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所長辦公室下了樓,王言找到了在那跟李大為一起吹牛逼的趙繼偉。
“跟,這是我碰到的第一個案子,我想從頭到尾的做下來。”趙繼偉說的堅定,這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剛才李大為還念叨呢,這兩天就沒辦什麼正經的案子,除了調解糾紛,就是處理打架的,特彆沒意思。
“那行,所長一會兒下來就安排了,你服從命令聽指揮啊,彆自作主張。”囑咐了一句,王言擺了擺手,進所裡往保溫杯裡接了熱水,又對著夏潔揚了揚頭算是打過招呼,利索的走人。
“我就不明白了,言哥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呢?”李大為抱著肩膀,摩挲著下巴。
“可能是因為我比較窮吧,他可能不想讓我走歪路。”趙繼偉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隨即又擺了擺手,“而且真說起來,言哥對我也沒多特彆,就是正常的帶著我,不時的指點兩句,可能也是因為我不懂的太多吧,讓他費了不少口舌。
伱覺得他對我好,那是你跟他接觸的少了。我感覺,隻要不惹到他,他對誰都挺好的。你要是跟他一起去走訪群眾,也是一樣的。”
“我倒是想呢,可是所長讓我乾治安呐。”
“吆,大為同誌現在不笑話我們做社區的同誌了?也想做社區工作?”
李大為驚悚的轉過頭,正看到王守一那一張老臉:“所長啊,看你這話說的,那咱們做警察就是為人民服務嗎,在什麼崗位都能發光發熱。”
“滾一邊去,你是想做群眾工作嗎?我看你是想跟在王言屁股後邊蹭功勞。”
“所長,你這話不對。”李大為義正言辭,“隻要有功勞,那一定是我們給人民群眾解決了問題,解決了麻煩,這可是大好事兒啊。”
“不立功就能解決問題,那不是更好?一堆歪理。跟我過來!”王守一瞪著眼,帶著李大為和趙繼偉兩人走了進去,把這個案子交給了陳新城。
這是現案,人肯定還在平安市呢,儘快突審,一網打儘……
“小王啊,我聽說那劉桂珍立功了?你們還要給他送錦旗?”
又一次來到了東寧村,路過了看孩子的老頭老太太們外麵乘涼的一個小的聚集地,就有老太太拉著王言不讓走,好奇的打聽情況。
王言也不得不佩服村裡的八卦係統,消息傳遞的太流暢了,他一來一回,加一起都沒到半小時,這地方離這劉桂珍老太太家還不近,這就知道了。
“是啊,大娘,有兩個賣保健品的上門推銷,劉大娘警惕性很高啊,一眼就識破了他們的騙局。把人留在家裡,直接給我打電話。她特彆機警,打電話也沒說什麼王警官啊,警察什麼的,就說讓我過去看看,讓那兩個騙子放鬆了警惕,我過去就給按住了。
這是一個專門騙老人錢的犯罪團夥,弄點兒麵粉和糖精搓成小丸子,包裝搞的特彆高端,讓人一看就了不得的樣子。一堆沒用的東西,他們就跟劉大娘要兩萬八千八,多喪良心呐。大爺,大娘,你們可得吸取經驗啊,以後再有人找你們推銷,直接給我打電話,打不進去的話,直接就打110,到時候也是我們所裡的同誌過來。
劉大娘這一次啊,等我們把這個案子結了,把這個犯罪團夥一網打儘,到時候我們所長得親自過來給劉大娘送錦旗,到時候記者還來呢,那是要上電視的。”
“哎呀,讓這個老太太撿便宜了。以前我就白領雞蛋、洗衣粉什麼的,也沒想到這方麵。小王,你隨時關注手機啊,有情況大娘就告訴你。大娘不跟那劉老太太似的,還要錦旗,這都是應該的。”老太太對劉桂珍嗤之以鼻,一百個看不上,得瑟什麼呀……
“必須得有錦旗,大爺大娘腦子清醒、聰明,那就有糊塗的。咱們呐,得大張旗鼓的把動靜搞起來,讓人們都知道怎麼回事兒。”
王言哈哈笑,揉著一個扒著他的大腿就不鬆手的小不點兒的腦袋瓜,“保健品是一方麵,還有什麼投資理財啊之類的,千萬千萬要注意。現在的騙子花樣多,你這邊把錢給人家轉進去,後邊人家就把錢弄出國了,我們抓都不知道上哪抓去。
反正你們記住,隻要是讓你們掏錢,掏大錢的,九成九是騙局,一定第一時間聯係我。要不然後悔了,拉著我讓我破案,那我也沒辦法。”
隨手做了一下反詐宣傳,一幫老頭老太太連連保證,言語之中還各種的表示出了對上當受騙的人的看不上,認為他們沒腦子……
應付了幾句,逗了一會兒小孩子,又宣傳了那麼一會兒,王言繼續去進行走訪。
劉桂珍大娘還是相當有力度的,上午走訪的時候,隻是偶爾有人問起這個事兒,到了下午的時候,那就熱鬨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得問上兩句。
這導致了王言今天的走訪,變成了宣傳反詐騙套路的宣傳。以前他都隻是提那麼幾句的,現在則是成了主要工作,還給普及了各種適用的法條,比如銷售假冒偽劣產品、有組織詐騙如何定性,如何判罰等等。
眼看著的,老頭老太太眼睛都放光。立不立功錦不錦旗,都沒什麼所謂,主要就是不想讓騙子逍遙法外,坑騙他們這些人民群眾的血汗錢……
也是又多了這麼個事兒,他在東寧村的聲望更加高了,威信裡亂七八糟的奇怪問題也多了起來。當然沒事兒找警察聊閒的人終究是少數,隻不過他目前走訪時間已經有了八天,不管是本地的,還是外地過來租房的,都給留了電話,威信同號,如此一來,就這麼幾天的時間,他的微信好友乾到了兩千多人。
甚至還有少數的幾個,很遠的外地的人加了他的威信,谘詢問題。這都是這邊租房的人,看他好說話,家裡親戚有事兒,跟他這找辦法的。
照這麼下去,等他走訪完了東寧村,微信好友也就到上限了。不過他早都考慮過這個問題,提前已經進行了申請,弄一個企業號下來,不過還在走流程,還得幾天,到時候一個威信就解決問題了。
畢竟轄區內將近十三萬人,他走一圈下來,不做強製要求的話,多了不敢說,五六萬人沒問題,這不是個人微信能解決的問題。
而且事實上,在社區工作這一塊,其他的地方也有弄這個警用企業微信號的先例,正經當個業績做了番文章的。
乾工作就這樣,有沒有功勞重要,但不出錯更重要。人民群眾看不看的到不重要,領導看的到那才是重中之重。
就好像他之前跟好信兒的大爺大娘們說的,給劉桂珍送錦旗,必須得所長親自出馬,必須得溝通分局,找來媒體做做文章,再寫兩個工作報告送上去。
當然他們給群眾送錦旗是好事兒,不能同其他的事兒類比。畢竟這是人民群眾看的到,領導也看的到的,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兒……
結束了又一天的走訪,王言吃過了晚飯,七點多的時候,開著小車車回到了八裡河派出所。提著八件套,晃晃悠悠的,一路笑嗬嗬的跟人打著招呼,徑直進到了樓內。
先把保溫杯裡的茶葉倒了,重新泡上一袋龍井,這才坐到了他的工位上開始辦公。
不出意外的,桌子上的文件袋又多了兩個。這是今天發生的案子,要做圖像增強抓人,辦案的老警察已經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回來啦。”伏案寫材料的夏潔放鬆的長出一口氣,跟王言打招呼。
程所手裡也有不少案子被王言圖像增強給拿下了,不讓夏潔出去參與危險行動,可不是不讓寫材料,那也是相當不輕鬆的。
王言含笑點頭:“李大為趙繼偉他們呢?案子怎麼樣了?”
“上午你走了之後,所長把案子交給陳哥了,立刻突審,掌握了情況之後開展調查,現在都出去抓人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你今天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夏潔歎著氣。
“其實你也不需要對抗所裡的安排,不管怎麼說,能安安穩穩的把錢掙了,又從事著喜歡的工作,是好事。你在這裡坐著埋頭寫材料,就是發揮了價值。不是非得去參與什麼抓捕行動,那才叫警察。要不然我這做社區的,還有咱們所裡的內勤,戶籍,我們的工作算什麼?豈不是都沒了意義?
而且即便抓人,其實也沒什麼意思。都是小偷小摸的,而這些人真的細究起來,都是可恨又可憐的,多多少少都得有點兒心酸故事。換個方向想,你那麼一瞬間的榮譽感、使命感,是建立在彆人悲慘生活走岔路的基礎上,同樣也是一件悲哀的事。
你之前體恤組織賣啊淫的賊首,因為他看起來可憐。反正想著在那些看起來凶惡一些的小賊身上,展示你的正義感,這是很矛盾的。
你父親的遺誌,是讓你當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不是非得親身上陣抓賊,打擊罪犯,成為一個罪惡克星,才叫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
夏潔鼓著嘴,搖了搖頭,有些不服氣:“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擺平你那個作妖的親媽呀,我天天出去走訪,不在所裡呆著,都聽說了你媽的事兒。沒事兒就給所裡打電話,甚至還給宋局打電話,這像話嗎?
烈士家屬,不是隻有你們娘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有覺悟,可你媽的覺悟實在太低。該給的榮譽也給了,該給的幫助也幫助了,該照顧照顧到了。無論怎麼說,我們公安係統沒有辜負你父親的犧牲。
我聽說自從你父親犧牲以後,你媽就不工作了,整天守著你,看著你。你們娘倆吃什麼喝什麼?不是你父親的撫恤金,以及後續的對於遺孀的各種補助嗎?現在你長大成人,你媽就這麼在家呆了十多年,國家做的不到位嗎?
受了刺激想不開可以理解,對情緒影響大,影響精神,這都是正常的。但是那麼多的軍警烈士遺孀,誰一直這麼鬨?總是拿著你父親說事兒,總是利用咱們所裡這些人,對你父親的愧疚,不斷的要挾,耍渾。你自己說說,這像話嗎?這不是對咱們所裡這些人,還有宋局的不尊重,而是褻瀆你父親的英靈。”
“哎……”
夏潔一聲長歎,也沒心思工作了,就看著王言在那擺弄圖像,對比指紋,絮絮叨叨的講著她從小到大的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全是心酸淚……
“就這樣的,王言,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王言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夏潔整整叨叨了兩個小時,可見她平時的怨念有多大,積鬱有多深。
笑了笑,王言說道:“那我肯定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外人肯定是沒辦法。你彆怪我說話難聽啊,如果有辦法,那就得是給你媽做一個精神鑒定,我覺得她肯定是有一些執念的,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偏執。或者跟管孩子似的,打一頓?說點兒狠話,刺激刺激?但顯然這兩種辦法,你肯定都不同意,隻能靠你自己去溝通。
但你的為難我也懂,你跟她沒道理講,一說就要死要活的,還把你爸搬出來,是吧?但這何嘗不是一種綁架呢?我不是教你不認親媽,但如果你和你媽的狀態一直維持在現在這種水平。這麼說吧,你這輩子都沒好。不隻是你警察乾不好,你的生活也一樣過不好,我想這一點你自己也是有預見的。
我跟你說這麼多,是想讓你好受一些,而不是在這裡帶著苦悶做工作。說實話,你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消耗在了這種對抗之中,這不是一件好事。”
夏潔一臉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謝謝你啊,又是說我媽是精神病,又是要打孩子似的揍一頓,聽你說完,我沒感覺好受,反而更糟糕了。”
“以毒攻毒嗎,重病必須下猛藥。我不是攻擊你媽,我是在跟你闡述事實。對你媽來說,我個人是很尊重的。畢竟她這麼多年一個人把你拉扯大,雖然她也沒乾什麼活,但她自己肯定也是在對抗的,也不容易。
你以為她不知道把你逼的太狠?不知道這麼做不對嗎?她都知道。那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這就是執念,就是她的病。一種看起來很打著為你好的幌子管天管地,實則全是自私的病。”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汽車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呼喝聲,王言站起身拍了拍夏潔的腦袋,“走了,這麼長時間才回來,肯定抓了不少人。走了,咱們去幫幫忙。”
“彆摸我頭,容易摸傻你不知道啊?”夏潔沒好氣的給了王言一巴掌。
“堂堂警校畢業的大學生,還信這套啊?再說,你以為你很聰明麼?”
王言挑了挑眉,然後就顛顛的小跑著離開。夏潔趕緊著在後邊跟上,追上來蹦高摸了一下王言的腦袋,這才算是有了結束。
很顯然,王言說的話不合適,交淺言深麼,十分簡單的道理。但更顯然的是,王言不在乎,他一臉認真的闡述一個客觀的事實,夏潔就算不高興,可也不會怪罪他。另一方麵來說,夏潔還在他家住著套房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占人便宜說兩句實話,容忍程度自然是更高的……
後院,一堆的閃著警燈的警車,不過年不過節,沒有領導視察,絕對看不著這麼多警察。警燈閃耀著,晃的周邊全是紅藍之色。
王守一也蹬蹬蹬的跑了下來,這老小子自從腰背肩頸的病情緩解之後,動作都靈活了不少。
“**啊,你們這是抓了多少人回來啊?王言,夏潔,趕緊著搭把手,屋裡的都出來了。”
“十九個。”
“好家夥,真是個大團夥啊。全抓著了?”
“一個沒漏,王言呢?所長,這小子真厲害啊,一扯就是一片,一抓就是一群。要我說,他也不用跟著我乾什麼治安,天天出去走訪群眾就行了。你看看咱們這一陣忙活的,都是他搞出來的。”
王守一哈哈笑:“還真有點兒他們年輕人說的柯南的意思啊。”
**調笑道:“哎吆,所長行啊,柯南都知道了?”
“去,你小子,以為我這要下崗的老頭子落伍了?我比你懂的多呀。趕緊著乾活。”王守一感覺被小瞧了,一巴掌拍在**的肩上,催著快點行動。
一通忙活,將十九個人全都送進地下室關起來,馬不停蹄的,兩組刑警,四組派出所,一共六組人,訊問室、候問室全部占滿,連夜審訊。
甚至李大為、楊樹、趙繼偉,包括夏潔都拉過去參與審訊了,所裡的警力一下就用去一半,剩下的那些警察則是留著應對警情出警,已經九點多了,外麵的巡邏執勤也要開始,甚至人手有些不夠用。
八裡河派出所實際上已經忙的抽不開身,但不去地下室,根本感受不到,見不到也聽不到。比如正在後院搖曳著三角梅的花壇邊抽煙的所長王守一,以及見習民警王言同誌,尋常人看到,或許還會認為派出所真他媽閒呐。
“真是沒想到啊,賣個保健品詐騙的案子,硬是搞成了大案。我剛才跟高所還說呢,你這個臭小子還真有點兒柯南的意思了。”
“這不是罵我呢嗎?所長。這就是我火眼金睛,能夠發現藏在群眾裡的壞人。今天這個事兒,那就是我群眾工作做的好,人民群眾樂於配合我們警察的行動。要不然這種事兒,一般而言,都是任這些騙子說破大天,老太太也是隻拿雞蛋,死活不買就算了,回頭跟身邊人念叨念叨,哪會想著報警?
還得是我這一陣子天天走訪,順便做了一些這方麵的宣傳工作,這才有了效果。而且你不知道所長,聽說我們結案以後要給這一次的劉桂珍大娘送錦旗,寫表揚信,今天我走訪的時候,村裡的那些大爺大娘,一個個的可都是熱情高漲啊。
這種忽悠老年人的可是不少,我聽村裡的大爺大媽們念叨,他們經常能遇到這樣的。你就好吧,最近這一陣,肯定還有類似的案子。哦對了,所長,表揚信還有錦旗這一塊,你可一定要做到位。榜樣的力量,那可是無窮的。”
“還用你說?這次案子涉案金額不小,還有多家生產假冒偽劣產品的工廠,這一條線全給端了也是個大案子。等結案了我跟宋局說一說,搞仕途的就好這一套,他比咱們上心多了。”
王言哈哈笑:“我估計宋局這輩子後悔的事兒,可能就是認你當師父了。”
“臭小子,你啊……”王守一也不惱,笑的還挺開心呢,“那沒辦法,誰讓他這小子能爬呢。你彆看我沒事兒就煩他,可也幫著他呢。哪次咱們光明區開大會,那我都是第一個力挺他的。彆人不服,我都幫著罵。他才當一年多的局長,我這半輩子的好人緣可是全都搭進去了。你小子,以為給局長當師父就輕鬆呢?
行了,說正經事兒。剛才高所跟我說了,你小子也不用跟他乾什麼治安,一直乾社區挺好的。我覺得也是,你小子社區這一塊乾的確實好,不服不行,所裡還真沒有比你強的。既然如此,那你就乾社區吧。當然我還是那句話,咱們所警力一直不夠,不可能說你就隻管經營社區那一攤事兒。
就好像你乾的這幾天,又是撞到了犯罪現場,又是發現了吸啊毒人員,今天又是直接抓了上門推銷的詐騙犯。而且你還會圖像增強和指紋比對,該做你肯定還是得做,有行動人手不夠你也得支援。
另外值班這一塊,你肯定也得參與進來。再有兩個多月你就提前轉正,你帶人出去執法我也是信的過的。能者多勞,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所長,這一陣我對咱們警察的工作也了解了,就是不值班,要是沒什麼急事兒的話,咱們也得七八點,**點才好走。要不然事太多,今天壓明天,明天壓後天,那就糟糕了。”
“是這個道理,你彆看咱們是執法者,可是勞動法在咱們這可沒什麼用。我也不給你安排什麼任務,社區這一塊,上級下達的任務,讓誌傑處理就行,你就是把咱們轄區的十二萬餘人全都走訪一遍。哎,這不是我給你的任務,是你對自己的要求。
這一點還是很好的,誌傑社區工作做的不錯,但是也沒做到每家都入戶走訪。人手不足任務多,是主要原因。現在呢,誌傑做文章,你乾實事,分工明確。而且在這個走訪過程中,你的能力,咱們實話實說,確實是要比咱們都強。能發現問題,更能解決問題。既然你願意走,願意深入群眾,那就去吧,我支持你。”
王守一臉上都是欣慰,很有種老父親看兒子的感覺。願意腳踏實地的年輕人不多,腳踏實地又有能力,而不是眼高於頂的年輕人,更少,王言正是這樣的人。
活了好到千年的老王八,當然不在意彆人看兒子的欣慰目光。因為現在他是‘年輕人’嘛,這反而還成了領導的肯定,雖然確實挺那啥的……
王言笑嗬嗬的點頭:“不過所長,有一點你得注意,張哥功勞可不能少了。曹建軍那樣的選手都二杠一了,張哥可不差他啥。哎,你彆這麼看我啊,所長,我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啊。我知道你挺看重他的,可你說我才來幾天呐?那些功勞都是我自己在外麵發現的吧?沒搶他功勞吧?怎麼看我就不順眼呢?
好像我欠他錢似的,怎麼著,有他在,我還不能立功了?從我來所裡至今,我倆可是一句話沒說過。心眼兒小的跟什麼似的,一點兒老爺們的樣都沒有。你看他那紅臉大鼻子,一看就沒少喝酒。
現在不是喝酒辦事兒的年代了,還喝呢?就算還是喝酒辦事兒,他給誰辦事兒了?辦了什麼事兒?是不是違紀了?還有他那個執法方式,我就不說了,說不過來。
所長,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啊,保不準什麼時候我就得罵罵他。”
“你敢,渾小子。“王守一瞪著眼,不過看王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還真沒招,隻得歎氣說道,“這個曹建軍啊,他也不容易,家裡……”
“所長,你不用多說,真不是我破壞集體啊。現在是你拉偏架,這不行。他不容易,我容易?我可是父母雙亡啊,自己一個人掙命,是有錢了點兒,可是那也遭人惦記啊。我知道你顧及集體,但我是不是集體的一份子?我這沒親沒故的,又是才來的小同誌,是不是應該受到組織關懷?
所裡人都知道我父母雙亡,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他曹建軍不知道?我怎麼就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溫暖呢?彆人對我都照顧,你看我之前那麼說話,大家也沒誰真跟我較勁。曹建軍比我歲數大,是前輩,是老黨員,老同誌,這點兒覺悟都沒有?
況且我又沒得罪他,一句話都沒說過,還給他破了好幾個壓著的案子,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能出來恩怨了?”
王守一沒電了,本能的張著嘴想說話,就是說不出來。他很清楚的知道王言在這耍無賴呢,但王言說的也確實是事實,連父母雙亡都搬出來了,讓他咋說吧……
“所長,不用愁,你愁啥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開點兒。再說我肯定也是為他好,他不團結我,我得團結他呀。他要這麼乾下去,就他那小心眼兒還愛得瑟的缺點,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放大,早晚出事兒。我也是想幫他,不想看他誤入歧途。”
王言笑了笑,在花壇裡熄了煙頭,“我還挺多指紋沒比出來呢,這可都是群眾滿意度啊。說起這個,彆的不說,目前來看,要是咱們局裡評分的電話打到東寧村,那肯定家家都是一百。我乾活去了啊,所長,你早點兒回吧。”
王守一呆呆的張著嘴,看著王言晃晃悠悠的背影,直到消失半晌,他才一聲長歎,又搖頭苦笑:“這個臭小子啊……”
一通輸出,還不讓他說話了,還讓他看開點兒?先把要犯錯了提前預告,讓他看開?都要罵人家了,還恬不知恥的說是為人家好?
王所長心中有苦無人說,如果他拍短視頻,家人們,誰懂啊……
王言懂,但顯然王言不會關心那麼多。他繼續坐在那做著指紋比對,為八裡河派出所的破案率、群眾滿意度的考核指標做著貢獻。
至於將他的工作換成以社區工作為主,他確實沒什麼意見,就如王守一所說,他自己都嚷嚷著要走訪完轄區內的全部近十三萬群眾,那主力乾社區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而且還不用應付上級各種任務,其實日常生活還是跟現在一樣,沒什麼影響,更不會耽誤他破案。
而且他不是為了破案,到現在為止,他參與審訊的,也就是一開始抓的兩個小賊。剩下的那些,他都是開個頭就交給彆人了。他走訪群眾,其實還是深入群眾,了解矛盾,解決矛盾,從而降低案發率,讓轄區內的生活比較和諧。
要說完全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之前的董年豐,那他媽不是欺負老實人呢麼。受了委屈,法律也確實不會懲戒奸夫淫婦,因為這是道德問題而不是法律問題。如此越想越不通達,積鬱深久,可不就是匹夫一怒誰都彆活,就為那一口氣……
這是全國大會的事兒,是兩千多代表的事兒,不是他這個小警察的事兒。
小警察兢兢業業的工作,每天照舊走訪群眾,在東寧村,他看到的基本都是笑臉,因為不管各家有什麼困難,但對於‘小王’這個真給辦事兒的警察,村裡人看到的第一時間就是笑嗬嗬的打招呼。
是不是辦事兒的人,人民群眾是知道的,也是看到的。王言這個小警察能解決的問題,都是第一時間給解決的。解決不了的,也幫著想了辦法。家裡困難的,有人重病的,也留了二百塊錢慰問。不管是人情世故,還是給人民群眾辦事兒,都做到位了。
尤其王言走一圈,村子裡愛耍無賴的人,都收拾了一遍,肉眼可見的老實多了。不學好的小孩子,最近也不跳了,都安靜的不行。近期而言,東寧村短暫的達到了夜不閉戶的程度,因為神探天天在村裡晃悠……
同樣天天在村裡呆著的,還有一般都在海邊住彆墅的村長趙長義,老小子確實嚇著了,他在家看著呢。
王言都懶的搭理這老小子,他要還是流氓那會兒,這村長活不過三頁,出場資格都夠嗆能有。但現在他是執法者,得等證據、線索。
除了這些,他仍舊還是天天加班做著指紋與圖像增強,之前的二十六個指紋,經過了三天時間,就剩下了三個。而他六天加一起比對的指紋,是三十七個,多了十四個現案。此外還有每天都得做上一兩個圖像增強,都是小問題
近十三萬人的轄區,還有一個大商圈,以及一條酒吧街,還有個平安市有名的八裡街夜市,每天人流量很大,人員成分也複雜。有個盜竊啊,打砸啊,偷搶啊什麼的,很正常的事兒。
俗話說的好,不積矽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隻要王言每天送幾個進去,平安市不敢放言,至少八裡河總有專業小偷絕跡的那一天。剩下的,那就是熟人作案了。但是隻要抓的夠多,有偷摸毛病的全給判了,時間長了八裡河派出所的威名也就打出去了,不是必要的話,也就沒人願意偷。
如此三天過去,到了新一周的周二,是王言入職八裡河以來的第十二天。
這一天,八裡河派出所的後院,又一次的熱鬨起來。
胖乎乎的宋局一臉嚴肅,站在同樣嚴肅的八裡河民警方隊之前,由著同樣嚴肅的記者與攝像老師拍攝著,發表著講話。
“在我八裡河民警王言同誌,和趙繼偉同誌於東寧村走訪群眾,走訪刑滿釋放人員之時,發現了六二六東寧村重大殺人分屍案的作案現場,積極、果斷、不怕犧牲的抓捕了犯罪嫌疑人,並完美處置,上報案情到所裡,王守一同誌第一時間上報分局,第一時間出警趕赴現場控製局麵。此次行動,讓我們……
在此,我代表市局,代表分局,對王言同誌與趙繼偉同誌的優秀表現,表示鼓勵。經組織研究決定,對王言同誌予以嘉獎,獎金兩千元,並同時縮短見習期九個月。對趙繼偉同誌,予以縮短見習期三個月。希望你們在以後的工作中,有更好的表現,更好的為我們廣大的人民群眾服務,踐行人民警察為人民的人民警察理念。”
王言跟趙繼偉就在隊伍前站著呢,當即敬禮表心意。
在李大為等人羨慕的目光中,王言接過宋局拿來的嘉獎證書,並與宋局單獨合影。
隨後,宋局表揚了最近一段時間八裡河派出所的表現,並肯定了王言深入人民群眾,切實篤行入戶走訪的工作方法……
一套流程走完,也沒有接著閒聊,宋局跟王守一徑直上了一輛車,分局來的一個副局和其他人上了車,記者、攝像也上車,八裡河派出所的半數警力,同樣是上了車。
沒拉警笛,但是開了警燈,一排八輛警車組成了一個車隊,每輛車都沒坐滿,突出的就是個威勢,治好了早高峰的路怒老司機。記者的車不斷的在車流中穿插,拍攝著素材,王言則是開著他的小車車,墜在最後,一路向著東寧村而去。
“嘉獎啊,言哥,真牛逼。”
新來的五個人全都跟著一起,都在王言的小車裡擠著呢。後排的李大為扒著座椅上前,一臉的羨慕嫉恨。
剛得了嘉獎的王言同誌一臉淡定:“之前你們不是都猜到了嗎?不用這麼大的反應,我已經感受到你的羨慕嫉妒恨了。”
“不是,那我們猜的,和你真嘉獎了,那是一回事兒嗎?而且你們就是撞到個案發現場,多簡單的事兒啊?老天爺啊,你怎麼這麼不公啊,我怎麼沒碰著呢?”
楊樹點了點頭:“最重要的是你還減了九個月的見習期,再有兩個半月就一杠一了,我們還得一年呢。”
夏潔也是歎著氣:“是啊,我們幾個還在熬呢,你這就嘉獎了,兩個多月之後就轉正,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隻有趙繼偉笑嗬嗬的,不說話……
王言擺手道:“跟董年豐的案子肯定有關係,但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案子。咱們之前發現的吸啊毒的那個銷贓的手機店老板,還有之前我做的那些圖像增強的案子,大大提升了咱們所的破案率,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也就是說,在董年豐事件發生之前,我所有的功勞,都成了這次的嘉獎還有縮減九個月見習時間。如果隻是單純的發現案發現場的功勞,應該是可以有個嘉獎,記上一功,但是縮減見習期就沒了。”
李大為皺眉問道:“也就是說,董年豐的案子之後的功勞,還一個都沒算呢?臥槽,那你這一陣子都乾多少了?光是指紋比對都做了三十多個,破了一個涉案金額上千萬的保健品詐騙,這比之前那些圖像增強,還有抓小偷的案子大多了。那下一次再有什麼大事兒讓你趕上了,豈不是要三等功了?”
“要不說你小子就沒意思,你給我算功勞有什麼用?你踏踏實實的接警,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肯定也能有功勞。”
一向沉穩,或許也是覺得這些人都小他三歲,而且文化層次差的厲害,自我以為老大哥的楊樹也忍不住的歎了氣:“出警都是調解矛盾糾紛,哪像你這麼主動尋找案情啊。”
王言點了點頭:“我聽明白了,你們是覺得我乾社區工作,所以才有了發現這麼多案情的便利,覺得我是占了分工不同的便宜。可是我記得無論是從整個公安係統的共識來講,還是你們一開始的個人意願來講,都不是很看的上社區工作。尤其李大為,當時數你笑的最大聲。”
承認言哥優秀,有這麼難嗎?你們甚至不願意對言哥說一句,親哥,帶帶弟弟!這當然是王言沒說的話。
“你要這麼說,那我不否認。”李大為說道,“但是你跟柯南似的,走哪哪出事,這也太邪門了吧,都讓你趕上了。”
李大為的話,得到了夏潔、楊樹的認同。
隻有認清現實的趙繼偉同誌,堅定不移的相信:“你這話說的不對,那就不能是言哥發現的?你們想想,之前那個銷贓的老板吸啊毒,咱們誰看出來了?還不是言哥火眼金睛?”
“哎,還得是繼偉同誌啊,你有前途。”
王言哈哈笑,“行了,光說多沒意思啊。真當我柯南呢?這樣,所長都跟我說了,等我轉正以後,給我也算一組,讓我帶人接警,獨立執法。
夏潔是夠嗆了,到時候大為和楊樹可以跟我一起值班出警。不然的話你們也可以跟所長申請一下,跟我一起走訪幾天群眾,繼偉挺喜歡出警辦案的,你們換一換,我都沒問題的,我估計所長也不會拒絕。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先說好,服從命令聽指揮,我說乾啥就乾啥。
能答應,回頭跟所長申請就行。東寧村預計再有三天就走訪完了,下一個就是挨著的新城奧府,我之前看了一下,小區一共是三千五百戶,實際售出的有兩千三百戶,去除了一些炒房不住的,或者其他原因導致房屋空置的,大概在兩千戶左右,五千來人。
全走訪一遍,差不多也得個十來天。繼偉應該跟你們說過,我入戶走訪的工作,前期了解情況,到了後期就是看人,把所有人都看一遍。按照概率來講,這五千人之中,多多少少得有那麼三五個賭博的、吸啊毒的,甚至有可能發現逃犯。”
夏潔疑惑道:“那東寧村一萬多人呢,你怎麼沒發現吸啊毒的,還有逃犯?”
“誰說我沒發現的?”王言偏過頭,對著夏潔挑了挑眉,笑道,“發現了吸啊毒人員,但是沒發現逃犯,可能是給嚇跑了。”
李大為問道:“吸啊毒人員,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怎麼沒說呢?”
“你說為什麼沒說?保密啊,李大為同誌,我能告訴你發現個吸啊毒人員就不錯了,這點兒保密意識沒有?咱們是紀律隊伍,用我再重複保密條例嗎?”
“你們報給禁毒大隊了?”
“不然呢?”
“追啊。大哥,之前那個也就算了,你又發現了一個,多少追兩步,沒有線索再說啊。”李大為一臉的痛心疾首。
然後發現除了王言開車看路,其他人都看著他,反應過來,趕緊的擺手:“我也就是那麼一說,這不是看著他們倆立功受獎,眼紅了嗎。”
“你最好是。”楊樹說道,“你要真這麼做,立功的可能很小。更大的可能是你被毒啊販弄死,或者是私自調查,破壞了禁毒大隊的行動,最後給你記個大過。要是因此影響了彆的同誌的生命,你肯定得被開除警察隊伍。”
“行了,想死的人攔不住,提醒義務儘到了就行。”王言利索的停好車,笑嗬嗬的看了眼訕訕的李大為,“到地方了,下車吧。”
這是劉桂珍大娘家附近的路口,今天他們如此大的陣仗來此,是要送錦旗。
為了趕上今天表彰的好事兒,所裡和刑警隊加緊辦案,終於在昨天結了先前保健品詐騙的案子,在看守所裡排排坐,排隊等著公訴呢。
在昨天,王言就已經先行通知了劉桂珍家,今天宋局和王所長要一起過來送錦旗。讓他們提前有個準備,這種事兒肯定是不能搞突然襲擊的,必須大張旗鼓,甚至之前王守一還想著找人敲鑼打鼓的一起來呢,聲勢搞的大一些。
不過考慮到以後再有群眾提供線索的情況,肯定不能每次都那麼鋪張,容易影響群眾情緒,這才給否了。其實宋局過來,都已經有點兒超綱了,不過體現重視嘛,市局領導來了也不為過。就是他們不能次次都來,也讓之後的群眾,會稍稍感覺差點兒意思。
提前通知的結果,就是不用人組織,老劉家附近的路口、胡同、家裡聚了一堆的村民看熱鬨。不用想,這全是劉桂珍昨天通知的,隨後人傳人,傳出了現在的盛況。
眼看如此情景,宋局都驚呆了,他想到了群眾會看熱鬨,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熱烈。他友善的對著圍觀的群眾們點頭微笑,等著後邊的民警拿出錦旗,抖落開來。
‘老當益壯,英雄人民,八裡河派出所贈劉桂珍女士,以彰其功’,八個金色大字,十六個小字,看著就帶勁。
這是王言提議的,當時王守一在所裡征集來著,王言隨口說了這麼個詞。人民英雄和英雄人民,是兩碼事兒,兩個概念。而老當益壯,則是可以靈活替換的。年輕人那就是年少有為,中年人那就是年富力強什麼的,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知道過來就是顯擺的,一個錦旗兩個警察拿,還有意的給圍觀的群眾們展示了一下。這才在王言的帶領下,向著胡同裡走去。
一路上,有群眾大著膽子招呼王言,王言笑嗬嗬的回應,還介紹宋局和王所給他們,宋局和王所就是一路點頭,你好你好你好……
來到了劉桂珍的家裡,為了今天這麼個事兒,三個兒子兒媳,三個女兒女婿,全都請了半天假回來了。當然也沒有強製要求,隻能說這是他們家庭和睦的良好體現。
這麼大的事兒,當天王言抓人的時候,劉桂珍就跟家裡人說遍了,這一陣子就盼著結案呢,做夢都嘿嘿笑,這是王言聽劉桂珍的二兒子說的。今天終於來了,老太太高興,全家人可不是都過來熱鬨了。
“小王,來了啊。我就說你們不用送,不用送,你看看,非得這麼興師動眾,多麻煩呐。記者呢?”
“那呢,大娘。”王言笑嗬嗬的指了指才跟後邊擠進來的記者女同誌。
“哦。”穿著新衣服的大娘調整了一下姿勢,並矜持的捋了一下梳的整齊的銀白頭發,“小王啊,你看看來這麼多人,真是,哎呀……”
“都是應該的,大娘。”王言沒有囉嗦,趕緊著介紹在一邊笑臉都有些僵硬了的宋局,還有老臉早都成了菊花的王所。
“大娘啊,這是咱們光明區分局的局長,特意過來的。”
“哎呦,這麼年輕就是局長了?真了不得啊。”
“您好,劉大娘,我是宋明義……”
有了介紹,宋局十分自然的在王言的手中,接過了場麵的掌控,在記者鏡頭的記錄下,在劉桂珍大娘就沒閉上的嘴中,在人民群眾爭相的拿著手機的拍攝下,開始了這樣一場送錦旗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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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