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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葉寒一聲令下，各個被分好組的救援隊帶著各自的救援裝備踏入了水中。
踩在水底的那一刻，葉寒忽然有種剛來星城的時候參加地鐵救援的感覺。
不。
現在的水位比當時還要高。
葉寒深吸一口氣，率先邁出了一大步，其他人緊隨其後，涉水向前。
一公裡說短不短，說長並不算長。
要是在平地上，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可現在，放眼望去汪洋一片，這裡已經變成了一條河！
湍急的水流衝刷著地麵的各種汙垢，各種家畜的屍體和垃圾被衝刷下來。
鼻尖彌漫著刺鼻的味道，每往前走一步，都得頂著巨大的阻力。
但多次的救援活動已經讓他們習慣了這種環境。
跨越重重阻力，終於走到了的目的地。
在出發前計劃好的標誌性位置——上峪村祠堂。
“以祠堂為中心，兩人一組，小範圍搜尋，有情況及時彙報！”
一聲令下，眾人有序地分開。
朱童山默默地跟在了葉寒的後麵。
說實話，他怕，他真的害怕。
每次看到這種洪水他都打心底裡發怵。
一到了水裡，人就不再是主宰。
命運交給彆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整個祠堂的一樓已經被淹了個大概。
為了防止有災民躲閃不及被困在祠堂裡，二人先在祠堂內部晃了一圈。
裡麵光線昏暗，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隻能聽到遠處湍急的水流聲。
葉寒耳朵一動，仿佛聽到了沙啞的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小得像是幻覺。
“你聽到了嗎？”
朱童山迷茫地搖搖頭：“有人在呼救？”
二人自覺地屏住呼吸，凝神細聽。
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洶湧的水流聲所淹沒。
他們疾步穿過祠堂，視野忽然開闊了起來，應該是走到了另外一條路邊。
隻不過路上也被水覆蓋，成了一條寬敞的大河，入眼儘是漫漫黃水。
奇怪了。
“沒，沒看到人啊。”
朱童山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一個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被困住的災民看見了他們，那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二人精神一振。
原來人在河對麵！
隻見一個瘦小的男人抱著路旁的電線杆瑟瑟發抖，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胸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衝走。
葉寒當機立斷，解下綁在救援繩的一端，甩給朱童山。
然後把救生圈綁在身上，準備渡河。
“你在後麵接應！”
說完這句話，葉寒快步踏出了祠堂。
祠堂的地基比路麵更高，一踩到路麵，水就到了葉寒的腰部。
朱童山見狀趕緊配合他把救援繩的鉤子勾在祠堂的柱子上，又不放心地在手上繞了一圈。
視線緊緊鎖定葉寒。
他在水裡沒有了支撐點，隻能左搖右晃艱難地保持平衡。
地上還有各種未知的路障，葉寒一路走過來一會踩到一個軟綿綿，一會踩到一個黏膩膩，幸好體積都不大，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可是，人不能高興地太早。
就在葉寒降低警惕的時候，忽然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住，忽然失去了重心。
朱童山呼吸一滯，眼睜睜地看著葉寒一頭栽倒在水裡。
除了那根若隱若現的救援繩，那麼大一個人忽然消失了。
在這種水流攻勢之下，救生圈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趕緊用力地把救援繩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拉。
得把寒哥給拉回來！
可是水的阻力加上葉寒自身的體重，讓力氣比一般人大的朱童山也撼動不了幾分。
此刻的洪水就像吃人的妖怪，隨時把一個大活人給吞噬。
朱童山顧不上那麼多，一步並做兩步跨進了水裡，往葉寒大概的方位衝。
就在這時，水流往下的方向隱隱有了動靜。
葉寒抓住一個支撐點，勉強從水裡站了起來。
“啊呸呸呸！”
他扔掉頭上不知道爛了幾天的香蕉皮，幾欲作嘔。
擦，感覺吃了一嘴的粑粑。
“豬頭，你在岸邊彆動，幫我拉著繩子！”
趕過來也沒用。
救援繩起碼能給他指引一個方位、
如果不是掛在柱子上的救援繩和朱童山剛剛的牽引給他助力，他早就被衝跑了。
朱童山聽了，隻能順從地回到原位。
有了剛剛摔倒的經驗，葉寒接下來更加謹慎，一步步踩在實處，總算慢慢挪到了另一邊。
抱著路燈的男人已經漸漸脫力，眼神迷離，嘴唇青地嚇人。
“哥們，哥們醒一醒！”
見男人已經陷入昏迷，情急之下葉寒往他臉上扇了倆耳光，這才把人叫醒。
“啊？我在哪啊？怎麼到處都是水。”
男人以為自己在做夢，口齒不清地嘟囔著。
葉寒索性直接把救生圈套在了他頭上。
“哥們，救生圈可得抓牢了，千萬不能放。”
在葉寒的引導下，男人總算恢複了點神智，配合他牢牢鑽進了救生圈，牢牢地抓住兩邊扶手。
葉寒不放心，又拿出繩子在他手上繞了一圈繞到自己身上，這才啟程返回。
朱童山見狀趕緊幫他拉緊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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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葉寒拉男人，朱童山拉葉寒，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成功平安返回祠堂。
葉寒靠著牆麵直喘氣，鼻腔裡還有驅之不散的腐爛味道。
“喂喂，A組在嗎？我們找到兩個困在樓房裡的居民，要立刻送出去嗎？”
被水浸泡過的對講機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葉寒回了點勁，拿起對講機：“帶所有被困災民來祠堂集合，統一送到安全的地方。”
趁現在趕緊帶人脫身才是王道，不然他們救援的時候顧頭顧不上腚，瞎跑幾個，可就折騰了。
那個男人嚇傻了。
在意識到自己絕處逢生之後，不斷地給葉寒和朱童山道謝。
朱童山忍不住疑惑：“你怎麼會抱著路邊的柱子？”
說起這個，男人欲哭無淚。
“我和我婆娘正在街上走得好好的，那個水一下子就從上頭衝下來了，我趕緊把我婆娘往房子裡麵推，等我自己要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水‘呼啦’一下就衝下來，我隻能死死抱著那玩意啊。”
男人苦著臉：“也不知道我婆娘咋樣呀，有沒有跑出去。”
“你放心吧，我們已經在排查救人了，一定會把你妻子救回來。”朱童山正色道。
“哎呀！”男人一拍手，“我還算運氣好，還有人直接被水衝走了嘞，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朱童山和葉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
“誒誒，那上麵衝下來的啥玩意？！”
男人忽然指著河流上端的方向，眯起眼睛打量那個不明物體。
忽然，他打了個哆嗦，不敢相信：“那，那好像是一個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