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求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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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首輔值房出來,魏廣德回到自己值房,就直接提筆給工部下了條子,要求他們重新討論膠萊運河和迦運河之利弊,同時對兩條運河所需耗費進行大致估算。

惟一單獨注明的,就是迦運河按照五年時間,利用農閒時間開鑿而不是如這時期朝廷其他河工那樣,一次性征集大批民夫連日連夜趕工,爭取最短時間完成的模式。

條子寫好後,魏廣德把條子交給蘆布,讓他派人送往工部,直接交到尚書朱衡手中。

魏廣德不知道的是,今日不經意的意見以及和張居正在值房裡發生的爭論,對大明的曆史走向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原本曆史上,自弘治年後,黃河逐漸頻繁地於歸德、曹、單和豐縣一帶向東決口,洪水漫淹魚台、沛縣一帶泗河,運道屢被淤塞,山東南部運河不再暢通。

時任工部及總河都禦史翁大立於隆慶三年和四年,先後三次向朝廷奏言:改開新渠,以避黃泛。

“於梁山以南彆開一新渠,以避秦溝、濁河之險.比來河患不在山東、河南、豐沛,而專在徐、邳,故先欲開河口以遠河勢。經久之策……在開河以避洪水”。

翁大立的建議,當時不僅未被采納,自己還因延誤漕運而獲罪罷官。

然而自他開始,卻引發了一場長達三十七年的“河之議”。

隆慶五年四月,黃河又在邳州決口。

這時工部尚書朱衡又奏請開河,於是朝廷命禮科給事中雒遵前去勘察。

雒遵勘察後上言,開河雖然取道便捷,但施工實在艱難,並列舉了“開三難”。

隆慶皇帝看了這個奏議,下令再次勘查。

這一次,總河都禦史萬恭回來後對朱衡講述所見所聞,讓朱衡轉變了看法。

奏報開“有三難,大略如遵指”,並說現在的漕河已經暢通了,徐、邳之間堤高水深,不必再另行開河了。

這個奏報再加上萬恭提出的“開六難”、“永罷開之策”之議等,使朝廷上反對開的意見占了上風,這樣開挖河的事也就作罷了。

朱衡當著魏廣德的麵再次提出開迦運河,其實也是相對於膠萊運河,開鑿迦運河要實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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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新河完工後可供漕船通行,而不是如膠萊運河般,因為水量關係隻能過吃水較淺的船舶。

時光又至萬曆三年二月,時任總河都禦史的傅希摯再次上疏朝廷,重提開挖河。

他在《開疏》中係統闡明,治理黃河應當從它最大的禍患著眼,一定要使它從根本上得到治理。

傅希摯在疏中批駁了開挖河的“三難”之說,稱自己派鑽探、測量和繪圖的專人到“三難”的地方逐個勘察,得出的結論是可以解決上述難題。

傅希摯關於開挖河的奏疏,詳細寫明了解決辦法,如此深入詳實、精準透辟,入情入理,勢如高屋建瓴,實為一篇治水理論的傑作,這與一些官員奏章中常有的那種空泛、教條、庸冗之風,形成鮮明對照。

其基於實際的真知灼見,產生了強烈的說服力,這不能不使當時的萬曆皇帝為之讚賞。

萬曆看後,即命工部都給事中侯於趙,會同傅希摯和巡漕禦史劉光國,共同提出一個明確具體的議案來回報。

開挖河之役,看似已經說動了萬曆皇帝的心,即可成為現實。

然而,侯於趙實地查看後,卻提出了一些實際的問題,認為應該先開鑿良城伏石,事先修好豐、沛的堤防,再慢慢商議動工開挖河的事。

主管此事的工部在呈報中的說法,也與侯於趙一樣,“謂開非數年不成,當以治河為急”。

萬曆皇帝聽後,很不高興。

責備侯於趙等人阻礙這件事,對其勘察的奏議表示質疑,並說這和傅希摯的奏議大不相同,指責他們是“不能靠其辦成大事的人”。

但實際上仍聽任了他們“先治黃河後開“的想法,使開之議再次泡湯。

至此,“開河”之議已成為一個燙手的山芋,對朝廷來說拿不起又放不下,朝臣們對此更是忌憚慎言,再不敢觸碰這個話題。

這種情況持續到萬曆二十一年,黃河又決口下漫沛縣、徐州,漕運再次被阻。

當時舒應龍任總河尚書,他借宣泄微山湖及其魚台等縣積水的議題,奏準在韓莊開一支渠,從韓莊向東,引湖水經過彭河走。

韓莊支渠開挖雖然仍沒有解決運河避開黃淤的問題,但它卻在很大意義上揭開了開挖河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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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在萬曆二十五年和二十八年黃河大水之際,黃河又在徐州黃決口,河道向南遷移,徐州、呂梁以下河段幾乎斷流。

到此時,開挖迦運河已經由考慮變成必須,朝中大臣這才開始支持此議。

在劉東星主持下,於原來舒應龍開挖的韓莊支渠基礎上,對河槽加寬加深。

劉東星排除種種困難,終於在萬曆二十九年開通了河。

並於韓莊向北在湖東開河四十五裡,以便纖挽船隻,避免湖中行船風險。

河雖然初步開通,但尚不能通運,僅能通行小船:“河身尚淺,水二、三尺不等,江浙、湖廣糧船重大,艱以通航”。

萬曆三十一年,時任總河侍郎的李化龍再一次提出開挖河通運,並於次年正月上《請開河酌浚故道疏》,其中提出開河的“六善”、“二不疑”說,更全麵闡述了開通運和避黃的必要性及益處,言之具體而現實,深得萬曆皇帝的讚成。

詔命即刻集中力量開工,為漕運大計做好長遠的打算。

李化龍循舊跡,自夏鎮南李家口向東經種口,漸轉東南郗山,至韓莊折向東,經台兒莊轉東南至邳縣直河口入黃河,全長二百六十裡,統稱河,至萬曆三十二年五月通航。

至此,後世可見的京杭大運河才算徹底確定下來,直到新中國建立,運河依舊保持著現在的河道,再未改變。

實際上,迦運河的開通,基本上解決了黃河水患對漕運的阻礙,用清代治河專家、河道總督靳鋪的評價說:“有明一代治河,莫善河之績。既避黃河之險,又資泉湖之利”。

綜觀明代圍繞山東南部的治河保運,朝廷大臣在主張上形成兩派:即“借黃行運”派與“避黃行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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