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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給俞大猷全權操辦吧,按東番島舊例執行。”
陳太後在充分聽取了三位閣臣和兵部尚書譚綸的意見後,一槌定音道,“就是皇帝接見那個蘇祿國國王的時候,三位愛卿可要陪著,免得失了我大明皇室體麵。”
現在小皇帝畢竟還未成年,太後擔心的就是小皇帝有些被人看輕。
要知道,萬曆皇帝朱翊鈞現在可不僅僅是年幼,他的腿疾經過這些年禦醫的診治,基本已經宣布治療無望了。
也就是說,萬曆皇帝接見外臣,若是坐在龍椅上自然沒什麼,可一走動起來就會被人發現,他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雖然中國曆代王朝大多不會明文規定開科取士不僅要考生文采斐然,還要相貌出眾,但實際上也是有這方麵要求的。
這唯一例外的,自然就是強盛的大唐了。
唐朝參加科舉考試,顏值不高或者長相怪異,很可能會因此名落孫山。
據唐朝的《新唐書》“選舉誌”記載:“凡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正;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長。”。
即:一是身材要挺拔豐偉,長相俊美;二是語言表達能力強、能言善辯;三是書法要工整、漂亮;三是文章的文理和才學。
在這四條考核標準裡,容貌長相壓倒了能言善辯、書法以及文章才學等條件,排在了前麵,可見顏值對考試選拔的重要性。
唐朝的詩人羅隱就因長相不如人意而屢試不第,史稱“十試不第”。
同朝代的詩人、詞人溫庭筠也因為長相問題,多次考進士均落榜,一生鬱鬱不得誌。
還有就是一甲第三名的探花,其實一甲三名的狀元、榜眼和探花稱號是南宋才開始出現的,而在此以前,唐朝就已經有了“探花郎”。
隻不過那時候的探花並不是考試名次的代名詞,而是一種殊榮。
自從唐代以後,每一榜進士都有探花使,也稱探花郎。
探花使由年輕俊美的進士擔任,負責在瓊林宴上選出,到各名園采摘鮮花,並且賦詩迎接狀元,因此得名探花。
當時的探花郎不是一甲第三名,隻是年輕、英俊的美少年。
傳統承襲到宋朝,宋太祖也規定,進士中選年少貌美者為探花使,在瓊林宴上采花獻給狀元,因此得名探花。
直到南宋時期,一甲第三名才被稱為探花,民間也稱之為探花郎。
據說,那時候的探花郎依要然在名園采花,在瓊林宴上賦詩,敬獻給狀元。
當然,這樣的傳統在明朝就沒有了,所以知道探花有此責任的還真不多。
由此可見,其實中國自古也算是外貌協會的創始會員國,雖然這些隻是要求臣子,但皇帝多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萬曆皇帝後來學嘉靖,幾十年不出宮露麵,多少也和他的腿疾不無關係。
大家知道皇帝有腿疾是一回事兒,可親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兒。
聽聞太後的話,四人都是齊齊頷首。
就在眾人準備請辭,退出慈慶宮回前麵的時候,張居正忽然若有所思開口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兒,是昨日戶部王尚書說起的。”
“還有何事?”
陳太後聽後當即問道。
戶部是朝廷的錢袋子,錢袋子有事兒都不是小事兒。
朝廷和宮廷的運轉,都離不開錢財支應。
“之前南海水師籌劃東番島,將東南沿海賦稅全部留下。
之後因為西南事,朝廷又下文將雲南賦稅全部留下以備萬全,如今戶部雖還有餘銀,但算算迦運河開鑿,還有其他工程支應,北方邊軍的軍餉賞賜,今年怕是又要入不敷出。
去歲結餘那點銀子,貌似是根本不夠的。”
張居正開口說起戶部對今年財政預算進行核算後的結果,已經預計到今年又會出現虧空。
王國光可是知道張居正最在乎的其實就是戶部,戶部有盈餘才好,出現虧空肯定就要想辦法彌補。
現在的大明朝廷可不像嘉靖朝,還有老庫的銀子可以支撐。
現在的銀子一旦虧空,就預示著有地方沒銀子支應,可是會出問題的。
張居正的考成法推行,本質就是為此。
若是推行考成法的前提下,朝廷依舊虧空,張居正的麵子可就不好看,而且勢必讓更多人反對繼續施行考成法。
所以得出結論後,王國光不敢怠慢,連夜就把預算結果通知了張居正。
而此時慈慶宮裡,掌握大明權利的所有人都在,張居正也趁勢就把此時拿出來說說。
當然,虧空的理由貌似也是推給兵部,畢竟大頭都是兵部那邊賬上的。
魏廣德的責任,貌似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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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曆史上,萬曆初期那幾年,大明對外都是執行防守反擊的政策,不管是對遼東還是西南,仗打得都很克製。
其實本質,就是張居正不想花錢的緣故,要做戶部漂亮的賬麵數字,讓人看到他推行考成法的成效顯著。
不過這一世,穿過來一個幾百年後的靈魂,在他的影響下,大明朝廷對外國策明顯改變,有些事兒也不是他這個首輔可以說了算的。
“戶部計算虧空會有多少?”
陳太後開口詢問道。
“若西南無事,虧空在百萬兩銀子左右,主要是東番島和南海水師的投入。
原本計劃為登萊水師籌措二十萬兩銀子造船,工部出十萬兩,戶部出十萬兩的計劃,怕是也難完成。”
張居正拱手說道。
“魏閣老,對此你有何看法?”
張居正已經把戶部的困難拋出來,接下來就是想應對的法子。
自然,魏廣德就是首當其衝。
畢竟朝廷今年的虧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造成的。
魏廣德剛才聽到張居正述說時,心中其實就已經在想辦法。
要彌補虧空,左右不過就是開源節流罷了。
不過朝廷的銀子,進出有數,就那麼些進項,節流肯定沒辦法,就隻能想辦法開源。
可一旦開源,免不了被朝中老學究和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攻擊為與民爭利。
魏廣德略微思索,最終還是隻能拿出那一招,先把此事應付過去再說。
其實,大明朝現在經濟可謂高度發展,就月港開港以來,江南工商業一片繁榮。
隻不過明朝創始人太祖朱元璋定下的稅製有問題,導致民間經濟繁榮,但是朝廷稅收的增加卻非常少。
加之地方上官吏也上下其手,玩所謂的穩定,把增收的稅收也做賬給平了。
當然,稅還是收了的,隻是沒上繳到國庫罷了。
戶部增加不了稅收,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織機,現在每年大量隻怕生產出來,通過月港流向海外。
江南的織坊都選擇增加織機的數量,朱元璋定下的規矩,可是按織機數量收稅。
不管織坊一年產出多少布匹,一台織機一年要交多少匹布是硬性規定,朝廷多少都應該見到成果才是。
另外,像瓷窯也是如此。
但實際上,朝廷這時候還真就沒見到這筆增加的稅收。
魏廣德知道,張居正其實也明白,隻是不好插手。
最起碼,在那些人沒有犯錯誤前,他們不好直接針對。
官員腐敗,上麵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曆朝曆代都是如此,隻有官員出了紕漏,才會進行處理,而不會主動去清理。
商稅這個就是大明朝最大的坑,魏廣德謹慎的性子自然不會去觸碰,還是交給後來人去做吧,或許他們更有智慧破解這個難題。
來自後世,魏廣德自然也學會了一些推卸責任的法子。
至於擺在眼前的難題,他也不是沒有籌劃過,其實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有了想法。
隻不過,其中多少也牽扯到他自身利益,所以一直拖著,反正也沒到那一步,能夠少損失點就少損失點。
此時陳太後和李太後都看向他,張居正、呂調陽和譚綸也都看著他,都在等待他給出答案。
魏廣德上前一步,向上麵的太後和皇帝拱拱手,這才說道:“其實,這些年江南工商業恢複的很好,已經不複當年倭寇橫行時亂像。”
聽到魏廣德開篇這段話,兩宮太後和小皇帝還好,可是張居正、了呂調陽和譚綸都齊齊色變。
明朝政治家不可謂少,可始終沒人敢動商稅的念頭,唯一敢出手的,也就是那位號稱“九千九百歲”的魏忠賢。
但是他最終結局,不能說與此完全無關。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老話,是真的沒錯。
要說張居正完全不懂經濟,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知道其中牽扯太廣,不僅有勳貴身處其中,還有地方士紳豪族,他們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魏廣德本身,也是其中受益人。
要不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做生意,其實隻要有資源,做生意肯定比買地收租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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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月港開埠以來,這些年貿易額每年都有增加,現在市舶收入已經接近二十萬兩銀子。
不過,這和我當年做出的預測依舊天差地彆,張首輔應該還有印象才對。”
魏廣德這時候看向張居正說道。
張居正當然知道魏廣德這話裡的意思,當初他可是誇下海口,開海做的好,一年讓朝廷淨賺百萬兩銀子不在話下。
而眼下,隻要不是動商稅就好。
如果是針對月港加稅的話,貌似可以。
畢竟,隻是局限於一地,地方上阻力會小很多。
此時,張居正已經鬆了一口氣。
其實若非必須,他也不想失去魏廣德這個支持他的好盟友。
“據我所知,去年月港出海貨物,已經接近六百萬兩銀子,今年隻怕會更高。
算起來,市舶的收入,今年怕是會超過二十萬兩銀子。
但是在我看來,這依然不夠。
夷人既然不遠萬裡來我大明從事貿易,說明這些貨物的價值依舊巨大,可以為他們的帶來不可計數的財富。
如此利潤,隻是收點市舶,顯然不夠。”
魏廣德說到這裡,呂調陽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魏閣老的意思,難道是加收月港市舶?”
魏廣德聽了呂調陽的話,輕笑搖頭道:“市舶是有定製的,雖然收的是夷人的錢,可真要多了,他們全部承擔,怕是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雖然他們不滿也無所謂,不過傳出去終歸不好,說我大明如何貪婪妄意。
我的意思是,在月港建立牙行製度,所有進出月港的貨物,入場登記就加收三成賦稅。”
“三成?”
張居正一聽就嚇了一跳,先前魏廣德可是說了,月港一年貿易額在六百萬兩上下,三成可不就是百八十萬兩銀子。
加上原有的市舶收入,月港的收入可就破兩百萬兩銀子了。
“會不會太高。”
張居正開口說道,他不說什麼與民爭利的屁話,因為月港的東西都是外貿的,賣給外國人,和大明百姓無關。
他至少擔心稅賦太高,把商人們都嚇跑了。
殺雞取卵的事兒,可是乾不得。
他寧願少收點,每年增加幾十萬兩銀子也是好的,也比雞飛蛋打了強。
“三成關稅,估計商人們一開始會想著讓夷人承擔,短時間內應該會對貿易有影響。
但是在我想來,這筆關稅最好是商人和夷人共擔最好不過。
而且我大明的商品彆無分號,其他幾處市舶隻要嚴管,凡是通過市舶司外銷商品都要征收三成關稅,也就不怕他們從彆處繞過去了。”
魏廣德還真不怕夷人不來,隻要想要大明商品,除了月港,也就是廣州等幾個市舶司。
隻要嚴管,那就是獨家生意,想不賺錢都難。
其實加征三成關稅也不算多,比起運到歐洲不知道翻多少倍的利潤,不過小巫見大巫。
“這也是為什麼呂宋不直接驅逐西班牙人的原因,我們還需要他們的商人來大明貿易。”
魏廣德最後說道。
其實,在月港加稅隻是他增收商稅計劃的一部分,今天不過是先拋出來,試試朝廷和民間的反應。
在魏廣德的計劃中,利用明朝已經建立的“官牙製度”,在商品流通過程中收稅,才是比較穩妥的一個法子。
朱元璋既然定下商稅的祖製,要改難度有點大,那就變通一下。
商品生產階段我不收稅,但是生產的目的是為了流通,我在流通環節收稅,貌似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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