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無儘黑暗籠罩的警局審訊室內。
一張張冰冷堅硬的椅子上，坐滿了人。
他們都是涉嫌參與販賣和購買假藥的白血病患者。
每個人的麵龐都被一層厚厚的口罩所遮掩，隻露出一雙雙毫無生氣的眼睛。
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種冷漠與呆滯，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就這樣，他們默默地坐在那裡，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整個房間內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
時間仿佛也在此刻凝固，緊張的氣氛如同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麵對著這一群始終不願配合調查的嫌疑人，負責此案的警察曹斌心急如焚。
他在這間狹窄逼仄的審訊室裡來來回回不停地踱著步，心中的焦躁情緒愈發強烈。
半晌，他沉聲開口道。
“我聽說你們大家不配合，我們辦案的講證據。”
說這話的時候，他將雙手搭放在腰間，表麵看上去還算鎮定自若。
但實際上，那頻繁的來回走動早已將他內心的不安暴露無遺。
“從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搜出了那種假藥。”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名嫌疑人，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你們配合還是不配合，案子都一樣辦”
“包庇犯罪也是犯罪。”
眼前的一個個麵容憔悴的病人，仿佛築起了一層厚厚的屏障，堅不可摧地矗立在那裡。
他們對於他的好言相勸無動於衷。
“我隻想提醒你們一件事。”
曹斌停頓了三秒，似乎透過這群寡言的病人，看到了假藥案的始作俑者的身影。
那個窮困潦倒的中年男人，他曾經的姐夫，現在的假藥販子——陳勇。
每當想起這個人，曹斌內心就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你們這麼做，不是在幫他，是在害他。”
他說完，久久地看著緘默無言的人群。
他默默地期盼著，期待其中某個人能夠打破這片死寂，站出來說句話。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得到的依然隻有令人沮喪的沉默。
又是一次徒勞無益的審訊。
曹斌隻能放棄從他們身上打開突破口。
顯然，他們已經下定決心要保護陳勇到底。
他將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裡，邁著沉重的步伐朝門口走去，每一步都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鏡頭切了一個背影的特寫。
忽然，一道蒼老淒苦的聲音緩緩響起，透著無儘的哀傷。
“領導。”
“求你個事兒啊。”聲音有些發抖，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曹斌心頭一震，目光循著聲源望去。
隻見角落裡坐著一位年邁的婆婆。
這位老婆婆身材瘦小小，身軀略顯佝僂，滿頭白發已近半數。
她輕輕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摘下給予她庇護的口罩。
曹斌不發一言，朝老婆婆走去。
他身形高大挺拔，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威壓感。
此刻，站在他麵前，老婆婆顯得無比弱小。
“我”
老婆婆姿態很卑微：“我就是想求求你。”
明亮的光映照在老婆婆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那張飽經風霜的麵龐。
然而，曹斌卻隱沒於黑暗之中，讓人難以分辨他的表情。
一時間，光明與黑暗交織起。
究竟誰是誰非，似乎變得模糊不清。
“彆在追查印度藥了，行嗎？”
老婆婆的語氣稱得上是哀求。
曹斌沒有說話，而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我病了三年。”她的聲音帶上了若有若無的哽咽。
鼻子抽動，眼眶有點發紅：“四萬塊錢一瓶的正版藥，我吃了三年。”
強烈的情緒波動讓老婆婆一度連話都說不完整。
最後半句，像是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可與輕飄飄的聲音形成對比的，卻是老婆婆現實生活中為了治病買藥遭受的巨大苦楚。
“房子吃沒了，家人被我吃垮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藥，你們非說他是假藥。”
老婆婆不知道假藥真藥。
她隻知道，陳勇賣給她的便宜藥，也能治她的病。
因為這個病，她吃的家破人亡，吃得窮困潦倒。
陳勇賣給她的那些藥，成了拯救她絕望人生的唯一一縷希望。
可現在，警察來了，把他們都抓了，把她的救命恩人也抓了。
這縷希望，又斷了。
觸摸到光亮的人，隻能再度墜落深淵。
老婆婆沒有留一滴眼淚，甚至連語氣都稱得上平靜無波。
可那苦澀與難言，早已蘊藏在一字一句當中。
“那藥假不假，。”
“我們能不知道嗎？”
不管藥假不假，隻要能救命，對他們來說，都是真藥！
鏡頭切到曹斌的臉。
他的注視著眼前向他苦苦哀求著的老人，眼裡閃爍著細碎的動容。
更多的，是掙紮。
“那藥才賣五百塊錢一瓶”
鏡頭再切，切到了那些沉默不語的病人臉上。
老婆婆所說的，何嘗不是他們每個人的心聲呢？
“藥販子根本沒賺錢。”
“誰家能不遇上個病人？”
老婆婆嘴唇抽搐著，情緒已經達到了頂峰。
““你就能保證你這一輩子不生病嗎？啊？”
“你們把他抓走了，我們都得等死。”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顫抖的聲線，卑微的祈求，是她做的最後掙紮。
不想死，想活著！
見過光明的人，又怎能不懼怕黑暗。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可現在，因為一句“假藥”，他們的救命恩人被關在警察局裡，他們的生命似乎也將斷送在這裡。
這讓他們怎麼舍得？
年邁的老婆婆渾身戰栗不止。
她哆哆嗦嗦地緩緩伸出那雙飽經風霜的手，用近乎絕望的語氣哀求道：“行嗎？”
曹斌的目光閃爍不定，充滿了矛盾和糾結。
他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兩隻早已緊握成拳的手，扶住了老婆婆。
這一刻，看著麵前神情淒苦的病人。
內心深處的防線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一邊是人倫道德，另一邊則是至高無上的律法尊嚴。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
“哢——”
突兀的一聲響起，“啪”地一下燈光大亮。
導演聞沐野率先鼓起了掌，語氣雀躍：“這條太好了！非常完美！一條過！”
緊接著，在場的工作人員和配角都跟著鼓了起來。
而老婆婆的扮演者青姨和曹斌的扮演者周一偉還未從剛剛的戲份中醒過來。
一個眼神中帶著蒼涼與懇求，另一個則帶著不忍與難言。
半晌，青姨率先反應過來，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她的靈魂早已附在角色之上，久久不能平靜。
聞沐野笑得合不攏嘴，直拍身旁葉寒的肩膀：“你小子，主意出得還真不賴！”
沒想到，難為了他這麼久的難題，居然就這麼被葉寒給解決了。
聞沐野在放鬆的同時，對眼前這個小夥子又萌生了一點好奇。
“走走走，老哥請你吃飯去！”
他心情大好，準備趁這個機會和葉寒好好聊聊。
葉寒被聞沐野突如其來的邀約搞糊塗了。
好像不太對勁吧？
他應該不是來當電影指導的。
那他是乾嘛的來著？
嘶
“對了！你是來乾嘛的！”聞沐野總感覺自己好像把什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葉寒這才想起來。
他特麼是來試音的啊！
結果稀裡糊塗指揮著拍了一場戲，差點把真實目的忘記了。
“聞導，我今天是來試音的。”
幸好想起來了，不然差點就白來了！
“哦哦，對哦！”聞沐野經葉寒這麼一說，總算是想了起來。
“你是來試音的，還是我昨天讓老劉叫你來呢！”
不錯不錯，老劉很有眼光嘛！
“那你就在這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