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小子啊……”
王守一還是招牌式的開頭,看著一臉無所謂笑嗬嗬的王言,他歎著氣說道,“給我找麻煩倒是無所謂,可你自己的安全真就一點兒不考慮?情況我都了解了,趙家現在讓你逼的狗急跳牆,做出了什麼事兒哪還有什麼後悔的餘地?”
這已經是早上了,王守一昨晚睡了個好覺。王言抓了趙鵬,沒有人會給王守一這個小小的所長打電話,全都是打給了宋局。畢竟如果王守一這個所長真的好使,他手下的王言就不會乾出這種找死的事兒。
“伱啊,我不是都說了?先搜集證據,我們慢慢調查。現在可好,你搞了這麼大的動靜出來,既給了他們準備,也給我們增加了難度,你自己還處於危險境地。你說你那麼急乾什麼?平時腦子挺靈醒的,在這種事兒上怎麼就犯糊塗呢?”
**連連點頭:“所長說的對,你這次確實魯莽了。”
“趙長義那都是老問題了,咱們徐徐圖之才是上策,你呀,還是年輕了。”這是程所。
“要不你最近就在所裡吧,夏潔也是,都彆出去了,還是保證自身安全為上。”教導員關心著王言跟夏潔的生命安全。
這是小會議室,所裡領導都在這屋呢,批評、關心、愛護。
王言笑道:“本來我是想進去查查身份證,找找涉毒人員回頭交給劉隊他們慢慢查的,隻不過那個叫賀鑫的經理自己往上撞,賄賂不成就威脅,他本來還吸啊毒,我覺得他知道的事兒肯定多,那乾脆快刀斬亂麻,直接把他抓了就得。
回頭劉隊跟我說,這小子肯定不能輕易開口,因為家人生命受到威脅。而且他還跟我透露了,之前禁毒大隊有過幾次行動走漏了消息。那我想著,經理都抓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趙鵬給抓回來更省事兒。現在看來,雖然確實有些突然,但結果還是好的嘛。
我說句不好聽的,趙長義那樣的,能在咱們轄區做大,二十年前的那幫人都是有責任的。程所的說是老問題,而且這老小子這兩年也確實消停了,但是那不代表他的危害不存在,更應該早日打擊,早日還我們八裡河清明。
他們涉毒的事兒都不說了,光是他們牽扯出來的各種案件,都是觸目驚心,夠他們全家槍斃七八回的。這種毒瘤,留著多一天都是咱們的失職啊,我跟你們說,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得自我批評。”
“你看看,反客為主,還批評上咱們了。”王守一無奈的歎氣,“不過你說的也確實有道理,可這世上無奈的事兒多了。你小子肩膀比宋局都寬,我們可撐不住。”
“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不用往心裡去。據那個賀鑫交代,人家關係都到省裡的。咱們小小一個派出所,就昨天我帶回來的另一個小子他爹都給咱們收拾卑服的。事已至此,咱們就不多說了,這三堂會審也沒用啊。現在就是看宋局,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王言轉而說道:“至於我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現在老趙家熱鍋上的,毒啊品是紅線,捂住了誰都不知道那沒問題,捂不住,老趙家就是跟老天爺有關係也不好使。所以他們現在應該沒功夫搭理我,不過夏潔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就在所裡呆著吧。我沒問題,我還等著他們來呢。”
賀鑫交代了問題之後,劉隊拿著賀鑫交代的情況去審趙鵬,本來還等著人來救他的趙公子直接就交代了,加上毒癮也犯了,毫無抵抗意誌,出賣起爹娘老子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老趙家的事兒全都交代了。他作為核心成員,作為趙家三代老大,趙家的事兒那是清清楚楚。就算有的不知道,但是連蒙帶猜,那也是**不離十。
趙鵬不負眾望,成功將老趙家全搭進來了。
當時宋局就已經集合了分局的所有警力,聯係了市局支援,市局又調派了另外三個分局的力量,同時調動了鐵路、機場公安以及交警一起,封鎖了全市的交通,甚至還出動了特警,直接開始抓捕行動。
這時候就不要什麼線索、證據了,隻要一路抓下去,老趙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逮起來,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如果現在出去走一走的話,凡是稍稍大一些的街道上,必定能看到民警和交警一起站崗,甚至一些小的街道,都有警車、交警的摩托車在巡邏。機場、鐵路、高速,更是出現了奇景。那就是往裡進的雖然也堵,但總也還不錯,但是出城的卻是堵了老長的一段路。
儘管已經發了通知,說是為了維護群眾安全,利用假期時間,順便開始一輪治安檢查。但是沒人信……
他們不信肯定也對,因為全市所有公安係統的人都人手一份趙家人及其爪牙的信息,協助抓捕任務。
市局、分局對於趙家的情況早有掌握,隻是一直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上邊下邊都有人,牽扯太廣。所以一直也就那麼對付著,默默的在背後努力。這一次王言這個莽夫行動,直接打破了平衡。這時候傾向已經很明顯了,以前跟老趙家一夥的人都不敢亂動,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紀委就上門了。
也是因為早有掌握,雖然事發突然,但是並沒有亂了陣腳,第一時間就把此前收集的信息公布了出來,這才有了這一次的全市大行動。若真的突然,那是什麼準備都沒有的,也就是抓一下老趙家的人,漏網之魚這個形容詞一樣很準確,因為那樣的話,漏出來的就隻是老趙家那幾頭蒜……
“行了,說你你也不愛聽,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估計這會兒都開始算功勞了吧?”王守一心累的很,這是祖宗,他真沒辦法。
“那還用算嘛?我帶著趙繼偉打響了第一槍,訊問了賀鑫,雖然後續工作沒我的事兒了,咱們平安市廣大的一線乾警們功勞最大。老趙家的事兒這麼大,領導要是心眼大點兒,給個一等功也不過份。不過我覺得夠嗆,二等功都得捏著鼻子給。”
王言擺了擺手,“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功勞什麼的都無所謂,辦了老趙家才是重要的。”
“算你還有點兒數。”王守一哭笑不得的指著王言,“行了,你一宿沒睡了,去宿舍休息休息。”
“不用,我沒什麼問題。越是這個時候,我還越得出去,我看看躲起來的那些人看著我這個要命的大仇人,能不能忍的住。”
說著話,王言便對著所裡四位領導招呼了一聲,晃晃悠悠的走人。
正如他們現在經曆的,在鐵拳的打擊下,搬倒老趙家其實並不困難。他們很威風,隻是還沒辦他們罷了。沒辦的理由,就是老趙家有人,辦不動,而他們搜集的證據又不夠用,隻能乾瞪眼。
像王言這種直接抓了算是核心成員的人,然後打開了突破口,看起來很簡單,但不是誰都能做的,因為沒人願意擔這個風險,所以隻能用笨辦法。這很沒有技術含量,卻是王言這個小警察實打實硬頂著乾下來的。所以他才有自知之明,二等功都是捏著鼻子給他,這是大功勞,但也是得罪人的。
也就是他莽上去了,宋局這才旗幟鮮明的站了隊。但凡換個人,即便有膽量抓趙鵬,抓另一個區領導的兒子,估計今天都鬨不起來,之後抓人的小警察還得去檔案室、圖書館什麼的,一直乾到退休……
事實上隻要抓了賀鑫就已經夠用了,有他的交代,他的證詞,就已經足夠撕開一個大口子,趙家隻有狼狽逃亡的份。虧的昨天晚上趙長義還打電話威脅他呢,但實際上,電話是兩點多打的,人是四點多抓的。
到早上六點,老趙家包括女兒女婿,甚至還有丁蘭這個趙德文養的好幾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捕歸案了。
老趙家一家人一個沒跑了,儘管他們有應對,但是也不至於會想到趙鵬兩個小時都沒挺過去,什麼都交代了,拉著全家人一起死,這是正經孝子孝孫呐。
王守一他們擔心安全,主要就是趙家的那些爪牙沒抓乾淨,難保這些人沒彆的想法。畢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王言,他這邊可能因為領導小心眼,勉強給個二等功,但是對於這幫人來說,那是斷了他們的財路,甚至還要他們的命,沒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一旦被抓到,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但是這點兒小事兒,王言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能乾死他的隻有飽和打擊。
又是打擊犯罪的一天,王警官又去新泡了茶水,溜溜達達的走到前邊的接警處,在夏潔的身邊坐下:“你最近都得在所裡了,趙家的事兒完結之前,都不要出去。”
現在國慶假期,所裡不辦業務,隻是正常的接警,但顯然,就算今天外麵沒有那麼大的行動,在假期來所裡報警的也是少之又少。而且這一陣的很多案子都壓著呢,之前的案子都辦結了,一大早的,夏潔就已經無聊的打哈欠了。
聽見王言的話,她點了點頭:“早都有準備,就知道你們肯定不讓我出去。”
“雖說老趙家的人都抓起來了,但還是有不少人沒被抓住呢,以防萬一麼。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兒,哭都沒地方哭去。”
“那你不還是要出去?”
“我不怕啊,你認為他們能把我怎麼樣?破壞刹車、製造車禍、敲悶棍、槍擊,也就這麼幾種可能了,而且沒了老趙家,那些散兵遊勇能成什麼事兒?到現在我是看明白了,老趙家長腦子的就趙長義那老小子,其他人都不行。你想想這個趙鵬拉著全家一起死的行為,就知道老趙家多廢物了。”
聽王言說的嚇人,夏潔臉都綠了,不過聽到王言說老趙家不行,又轉而笑了起來:“人家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啊,要真那麼廢物,能猖狂二十多年?你之前不是還說過,正常調查找不到趙家犯罪的證據嗎?哪像你說的那麼不中用啊。“
“哎,這話說的對。老趙家要是不厲害,可怎麼顯著我厲害啊,是不是?就是苦了你了,都說英雄的身後有個默默犧牲的女人,夏潔,真是苦了你了。”王言戲很多,十分自然的伸手覆上她的臉頰,並撥弄著她的耳朵,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親密接觸,王某人很好的把握到了夏潔的敏感點,這正是其中之一……
夏潔紅著臉拍開王言的手,鬼鬼祟祟四周看了一圈,好像她乾了什麼壞事兒一樣,轉而說道:”我之前聽你說的,趙家犯的那些事兒,現在想想就感覺他們該死。你說人怎麼能壞到那種程度呢?”
“沒有最壞,隻有更壞,人家就壞了,誰還能有什麼辦法?說到底,還不是權利鬨的。嘗到了捷徑的甜頭,就絕不會想要踏踏實實的乾下去,人不都是這樣麼。”
“要不你也彆出去了,那麼危險,犯不上,等這一段時間過去,我們肯定就把他們全都抓住了。”夏潔擔心的看著男朋友。
“我不出去怎麼能行呢?本來我就不怕他們,沒有必要躲著。再說另一方麵,現在整個平安市的人都忙活著老趙家的事兒,我這個掀蓋子的人要是躲起來,那還像話嗎?說不過去呀。倒是你啊,雖然不出去執勤了,但是接警的時候也要留意,現在這幫人已經瘋了,說不上就乾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來。行了,你呆著吧,我得出去執勤了。”
沒再跟夏潔繼續閒聊,很容易聊起來就沒完,王言當即拿著保溫杯走人,還是老樣子,裝備整齊的開著車去到了酒吧街。
現在是趙繼偉帶著一個輔警在這邊巡邏呢,見到王言過來,顛顛的跑過來,咧嘴就是樂,看著好哥哥的熱情不亞於看見親爹。
“言哥,沒休息一下啊?再說趙家人肯定恨死你了,這時候你還是彆露麵了。”
“老趙家全進去了,恨死我有什麼用?剩下的那些小嘍囉自身難保,暫時可沒有功夫針對我。就是真的來了,你認為我會怕嗎?”
王言不用看就明白他想什麼呢,笑著搖頭:“彆想美事兒,這一次咱們的行動確實魯莽了一些,現在是什麼時間?是國慶啊。咱們倆這事兒辦的肯定不地道,哪有國慶給領導上眼藥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到處都在抓人,雖然禁止傳播了,但是也擋不住人民群眾的議論,你數領導能高興嗎?沒彆的辦法收拾咱們,可不是就小心眼了嘛。”
“我感覺不能,那都是大領導,不能因為這點兒事兒跟咱們計較吧?再說結果不是好的嗎?還是好的不能再好。”
“你呀,還是年輕,跟著我走了一遍東寧村,見過幾千人,認識還是太淺,繼偉啊,你還得練。這幫領導呢,可能某些方麵確實超出常人,但是人就有毛病,他們也沒強到哪裡去。東寧村那些人身上的毛病,你放到他們的身上也是一樣。做好了壞打算,才能迎接好結果。要不然跟你預期不符,那不是得哭死?”
“言哥,我就是想著啊,咱們前天抓的那個變態殺人的嶽威,我不是可能得個三等功嗎,這一次我又是跟著你一起抓的趙鵬他們,扯出了這麼大的案子,按理來說,應該也能有個三等功吧?而且這個還比嶽威那個更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兩個三等功合到一起,變成一個二等功?”
“你想的沒毛病,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要排除領導小心眼的情況。”王言又重複了一遍,便不在這個問題上掰扯,“行了,既然沒什麼事兒,那咱們就去走訪商戶,你還是得多跟群眾聊天。”
現在普通警察和交警都在滿大街的巡邏,市裡的刑警全都在到處的抓人,特警是打擊一些場子的。領導們都在市局作戰室統籌指揮行動,掌握行動進程。網警則是全員在崗,守著各自轄區內的各種信息傳播。
也是這麼強的力度之下,這一天平安市的110報警,不說達到了曆史最低點也差不多了。這就是看見警察的好處,雖然這樣做很讓人感覺平安市不平安,但整體的城市生活也沒受到什麼影響,就是出城有些費勁,彆的一切如常。
甚至可能今天的矛盾糾紛如此之少,就是人們都研究著警察搞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是要乾什麼,從而分散了精力,隻顧打聽消息吃瓜看熱鬨了……
王言帶著趙繼偉和另一個輔警晃悠了一天,到了晚上六點多才來了一個警情,不遠,就是在酒吧街的那個公園裡。
近十三萬人的轄區,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多的很。一般情況下,狗主人講究的,有禮貌的,直接賠錢道歉,完美解決問題。像這種,就是耍無賴,不願意掏錢的。搞不好就跟之前曹建軍碰到的那種,還想訛兩個的選手。
開車到了路邊直接停下,王言帶著一左一右的兩個護法,打開著執法記錄儀,看著林蔭小路裡的監控。
來至了公園中間的廣場,一圈人正四散著,看著明顯分成兩方的的人嘰嘰喳喳。一方是一家三口,男的頭禿,女的普通,小不點兒倒是長的胖呼呼,大眼睛裡含著淚,埋頭在親爹的懷裡。另一方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好像是三十多歲不到四十,還牽著一條不安分的德牧,這是有幾分攻擊性的大型犬。
“八裡河派出所民警,我叫王言,誰報的警?身份證都出示一下。”王言標準的敬了個禮,淡淡的看著彙聚過來的兩方人。
不等那明顯看著就是受害者的一家三口說話,那個牽著狗的男人說道:“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他們想要訛錢。我這狗就是碰了他們家孩子一下,就拉著不讓我走,讓我賠錢,警察同誌,你可得給我……”
“王警官,您是王警官吧?”不等那個牽狗的男人繼續說話,那個女人便打斷,見王言點頭,她著急的說,“王警官,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這個人太無賴了。您看看,我女兒腿上的這幾道印子,就是他們家狗一爪子劃開的,他們……”
“你放屁,明明……”那個男人張嘴就罵。
“閉嘴。”王言冷然低喝,被男人牽著的狗想要叫喚,都被王言一個眼神給瞪的嗚嗚嗚。王言不客氣的說道,“躲遠點兒,彆離他們那麼近,身份證出示一下。”
男人不高興了,看著狗沒誌氣的趴在那裡瑟瑟發抖,沒好氣的踢了一腳,後邊的女人倒是先說話了:“看看啊,多了一身皮就是不一樣,連狗都怕,這人嫌狗憎的。警察同誌,你說說,誰出門帶身份證啊。剛才你的態度我可是拿手機錄著呢,我肯定要投訴你。”
王言樂了,笑嗬嗬的看著的這個找事兒的女人:“你先把手機收好,摔壞了我們可不賠啊。”
“我就是要發出去,讓人看看你們警察是怎麼欺負老百姓的。我告訴你,我直播著呢,現在直播間有一千多人看,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王言挑了挑眉,看著牽狗的男人,“你確定不勸勸?”
“我有什麼勸的?怎麼,警察執法怕見人呐?還不讓看了?現在不是都講公開嗎?我就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執法的。”
“當然可以。能不能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人?”王言仍舊笑著。
“給他看,直播間的家人們都錄著屏呢,我就不信他敢乾什麼。”男人很強硬,語氣中不乏一些自得,許是為他們找到了走紅的捷徑在高興。
女人把手機屏幕亮過來,讓王言看了一下直播間的畫麵,確實有一千多人,並且還在幾十幾十的往上漲,奔著兩千人去呢。
都愛看熱鬨,再加上警察聲譽不很好,以及遛狗傷人,都挺有代表性的,很有熱點的。
王言看著男人:“這狗有證嗎?打疫苗了嗎?”
……“有證,就是沒帶,疫苗肯定也打了,都在家裡呢,沒有帶在身上。”
總是有些蠢人,做一些蠢事兒。搖了搖頭,王言笑道:“沒事兒,來,身份證不是沒帶嗎?報身份證號也行。至於這一段播不播,全在你們自己。”
這種事兒他們當然不會公開,女人離了遠了一些,王言拿著警務通查了男人的身份證號,一條酒駕,一條打架,全是拘留,沒太大問題。
“你們在這遛狗,家離的應該挺近,我給你時間回去拿證明,拿完了之後直接去八裡河派出所就行。”
接著,王言轉頭看向女人,“這位女士,你涉嫌辱罵警察,現在依法對你進行口頭傳喚,請跟我們回所裡協助調查。你先彆說話,撒潑耍渾沒有用,‘看看啊,多了一身皮就是不一樣,連狗都怕,這人嫌狗憎的’,這話是你說的吧?我胸前的執法記錄儀,全程錄音錄像。有什麼回所裡說,你現在把手機給我舉好,對著我。”
王言從兜裡掏出他的警察證打開:“手機前的同誌們,你們好,我是魯省平安市光明區八裡河派出所民警,我叫王言,大家想要將視頻發到網上,獲取一些關注,我都可以理解。今天的執法,我為我的行為負責到底。但是大家發布視頻的時候,不能經過任何的剪輯加工,發就發全程,要不然就彆發。
否則的話,如果哪一位存在了惡意的不好的導向,將事情發展到了不可控製的程度,那麼我們會依法采取相應手段,追究你的責任,這一點,請各位記好。現在,我將用我們八裡河派出所的賬號開啟直播,大家請搜索’八裡河警事’關注直播,我將全程直播此次事件,一定給雙方,給手機前的廣大的同誌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說著話,王言就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了直播。開玩笑,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他們肯定也是有政宣任務的,以前王言不願意搞,所裡人做的也不用心,糊弄著對付事兒呢。但是現在他撞到了這種事兒,他肯定不會選擇強製關了直播,然後讓廣大的網友們以訛傳訛、惡意揣測。
這倆人無恥的,膽大包天的,竟然想拿他王某人找熱度,那可真是想瞎了心,他直接來一招釜底抽薪。
王言將鏡頭對著自己,看著不斷上漲的在線人數,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調轉攝像頭,直接拿起手機對著女人:“現在,請把你的直播關閉,並收好手機,跟我們去所裡接受調查。至於你,這條狗我先幫你牽著,給你半個小時怎麼都夠了吧?你們一家三口也不用著急,還是孩子要緊,這是我的名片,你們先帶孩子去醫院打破傷風,票據留好,之後再到我們所裡來,直說找我就行。”
交代了一圈,王言對已經有些慌了的女人揚了揚頭:“愣著乾嘛?你放心,全程公開,詢問的時候雖說需要保密,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在攝像頭之內,全程不帶離開你的。沒動作?把她手機收了!”
趙繼偉堅決執行好哥哥的指示,二話不說,上去就從那女人手裡拿過了手機,捅咕了兩下關閉了直播。
“走吧,你要是不配合,可就要上手銬,強製帶你走了。”趙繼偉很有禮貌的提醒。
女人看著男人,男人茫然無措,兩人齊齊看向王言,隻見王警官一臉正氣,並且看向了男人:“半小時以後,你要是不拿著證明到八裡河,那到時候我們可就要抓你了。”
眼見王言一臉正色,男人主動說道:“那個……警察同誌,咱們能不能把直播關了?”
王言看了眼唰唰唰的彈幕,笑嗬嗬的將手機屏幕給他看:“是你們要求直播的,現在又讓我關了直播,來,你自己看看,這上麵怎麼說的。”
那當然都不是什麼好聽的詞彙,而且也分析起了兩人的行徑,順便給王言公正執法點讚,一派祥和。
“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吧,現在已經三千多人了,如果我關閉了直播,回頭你們倆又說我們警察怎麼怎麼樣,歪曲事實,那怎麼辦?有話就說,沒話趕緊回家拿證明。”
男人咬著牙,低頭道:“警察同誌,我錯了,我這狗沒辦證,也沒打疫苗。是我當時沒牽繩,狗跑出去撓傷了他們家的孩子。我給他們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願意賠償一千塊錢,咱們私下解決問題,行不行?警察同誌,我女朋友也是無心之失,她不是罵你呢。”
“打住,這是兩件事兒,再說這話你自己信嗎?”王言沒有搭理他,轉頭看著一家三口,“這個賠償滿意嗎?”
“王警官,我們不是想要訛錢,我們就是想要講道理。我們不多要他一分錢,現在我們就去醫院打針,打完針就拿著票據到八裡河派出所,您看行嗎,王警官?”
“當然可以,你們這個涉及到賠償,還要簽個調解書。行了,趕緊去吧。有車嗎?沒車我們送你過去。”
一家三口連說不用,打車就行。王言又囑咐了一句,打車也開發票,全都報銷了,態度那是相當良好。
他還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隊這一家三口了。來了之後一問,放狗的竟然是報警的,還罵他,還跟他直播,還要投訴他,還跟他要說法,必須收拾。
“繼偉,給城管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把狗帶走。”王言看著那個已經蔫吧了的男人,“這狗先交給城管,回頭等你去交了罰款就可以把狗領走了,之後必須抓緊打疫苗辦狗證,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那就等幾分鐘吧。”
王言就這麼拿著手機,拍攝著低著頭的女人,看著已經漸漸歪曲的畫風,“我注意到了一條評論,說’條子就是威風啊‘,很好,這位網友很有勇氣,我希望你能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我已經截圖保存證據,五日之內會聯係你所在地的公安機關,具體處理結果以當地公安機關為準。
還有的網友說,殺人不過頭點地,說這位女士已經認錯了,為什麼還要抓住不放。這位網友,我希望你能明白,成年人做事,是要考慮後果的。況且我沒有聽到她的認錯,你不用抬頭,你必須跟我回所裡接受調查。”
瞪了一下張嘴就要對不起的女人,王言繼續跟網友對線:“這位網友的話,就是典型的道德綁架。現在她罵的是我,我還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們國家還有法條寫明了侮辱罪,根據……
況且她還拿著手機直播,對我的執法行為指指點點,涉嫌妨礙公務,這裡我要跟大家普及一下,什麼叫做妨礙公務……那麼話又說回來,如果被罵的是你呢?你會怎麼做?
我不是要故意針對她,不是要以權謀私,我的執法合理合規,如果不服,她可以投訴,可以行政複議,可以上訪,可以各種舉報我,我都受著。我隻是要讓她清楚,她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同樣的,這位網名‘猛踹瘸子那條好腿’的網友,就像剛才那個說條子的網友一樣,你說我是‘仗著一點兒權利就為難人民群眾’的這種扣帽子的行為,我已經截圖了,五日內,當地公安機關會聯係你。你現在是在質疑我執法的合理合法性,我希望你能提供說明,否則我會用法律手段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我希望你也可以……”
自從有這種網絡聖人出現並發言開始,評論就有些臭了,王言高強度輸出,隻是點了兩個人,評論立馬就乾淨了。沒有人會懷疑一個警察當著四千多人說出的話,會是假話,會是在嚇唬彆人,這是一個基本的認知。
他現在的行為,嚴格來說其實是違規的,因為他是公職人員,開直播也是有流程的,或者說‘凡公開的事’都有流程,所裡應付任務發的視頻,都是要所長、教導員一起看過之後才可以發的。
隻不過他是被迫直播,是這個女人先找事兒,他不得已,為了保證自己的警察榮譽,為了不被這個女人蹭熱度,這才開的直播,他可以狡辯……
在解決了評論問題之後,城管還是沒有到位,王言仍舊用手機懟著呆呆站在那裡受刑的女人,跟著網友們互動,甚至還跟人連了個麥,解答了一些法律問題,還有相關的案件程序問題。
最難為的,大抵就是跟著熱度過來的管理了,好家夥,王言一句話能說出八個違禁詞,那是真不慣著,什麼都敢說。當然這也沒辦法,討論案子呢,都是難免的事兒。此刻某不知名位置的一個靚仔看著經理在那薅頭發,舒服的長出一口氣,矛盾轉移**,果然好用……
就這麼聊了將近二十分鐘,四個城管從裝有籠子的皮卡車上下來,顛顛跑過來,擦著腦袋上的汗:“實在不好意思啊,王警官,咱們城管也有執勤任務,回去又現搬的籠子,來的晚了一些。”
這麼大的行動,發了那麼多的照片出來抓人,搜捕,再談什麼保密就沒意思了。雖然王言目前隻走訪了幾個城管合同工,不認識城管小領導,但是不妨礙彆人認識他,現在已經是平安市公認的猛人了。
“沒關係,那麼客氣乾什麼,我還不知道大家都忙嗎?行了,把這狗裝進去,按照規矩給他開罰單吧。”
人敬我一尺,那我就不客氣了,這是王言厚臉皮集大成的體會,事實上他也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像這幾個城管見麵就點頭哈腰的,那是人家本身已經段位比較過了,他要是跟人家客氣,那就是裝假了。
城管跟警察是兩個係統的,沒有直接的管理權。不過似乎從現在開始,看這幾個人態度,王言可以管理城管了……
當然也就是那麼說一說,要不然讓城管領導如何自處。王言笑嗬嗬的,一人給發了一張名片,讓他們以後有事兒打電話,還囑咐了一下文明執法的問題,便沒再廢話,將手機遞給趙繼偉,繼續對著那個女人拍,保持著讓她在攝像頭之下,這是她自己要求的,王言可不怕後續有麻煩。
很多時候,故事有個開頭,便也大致能想到結尾。
這一對想紅的、遛狗不牽繩、狗撓孩子不認賬、不僅不認賬還先了報警要告人訛詐的、辱罵王言、貶損警察、妨礙公務的男女,結果也並沒有出人意料。
男的被教育了一頓,等到那一家三口從醫院回來,鞠躬道歉,連著打針的錢和後續幾針的錢,還有來回打車的路費,全都給報銷了。並現場一個大鞠躬,簽了調解書。
網友們對他的評價偏向正麵,主要在於眼看騙不過去,那就乾脆的補救,道歉賠錢。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一個明明自己的狗咬了彆人,卻要反咬一口,搶先報警的人,在這一個事件之內,去尋找這個男人的閃光點,這顯然是極大的錯誤。
不過王言沒有再多說,因為他不想再費口舌,去跟一群不相乾的人對線,也算是讓這個男人免受網暴。
女人也乾脆,先前的潑辣無賴尖酸刻薄的樣子全然不見,坐到詢問室,還不是訊問室呢,就已經哭天抹淚的說她後悔了,希望王言再給她一個機會雲雲。
顯然,王言是給過機會的,因為她沒有在女人罵完他之後直接就抓人,這已經說明了問題。她哭天抹淚的,也不是真的後悔了,她自己都不信。嘴賤,一定要付出嘴賤的代價。所以經過研究決定,處以行政拘留十日,並處罰金二百。
這裡不得不說,人們一有什麼糾紛就要人道歉,所有人都知道道歉沒用,都知道不是出自真心,但為什麼一定要讓道歉呢?
因為道歉不是那個其中一方的人想道的,他的內心深處天然的反感,但是形勢到了那個地步,又不得不屈服,這件事會讓他惡心一輩子,到死了這口氣都得憋著。
當然如果真的無賴,真的心裡能過去,那也沒招,不過這樣的人終究還是少數,因為更多的雖然沒有更多的意識,但是固執的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是對的,是沒錯的。
他們會在道歉之後,在某一次跟人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好像不在意的說出這件事,說他的道歉有多麼的敷衍,他有多麼的無所謂,顯的他的無恥有多麼牛逼,好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一樣,但實際上應該沒人比他們更難受了……
在全程處理了這一男一女以後,直播間的在線人數都乾到了兩萬多人,粉絲都從二百多,漲到了一萬多。應廣大網友的熱情挽留,應王所長笑眯眯的批準,王言乾起了直播。
拿著手機看了一下辦公的地方,還有地下的各種室,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所裡的環境,對著牆上的轄區地圖,整體的介紹了一下八裡河的情況,順便又說了一下光明區的情況,並呼籲網友們給光明區的賬號點點關注,王言還想著宋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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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