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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並沒有一口答應魏廣德的提議,先拿下呂宋的部分地區,而是要通過部議來決定建議的可行性。
魏廣德也不氣惱,此事確實很大,可以說開大門百年曆史先河。
作為首輔,謹慎些似乎沒毛病。
從張居正值房出來,魏廣德就繼續自己的工作,批閱送來的奏疏,暫時將此事放下。
至於擬章程,他打算晚上回去,好好想想再說。
.......
雲南承宣布政使司大堂,此時雲南巡撫王凝正一臉嚴肅的呆在這裡,他不時在屋裡來回踱步,充分表現出此刻他內心的緊張。
王凝,字道甫,湖廣宜城縣人,和張居正是老鄉。
同時,他也是嘉靖三十五年進士,和魏廣德是同年,這也是魏廣德在張居正提出調離雲南官員時沒有反對的原因。
好吧,隻能說他運氣是真的好,和當朝首輔、次輔都能拉上關係。
至於王凝其人,魏廣德也從錦衣衛處知道他在雲南的一些情況,貌似王凝在雲南風評不好。
其實想想也對,要真和張居正、魏廣德關係親密,又怎麼會被派到雲南做官,雖然官至巡撫,品級不低。
這樣的位置,往往也是照顧一些關係戶,或者打發人的差事兒,所以品級給的高,但實際利益卻未必好。
其中,關係和王凝最為糟糕的,莫屬姚安知府李贄。
說起李贄,也不得不說算得上大明一個奇人,他於明世宗嘉靖六年十月出生於福建泉州府,其祖先是元朝以後遷來福建。
李贄幼年喪母,隨父讀書,學業進步迅速,自幼倔強,善於獨立思考,不信***,不受儒學傳統觀念束縛,具有強烈的反傳統理念。
他在社會價值導向方麵,批判重農抑商,揚商賈功績,倡導功利價值,符合明朝中後期資本主義萌芽的發展要求。
李贄初姓林,名載贄,後改姓李,名贄,字宏甫,號卓吾,彆號溫陵居士、百泉居士。
李贄早年家貧,跟隨教書謀生的父親識字讀書,二十二歲中秀才,二十六歲中舉人,之後會試無果,以舉人身份入仕途,曆任共城教諭、國子監博士,而現在為姚安知府。
李贄在文學方麵提出的「童心說」,強調真心,創作要「絕假還真」,反對當時風行的「摹古」文風,這一傾向亦對晚明文學產生了重要影響,著有《焚書》《續焚書》《藏書》《續藏書》等。
李贄深受「陽明學」支流「泰州學派」影響,且以「異端」自居。
針對當時官學和知識階層獨奉儒家程朱理學為權威的情況,貶斥程朱理學為偽道學,提出不能「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
詩文多抨擊前七子、後七子複古之主張,認為《西廂記》《水滸傳》就是「古今至文」,公安派三袁兄弟受其影響較深。
晚年頗好史學,據曆代正史纂《藏書》,又廣泛收集明代資料撰寫《續藏書》,對傳統史學觀點有所突破。
李贄對被封建統治者奉為金科玉律的儒家經典和孔孟之學進行抨擊,對儒家經典的《六經》《論語》《孟子》表示了極大的輕蔑,認為這些不都是聖人之言,是經過後人吹捧拔高形成的,不能當做萬年不變的真理。
這些著作是當時懵懂弟子,迂闊門徒隨筆記錄,大半非聖人之言,即使是聖人之言,也隻是一時所發之藥石,不能成為「萬事之言論」。
在《焚書·讚劉諧》及《續焚書》的《聖教小引》《題孔子像於芝佛院》等文中,他以戲謔嘲諷的筆調貶低孔子,這在尊孔子為至聖先師的時代,是一種大膽的舉動。
他認為孔子並非聖人,孔子沒什麼了不起的,人人
都是聖人,沒必要一定要去學孔子,這就把孔子從至高無上的聖人地位上拉下來了。
如果一定要將孔子奉為偶像,言行舉動都學孔子,那就是一種醜態了。
李贄否認儒家的正統地位,否定孔孟學說是「道冠古今」的「萬世至論」,認為不能將其當做教條而隨便套用。
《六經》《論語》《孟子》「乃道學之口實,假人之淵藪」,李贄對孔子及孔孟之道的批判確已達到了「非聖無法」的地步。
這讓他成為明晚期有名的思想家、文學家,也是泰州學派的一代宗師,或許也正是因為他離經叛道,所以科舉之路才會斷絕在會試。
李贄在姚安雖政績斐然,但因為其思想不合常理,所以遭到來自上司的打擊和排擠,為當時的社會權貴所不容。
他們羅織各種罪名,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當時與他針鋒相對的有巡守道駱問禮、巡撫王凝,誣李贄「太壞風化」,聲稱「當以法治之」。
可見,當時雲南的官場在王凝的治理下,還是比較混亂的。
不過此時,王凝焦慮的不是他和李贄之間的矛盾,而是來自京城的消息,讓他膽戰心驚。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對京城關注緬甸之事不以為然,可在他收到京中消息後,可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雲南以外的宣慰司,老早其實就已經不受雲南官府管轄,這責任可不在他頭上,嘉靖朝那會兒就已經開始失控。
想想,朝廷的千戶都死在那裡,事後也沒有追查,隻是讓那邊斬殺幾個所謂的「匪首」結案就可知局勢。
王凝來到這裡後,知道域外情況,也不願意多管閒事,所以就是裝聾作啞,打算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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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貌似不行了,朝廷已經知道了。
打仗,雖然不會讓他這個巡撫親自上戰場提刀砍人,可心中難免還有害怕的。
雲南民族林立,本就不服王化,治理艱難,要是再和緬甸那邊打仗,怕不是那些土司就要亂起來。
好吧,其實他擔心的倒未必是緬甸那邊的什麼東籲王朝,而是擔心雲南這裡那些桀驁不馴的土司。
緬甸亂成什麼樣子都不會影響他的官帽子,但是雲南有失,喪師失地才是會要他的老命。
其實,明朝的文官也是知道地方衛所什麼德行的,大漲根本不敢指望他們。
所以,即便京中預警,可王凝依舊選擇陽奉陰違,也就是緬甸那邊想辦法,最好糊弄了事兒,而對雲南的土司則重點關注,時刻防備他們生出異心。
至於京城右軍都督府左都督李成梁巡邊,他也沒重視。
衛所都爛成那樣了,還能指望什麼?
不多時,大堂外終於有師爺快步進來,先是向王凝恭敬行禮後,這才慢條斯理說道:「東翁,情況有點不妙。」
「如何了?」
聽到師爺的話,王凝當時大驚追問道。
「不管是孟養還是木邦、老撾等,都是各自理由推脫,都不願意來。」
說到這裡,師爺從袖中摸出幾份文書遞了過來。
王凝接過來文書快速翻看,隨後一把摔到地上。
本來,王凝還想著讓那些首領過來,走走過場,就算人不到,總要派個管事的代表也行。
但是現在看來,貌似朝廷的威儀在這些蠻子眼中,那真的是一文不值了。
「此事沒法擅了了。」
王凝長歎一聲,這才坐到旁邊太師椅上。
「東翁,要不知會一聲平西候那邊,讓他今早做準備?」
師爺出聲提醒道。
「哪裡還用我知會,右軍都督府不是早就下
文了嗎?」
王凝低頭說了句。
確實,這半年從京城下的公文不少,其中封存雲南糧餉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細細想來,那會兒朝廷其實就已經開始為戰事做準備了,在邊鎮儲備戰爭物資。
「那給各府縣通報一聲,特彆是邊境的那些地方,讓他們早作準備?」
師爺又出聲道。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儘人事聽天命。」
王凝開口答道,不過瞬間似乎想到什麼,抬頭看著師爺說道:「你說,這個時候我把土司都召集到昆明來,是否可行?」
到現在,王凝考慮的依舊不是讓邊境的明軍和那些土司做好防備,而是想著把土司都調到昆明來好拿捏。
隻要人在昆明,就不怕他們在戰事發生後有什麼異動。
師爺自然明白王凝的打算,低頭思考後才說的:「可是邊境的那些土司怎麼辦?
要是召集他們到昆明,那裡可就群龍無首了。
若是這時候緬甸那邊打過來,後果......」
「所以我才猶豫,要麼把土司都喊過來,他們才會乖乖聽話,可要是隻召集部分土司,我又怕他們多想,推三阻四不願意來,這就更麻煩了。
這會兒,雲南可是不能亂的。」
被師爺提醒,王凝也隻好說道。
「東翁,我看還是先下公文給各地府縣,讓他們預先有個準備。
至於召集土司這個事兒,我們再想想,想個兩全其美的說法再執行。」
師爺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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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很清楚,絕對不能影響到雲南的穩定,這是當務之急。
王凝凝重的點點頭,歎氣道:「也隻能如此了,你去書寫公文,寫好拿到我這裡來用印。」
大明朝廷雖然沒有給官員們安排太多的副手幫忙處理公務,但是官員們自己還是很聰明的,自己就想到了解決辦法,給自己減輕負擔,而不過是付出一些錢財。
雖說師爺據說源自周王時期的官職「幕人」,但實際上從文學作品來看,至少在明朝的文學作品中,都是沒有師爺這種人物存在的。
所以,隻能說明朝以前的幕僚,更多的是官員身邊的輔助官員,應該和明清時期,甚至民國時候盛行的師爺完全不是一會兒事兒。
師爺的萌芽應該就是在明朝中期,由紹興胥吏幫演變而來,他們利用熟悉的專業知識,幫助東家辦事兒獲得報酬。
坐了一會兒,往年忽然想到一個人,這個事兒還是得先和他通過氣才行。
他想到的人當然不是平西候,而是現在雲南道巡察副使羅汝芳,分守永昌,正是距離孟養最近的州府。
可以說那裡最有可能和緬甸爆發戰爭,首選就是永昌府。
而且,永昌府的西麵,大多都是施行土司統治,如果永昌府的土司被莽應龍拉攏過去,打開大門的話,從永昌府,緬甸軍隊就可以長驅直入,北攻麗江府,東進則是直接可以打到昆明來。
至於其他交界之地,限於地形製約,調動大軍多有不便,所以一直以來入緬都是走這裡。
「不行,此事還得落到羅汝芳頭上才行。」
王凝嘴裡喃喃低語。
是的,光是自己一個同鄉和同年的身份還不夠,王凝想把更多人拉到一起。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好友已經走通了張居正的門路,又看在同鄉的份上,為他免去了責罰。
王凝想要到的羅汝芳,資格比他老,是嘉靖三十二年三甲進士,不過卻是江西南城人,算是魏廣德的老鄉。
要說此時,一個巡察副使的責任不算
大,但多少還是有牽連。
隻有把湖廣和江西籍貫的官員都綁在一起,想來內閣裡兩位話事人多少還是得顧慮一些。
於是之後幾天,昆明除了向雲南各州府縣下文示警,要他們嚴加戒備外,其他什麼也沒做。
而王凝的心思,都用在雲南這邊,湖廣和江西官員身上,書信文書往來不斷。
在雲南官員高度緊張起來的時候,緬甸東籲王朝首都東籲的王宮裡,莽應龍也正有些焦躁不安。
大明向幾個宣慰司下文,讓他們這些宣慰使過去,其中透露出古怪。
大明方麵,已經多少年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了。
往年,各司發個文書過去就算完成報備程序,什麼時候還要宣慰使親自去昆明。
剛剛雖然征服了老撾,但莽應龍還是看到自己手下將士的疲憊。
本來,他有打算休息一年,再向孟養殘存實力進攻,進而直接和大明接壤,找機會試探試探大明的深淺。
可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大明似乎有了一些改變。
雖然木邦、孟養那邊顧忌自己的實力,沒敢向大明朝廷稟報緬甸實情,但莽應龍可不是笨蛋。
如果大明真騰出手來要針對緬甸,孟養、木邦的人怕立馬就會翻臉,把他賣個乾淨。
無論如何,莽應龍還是有點懼怕大明的,畢竟那真是個大國。
以前,他隻是覺得大明不會關注西南邊陲事,所以才敢又是打交趾,又是打暹羅,老撾等等,可真要是大明怪罪,要動刀兵,要說沒點壓力是不可能的。
「大王,大王。」
這時候,宮外有人進來。
來人是他手下,行禮後就稟報道:「雲南邊境府縣和往日一樣,似乎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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