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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我們再去看看周圍警戒的情況,李錦說夷人在島上很多地方都建立了據點,也不知道我們的到來是否被他們發現了。”
鄧子龍盯著東麵的密林,有些擔憂的說道。
“大人,要把我們派人悄悄向四周摸摸情況。”
那炮船船長小聲建議道。
“你手下有熟悉森林,還懂斥候的人?”
鄧子龍詫異問道。
“大人,我隻是長在海邊,熟悉水性才調進的水師營,可我之前是衛所的人,手下能沒有幾個做斥候的嗎?”
那炮船船長拍著胸脯說道。
“王望高,你船上真有這方麵的人?”
鄧子龍一聽就激動起來了。
要知道,當初俞大猷在沿海衛所宣布,可都是按照水性的熟悉程度選擇的,畢竟招的是水師,不是戰兵,根本就沒考慮到陸戰方麵的需要。
除了炮手和少量弓手外,幾乎全都是會水的,也沒有暈船病症的人。
炮手和弓手適當放寬,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明軍衛所裡,炮手和弓手太少。
打炮可不是會裝填,能打響就成,那得是會瞄準目標開炮那種。
弓手的情況也類似,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訓練出來的。
鳥銃手倒是可以批量製造出來,而且相對簡單。
拿著鐵管對準敵人放就行了,畢竟使用鳥銃的距離也不會很遠,所以直接對選拔出來的官兵進行訓練就行。
不過,為了這些炮手和弓手,俞大猷沒少和衛所的指揮扯皮。
畢竟,這些已經算是明軍隊列中的技術兵種,本來人就少,再被他要走一批,人家當然不會樂意。
至於斥候什麼的,自然更沒有考慮。
畢竟在還是,也是需要偵查敵情的,但那都是派船去,哪裡會需要斥候這樣的兵種去偵查。
所以,鄧子龍此時聽到王望高說他船上有他以前乾斥候的手下,才會如此高興異常。
實在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想什麼來什麼。
之所以沒有考慮搜索四周,就是因為他考慮到手下沒這方麵的人才。
現在好了,有斥候出身的士兵,自然要用上。
“把人帶過來,凡是做過斥候的,都帶來。”
鄧子龍大手一揮,就讓王望高去找人,他就在這處臨時紮下的營帳裡等人過來。
沒等太長時間,王望高果然帶著兩個人走過來。
和北方邊軍的斥候不同,王望高帶來的兩人身材都不高,看上去動作很是敏捷的樣子。
鄧子龍倒是不會因此就輕視他們,他在江西也帶過兵,知道南邊的斥候和北方是有不同的,並不是要那種身高體壯的,能騎馬,忍饑挨餓,還能操弄各式武器的人,而恰恰就是這種敏捷性的。
“你們熟悉森林嗎?”
鄧子龍開口就問道。
“進軍營前為了討生活,做了三年獵戶。”
一個稍微大點的青年當即答道,而旁邊那個也是點點頭。
“大人,他們和我是一個百戶的,兩個都是隊伍了的弓手家庭,為了貼補家用,你知道的,大部分弓手其實也做過獵戶,所以對山地和樹林再是熟悉不過了。
他們倆,也是因為弓手身份才被召進水師大營裡的。”
王望高介紹道,顯然他和這倆人很是熟悉。
“你們習慣兩人一組,還是可以分開行動?
當然,你們也可以從身邊挑選其他人幫你們。”
鄧子龍可不想耽擱時間,等兩人行禮,通報姓名後當即就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
沒等兩人開口,王望高先遲疑起來,不由得問道。
“我們要搜索附近,不止是東麵,還有南北兩個方向,包括靠近玳瑁城那邊,看看林鳳在那附近安排的崗哨。”
鄧子龍看了眼王望高,當即解釋道:“北邊和東邊,主要是搜索周圍是否有當地人部族,還有就是是否有夷人在附近。
而南邊,我要玳瑁城附近的地形圖。”
說道這裡,鄧子龍稍微停頓後才開口說道:“如果要進攻玳瑁城,隻從海上肯定不行,一旦林鳳帶人鑽進林子裡,我們在想要圍剿他們就變得十分困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搞清楚玳瑁城外圍地形,利用地形優勢建立營寨阻止他們東逃,將他們徹底堵在玳瑁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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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灣外麵用炮船封港,林鳳一夥人就插翅難飛了。”
“原來如此,我還說大人要如何進攻玳瑁城。”
王望高點頭附和道。
“我們的主要差事兒,不是要馬上剿滅他們,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覺搞清楚情況,如果能拉來藩兵助戰自然最好。
但是真要展開行動,最好還是等提督大人率大軍趕來後最好。
那些準備,不過是防夷人先一步下手,圍剿或者驅逐林鳳回大明,那才是最麻煩的事兒。”
說到這裡,鄧子龍看著王望高笑道:“王百戶應該知道提督大人一向的看法,那就是禦敵於海上最好,陸戰是下下之選。”
王望高聞言點點頭,俞大猷他很熟悉,畢竟是福建衛所走出來的牛人。
嘉靖三十多年的時候就已經先後出任福建、浙江總兵官,負責剿倭戰事。
那時候,浙江衛所所有的戰船都被他調集到一起,組成了浙江水師抵禦倭寇侵襲,也負責阻截倭寇外逃。
隻是可惜,後來不知怎麼就傳出俞大猷通倭的罪名,然後被錦衣衛拿下,帶回京城問罪了。
誰知道多年沒聽到消息,再次聽到他的大名,就是帶著江西衛所進福建剿滅張璉反賊。
那時候,王望高也才剛進軍營,承襲家中武職成為百戶。
兩人差距太大,自然除了仰慕,根本都瞧不上一眼。
“大人,你看這樣是否可行,讓他們各選兩個人,先從北麵和東邊搜索一番,打探敵情。
等兩麵都查探清楚,最後再對南邊下手,這樣也不容易暴露我們的存在。”
王望高提議道。
鄧子龍當即就點頭,不過眼睛看向那兩人。
此事由他們來做,自然還要看他們的意思。
當然,作為長官,可以給他們下命令,但這樣做的效果未必就好。
見到兩人略微有些猶豫,畢竟選的兩個副手都不通斥候,帶在身邊肯定是有風險的。
這裡可不是大明,而是在距離大明千裡之外的呂宋,可以說人生地不熟的。
要是發生意外,可就要老命了。
“此戰過後,本官會保舉你們各升一級,這隻是你們做斥候的獎賞。
若是戰場上立功,獎賞另算。”
俞大猷效仿戚繼光的獎賞條例,對於戰場上立功的將士給予豐厚的獎賞。
之前在大明周邊剿倭,根據功績,有功將士都得到了不低的賞銀,那是實實在在拿到手裡的。
也真是因為此,所以南海水師將士的士氣很高昂,並不會因為被派出戰就提心吊膽,擔心自己在戰場上發生意外,自己家就慘了。
是的,雖然是衛所軍戶製度,可不代表家中就一直有失靈家人補充進軍營。
要知道,軍戶如果不入營當兵,等於就沒了收入。
明初分發的那點屯田,早就被當官的想法設法弄走了。
至於方式,當然不會明搶,而是利用各家遇到困難的時候,用高利貸或者其他辦法弄去。
這樣的事兒,就算報官也沒辦法。
人家隻是按照契約收回借出的錢財,不是搶奪財物,衛鎮撫也不能說什麼。
軍戶雖然被上官克扣的厲害,可總能有點進項,再有自家外出某點活兒,倒也勉強能活命。
畢竟是南方,山裡的野菜和獵物,也是能勉強果腹的。
而入了水師後,官兵的情況就不同了。
雖然軍餉依舊會被克扣,但已經沒有在衛所時那麼狠。
打仗立功還有獎賞,更是優於軍餉那點微薄的收入。
其實,克扣軍餉的人,倒不是俞大猷,他不在乎這點錢財。
而是各省、兵備道劃撥來的軍餉,就已經被漂沒過了,他不可能自掏腰包給士兵們補上。
至於把事兒捅到朝廷裡,那就更是開玩笑了。
真要到那時候,魏廣德都未必能保住他。
至於下麵將官有沒有再克扣,俞大猷也隻是提醒,彆把士卒逼太狠了,戰場上要是不賣力,或者直接把他們賣了。
所以,南海水師的官兵,拿到的軍餉比例,應該是所有明軍中最高的。
畢竟俞大猷也得靠這些將官指揮打仗,也不能完全斷絕人家的財路。
這,或許就是他很無奈的地方。
放到以前,俞大猷是絕對受不了這樣的製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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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經過這麼多年官場的曆練,他也知道,自己沒法做什麼,隻能佯裝不知罷了。
水至清則無魚,隻能說老祖宗的話,多少還是有道理的。
這下,兩人得了鄧子龍的承諾,終於是紛紛點頭。
水師營將官的話,經過幾次剿匪已經得到了將士們的認可。
還要答應給獎賞,打完仗以後那就肯定有。
做斥候,雖然不是直接給賞銀,但若是自己能做到總旗,每月的軍餉多少也會增加一些,這可是細水長流的事,不可細算。
若是和長官關係處好了,運作的好,說不定這個總旗就成為家傳的職位。
是的,百戶、總旗這樣的低級武官,很大程度上是看衛所千戶的態度。
當然,對於有世襲武職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兒。
不過大明的低級武官,隻有很少的官職有世襲,大多數官職的權利,還是在衛所長官們手中,由他們去運作的。
應該說,當初製定製度的那些人,也是懂軍的,知道得給下麵的人一些靈活空間,培養自己人,才能指揮的動,如臂使指。
於是,兩人很快就挑選了熟悉的士卒,帶上武器跟著他們出營,開始搜索附近的情況。
京城,慈慶宮裡。
偌大的大殿裡,隻有魏廣德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其中,而上首,則端坐著兩宮皇太後,側麵站著小皇帝朱翊鈞。
魏廣德此時微微低著頭,躬身說話道:“太後,臣依舊堅持應派大軍進駐呂宋。
太後或許不知,其實在永樂三年時,成祖太宗皇帝就曾經加封許柴佬為呂宋總督,統攬呂宋國軍、政、財、文大權。
按說,此時呂宋就應該算我大明的一個行省了。
隻是之後,正統元年,英宗皇帝年幼,擔心下西洋耗費國庫,所以暫時停罷。
而在國政穩定後,也曾數次想要重啟下西洋的行動,但皆因財政和百官反對而告終,這才拖到天順三年下旨停罷一切造作。
至此,永樂朝擁有的包括舊港、呂宋皆失。”
魏廣德算是比較客氣了,其實當時英宗皇帝朱祁鎮在剛登基那會兒懂什麼,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被當時的內閣三楊給忽悠了,才停了下西洋。
等後麵懂事兒了,知道丟了祖宗基業,所以就想重啟,但是百官反對太厲害,他也有了被俘的黑曆史,終於還是拗不過群臣的反對。
至於百官為什麼反對,自然是因為下西洋的成果就是帶回來大量的香料等東西,而這些東西在財政困窘的大門,常常被用來當做俸祿發黨。
一次兩次,百官還感念陛下皇恩浩蕩,可發的多了就變成了負擔。
還得想辦法把這些東西換成糧食,實在麻煩的很,自然就要選擇反對了。
彆以為英宗皇帝重啟下西洋是假的,不說其他,就是已經被納入大明版圖的舊港的丟失,就是不得了的大罪。
若不是當初瓦剌在北邊鬨騰的厲害,要是晚上兩年,大明的船隊就已經再下西洋了。
“呂宋總督?”
陳太後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問道。
“是,宮裡應該是能找到旨意存檔的,此事臣不敢胡說。”
魏廣德為了讓大明,或者是中國重新獲得舊港和呂宋,也是煞費苦心,找到幾乎全部資料,終於用許柴佬這個呂宋總督的案例,說服了包括頑固不化的葛守禮的嘴,讓他點頭。
明朝對祖宗基業看的很重,舊港和呂宋,又恰好撓到他們的癢處。
安南,當初是朝廷下旨放棄的,自然不算。
可不管是舊港還是呂宋,可都沒有這樣的旨意。
至此,朝中高官們,即便不支持魏廣德,也隻能是默認,而不再反對。
事情,也終於捅到慈慶宮裡。
這次,就是兩宮太後看過內閣奏疏後,專門找魏廣德了解情況。
畢竟,此事他一直力推。
若是攻占藩屬國,兩宮太後斷然是不會答應的,這太丟天朝上國的臉麵了,也會讓番邦不安。
可既然早就有總督管理的舊例,自然就另當彆論。
“隻是如今.呂宋貌似落入夷人之手。”
陳太後終於還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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