的錢財分成。
即使他可以成立一個類似於出版社的機構,他偏偏不,不斷的在士子、大儒那裡刷臉賣好。要不然八個學堂的老師怎麼來的……
俗話說家有梧桐樹,自有鳳凰來。
這一日,大將軍在已經改名將軍府的書苑內接待來遼東之人。笑嗬嗬的送走了一撥的幾個士子,門外親衛自然的招呼排隊的人進去。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穿著素白麻布衣的人走了進來,其人容貌英武,身高七尺七寸,美須髯,威武不凡。進來拱手作揖而拜:“東萊太史慈,拜見天武大將軍。”
按理來講,王言的諸多頭銜中,遼侯的爵位最為高貴,其次才是天武大將軍這麼個被歸為雜號的將軍封號,最後才是遼東太守的職位。
但當今大漢,凡是知道王言的,都知道他的天武大將軍是自封的,是自己認可的,而遼侯以及遼東太守,屬於因臟假位,除了他自己掌控的地方,遼東其餘之地不聽他的,但是因為王言封鎖了遼西走廊,漢廷給其他人通信要繞很大一圈,經過很長時間,所以基本上都處於自立的狀態。
這也是為什麼,先前老蔡為什麼開口就是遼侯的原因,那是在諷刺王言,拐著彎的罵人呢。
現在太史慈上來就拜天武大將軍,這才是到了王大將軍地頭該有的尊重。
王言笑嗬嗬的擺了擺手,說道:“子義無需多禮,且坐下說話。”
說著話,他指著寬大的書桌對麵的椅子,示意其安坐。
“謝將軍賜座。”太史慈十分乾脆的坐到椅子上,擰了擰屁股,感受著這種新奇。
胡椅並不奇怪,這時候已從西域傳過來,不過人們還並不接受。如此大規模應用的,隻有遼東一家。因為豪族行商的交流,他們也便漸漸的開始弄起了桌椅,上層影響下層,目前大漢正處於一場有關‘坐’的變革之中。
“子義報於館驛處所言,汝乃東萊奏曹史,為何而來啊?”
“將軍,實不相瞞,此來遼東,實為避禍而已。東萊與青州有嫌,是非不能分,乃往洛陽有司尋公道。慈為東萊太守選為使,往洛陽有司報告。然青州奏章先至,慈飛馬趕至有司衙門,欺州吏不識吾乃何人,言語誆騙其將奏章與吾觀之,奏章到手,吾便撕毀了事,因恐損毀公章之罪,便快馬遁逃。
早聽聞將軍大名,當年令支城下獨戰三將,兩陣大破烏桓定鼎遼東,創下偌大基業,待民甚厚。近來更有大量文人士子來此,遼東文氣日隆,故而快馬往遼東來投奔將軍。慈近日居於館驛,聽得許多士子言語,將軍欲大興文教,廣開民智,此實開天辟地之大事。將軍之大誌,慈深往之,願為將軍走狗,共圖大事。”
太史慈出現在這裡,王言一點兒不奇怪,甚至還等著呢。因為原本太史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跑到了遼東避禍。
這是個正經的猛將,原本孔融為管亥圍攻之時,正是離開遼東回家的太史慈路過,接了孔融的信使任務,殺出敵陣,往劉備處求援。而且後來還與孫策大戰百餘合,勝負未分。孫策的江東小霸王之名,不是吹出來的,可是殺出來的,由此也看見太史慈的強大,在一眾武將之中,那也是站前排的。
至於太史慈吹捧王言的話,那就沒什麼意思了。畢竟王言每天接觸不少士子,大家基本一樣,都是如此說辭,畢竟他確實乾了那麼多的事兒,聽多了自然無感。
不過真說起來,現在劉關張三兄弟,反倒是因為他而揚名天下,隻不過有些為人小看罷了,畢竟都沒交過手。按照當前大家一慣遵循的吹牛逼原則,人們以為劉關張三人也就是那麼回事兒。畢竟吹牛逼誰不會啊,韓馥還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呢……
隻能待到日後劉關張三人開始殺猛將了,那時候人們就知道王大將軍到底有多猛了。
笑了笑,王言問道:“子義有何能?不必謙虛,惺惺作態實非大丈夫可取,直說便是。”
太史慈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王言如此直白,不過轉而想到王言出身黔首,便又恍然大悟。想了想,他說道:“慈善射,弦不虛發,有勇力,可為上將。”
說的很簡單,也很有力量,展示出了他對自己的自信。
人們都這樣,謙虛起來要人命,可要是不謙虛,沒有哪個覺得自己差勁,不過太史慈說的確實沒錯,他確實能為上將。
王言點了點頭,笑道:“吾觀子義氣度,便有上將之資。然吾治下規矩,不同中原,軍中法度,亦不儘相同。吾欲遣子義為一小卒,熟悉吾軍法度,來日再與任用。自有其能,必能簡拔於行伍,子義可願否?”
先前周倉、裴元紹二人便是如此安排,不過倆人差距不小,周倉已經升到了興武衛領軍兩千的都尉,裴元紹則是英武衛的軍侯,差了兩級。
當然這兩年除了驍騎營總在冬日北上,其他的軍隊沒什麼大的戰事,不是戰功升官。而是王言他綜合兩人的表現,給予的升遷決定。並且周倉以後還能再升,獨領一衛,做個封號校尉是沒什麼問題的。這是目前他手下武將的巔峰成就,可稱一方大佬。
“但憑將軍差遣。”太史慈起身拱手作揖。
王言能感覺到太史慈的不服,這是正常的,強者往往都對自己有著莫大的自信,毫無疑問,太史慈是個強者。
他搖頭笑道:“口不稱心,子義不誠矣。知汝胸有大誌,不甘為一小卒,吾且問汝,何為將之道?”
“嚴軍紀,明軍法,足發糧餉,此三者強軍之要,亦為將之道。若由吾領軍,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嚴明軍紀,賞罰分明,不克扣糧餉,讓士兵吃飽飯,這樣的軍隊就能練好,能做到這些的將軍,就能打勝仗。這就是吹牛逼了,哪有真的常勝將軍,總有攻不過去的艱難險阻。
“吾麾下之軍,軍紀、軍法、糧餉在吾,不在將。汝之所言確為猛將,然一將功成萬骨枯,汝衝殺臨陣得喜樂,枯骨誰人憐?吾所求,乃為軍民之將。是故,吾以為將之道在靜。
當心如止水,不動如山,待時而動。但憑勇猛破陣殺敵,難得長久。當以吾軍眾而敵軍寡,吾軍少損而敵軍多傷為上也。萬不得已,勿枉送軍卒性命,此為吾軍之首要。
今汝軍紀、軍製皆不明,以汝為將,汝何能為?但有戰事,魯莽強攻,吾軍士之死命汝能擔負?大丈夫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聞之當真壯哉,然則因此死命之人,可有人在意?誰人家中無有父母妻兒?”
王言說的已經不是將之道了,而是講他的根本宗旨。強硬對攻,當然很爽,很暢快,他王某人尤其擅長如此作戰,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戰場上被誰弄死。但是就整體來講,他是不願意那麼打仗打。
曾國藩說結硬寨打呆仗,雖然是因為當時的湘軍戰鬥力差,這才如此。但王言欣賞這種穩紮穩打,日拱一卒的戰法。
因為他不是單純的主將,他還要考慮全局。前方長驅千裡,大軍縱橫無敵,但是與之相對的則是被打穿的己方財政,乾什麼都要花錢,怎麼著都要耗糧食。而且打下來的戰果,還要他繼續支出,如此一場大戰就能將他經營的好局麵打崩潰。
所以他更傾向於,一邊發展一邊擴張,也就是他說的,打仗為百姓服務,而不是為他自己一統天下的意誌服務。前者慢慢發展壯大,沒有隱患,後者勞民傷財,為此還有個專門的詞語叫百廢待興,一定程度上,這可不是個好詞,畢竟怎麼廢的沒有數麼……
太史慈聽過王大將軍的話,十分驚訝,因為這種用兵打仗的言論,是從沒有過的,也是人們不在乎的。或者如果非要說在乎,那就是可憐兵力減少罷了。
“將軍高義。”
王言笑著搖頭:“皆因吾出身黔首,人皆言黃巾為賊,然何以百萬百姓皆從賊?不過難活,故而搏命罷了。吾於涿郡隨黃巾軍征伐兵敗,收攏三百黃巾潰兵,當日吾所言,便是與他們吃飽、穿暖、安穩生活。吾所求者,亦是如此。子義來此,尚未了解吾治下之情,汝閒暇之時可往觀之,與民閒話,當有所獲。”
“是,慈便如將軍所言,乃為軍中一小卒。”太史慈拱手。
“子義家中可有親人?”
“隻老母一人,吾以勞人送信,言明情況。”
“與汝一夥軍卒,趕馬車南下接汝母來遼東安家。子義切莫多想,非吾以汝母相挾,實乃中原將亂,吾遼東為樂土耳。”
“將軍不怕慈不歸麼?”
“吾知汝有義重信,必不為此等事。”
太史慈再拜道:“謝將軍信重,老母不良於行,慈三月必歸。”
“甚好。”王言笑嗬嗬的點頭,站起身說道,“汝言身有勇力,吾已兩年未曾上陣,今日技癢,就此切磋一番。”
“慈必不留手。”
王大將軍仰頭哈哈笑……
鼻青臉腫的太史慈分了房子,辦好了驗傳,領著十二個大將軍親衛,喬裝打扮一番,趕著馬車南下……
心比天高的人,還是得讓其長長記性才好。
時間如此過去,正如太史慈所說,遼東之地文氣日隆,圍繞著教材之事,各種的大儒又一次的展開了學問之爭,作為鬥爭的衍生品,又在造紙、印刷初始之地,這些人都出了很多的書。為了配合他們,即便在遼東沒有多少人認識字的情況下,也提前弄出了報紙,名為‘文昌報’。
考慮到信息傳遞情況,一周一小報,一月一大報,作價賣與遼東士子以及往來行商之人,就不存在滯銷的情況。每一次出來,都是銷售一空。不止是遼東之地經曆的人買,外麵的人也買。
有很多不方便來遼東的大儒,那戰鬥周期都是一個月乃至幾個月才能戰一輪,有這時間,人家都在遼東罵他好幾個來回了。
現在有了報紙,雖然還是按月來算的,但是比起他們的朋友、弟子之類的寫信報告來說,要更加的全麵,更清晰的看到各種文章,以及事項進展,各種人的提議、主張、思想之類的。
此外還有各地的官吏,也是報紙的忠誠愛好者,因為當官的,很多人首先是個文化人,他們也有各自的派係。也是如此,各家商隊順路賣報紙都賺了一筆大錢。
王大將軍笑看龍爭虎鬥,這才是文化發展麼,就得交流,就得互噴,如此才能煥發活力,不斷的衍生出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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