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局魏浩離開後，周沫頂不住餘至明的堅持，終於和在大辦公室工作的周洛、段怡幾人一起，找來了一位患者。
說來也巧，汪江月、鮑婉正推送過來一位患者做手術，就被周洛幾人趕緊的攔截下，先送進了大辦公室。
隔音辦公室的麵積有限，實在放不下另一張手術輪床。
餘至明就被周沫一手舉著輸液袋，一手攙扶著來到了大辦公室。
汪江月、鮑婉兩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餘至明如此虛弱的模樣。
在她們的印象裡，餘至明總是收拾的乾淨利索，走路如風，做事如火。
一時之間，兩人心裡都有些不好受。
餘至明卻未察覺到這兩人的存在，因為他的視線就集中在了眼前的患者身上。
視覺不像聽覺，有很大的局限性，可以360度無死角的收集信息。
輪床上的男子，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模樣，隻見他緊咬牙關，額頭滿是細汗，顯然正在忍受不小的疼痛。
看到他這個樣子，餘至明也不耽擱時間，伸出戴著醫用檢查手套的手，就按在了患者的腦門以上。
在手按在患者腦門上的那一刻，餘至明也是站直了身體，屏氣凝神，忘記身體的所有的不適，沉下心來。
隨著他排除了雜念和乾擾，嘩嘩奔湧不停的血流聲就順著手臂傳來，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與此同時，一條條粗細不同，枝丫縱橫盤結的血管，也在餘至明的腦海中快速的開始搭建，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幾乎密不透風的立體血管迷宮，而且邊界還在不停的擴展。
這……
不知是不是錯覺，餘至明感覺這一次探查的速度和精度，都要好上了一些。
比如，腦部大血管內壁上的脂肪附著物，以前隻能探查一個輪廓，而如今，這輪廓的邊緣，竟然變清晰了不少。
給餘至明的感覺，就像是分辨率從240p提升到了300p。
難道自己變殘了，也變強了？
之前，他也主要是通過手臂的傳導，來收集患者體內的信息。
同時，耳朵也輔助收集聲音信息。
不過，耳朵收集到的更多還是各種各樣的環境雜音。
如今沒有了雜音乾擾，從手臂傳導而來的聲音，成為大腦接收到的唯一聲響。
專注，再加關上一扇門，打開一扇窗的替代加強作用，讓手臂傳導更加精準了？
為驗證這個猜測，餘至明收斂心思，繼續的探查下去。
“扁桃體發炎，左口腔上側有一處潰瘍。”餘至明把探查發現，一一的講述出來。
“左二左三肋骨，約四年前骨折過。”
“肺部有多處直徑五到七毫米的結節。”
“中輕度酒精肝！”
“胃小彎側輕度胃潰瘍……”
餘至明微閉著雙眼，雙手繼續下移探查，略一停頓後，以確認口吻開口了。
“胰腺……腫瘤，早期！”
他這話剛說完，病床上的患者就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段怡眼疾手快的給按住了。
“不要動，檢查完再說！”
餘至明繼續檢查，“腸梗阻壞死，約十二厘米……”
檢查到這，餘至明也明白這個患者要被推進手術室的主要原因了。
腸梗阻壞死，是緊急手術。
他收回手，睜眼，抬頭找到了站在一旁的汪江月、鮑婉兩人。
“汪醫生，抱歉，耽擱手術了。”
汪江月輕笑道：“這怎麼能算是耽擱？沒有發現胰腺腫瘤，才是真正的耽擱。”
“餘醫生，很高興看到你風采依舊，更勝往昔。”
餘至明聽不到汪醫生說的是什麼，但是從她臉上的笑容來看，應該是好話，就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周沫的攙扶下返回隔音臥室，餘至明重新躺在病床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即便聽覺真的不能恢複了，但他還是他，依然還是那個能力超強的他。
踏實又安心的餘至明很快又睡了過去。
周沫站在病床旁，看著睡眠中的餘至明，嘴角和眼角都有些許的上揚，心裡沒來由的湧出濃濃的心疼。
你這是生怕自己變得沒用嗎？
你難道不知，你已經做的足夠多了？
即便真的沒了醫術，憑借你的聰明才智，闖出一片天地，應該也不算難事。
周沫長呼出一口氣，輕輕的給餘至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被……
陷入沉睡的餘至明不知道的是，他強撐著病體給一位患者做了身體探查一事，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向了四麵八方。
親眼見證這件事的周洛、沈奇、隋馳、段怡、張海等人相繼接到了拒絕不了的求證電話，各自小聲的複述事件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