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是否有些暴殄天物了?」商少君當著心腹閻煥的麵,悄悄給李凡傳音詢問道。隨後商少君看著李凡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微微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尷尬。「仙心咒一名,太過招搖。少君可改個普通點的名字,傳授下去。」李凡提醒道。商少君聯想到此前衍法玨推衍的功法,開口對閻煥道:「此為【鍛心訣】,乃是這位前輩所傳。可保你們免受魔音侵蝕。你儘快將其遍傳全軍、務必做到每個人都學會。」鍛心訣這名字太過普通,以致於閻煥在聽到商少君話語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喜。隻是躬身領命,當場嘗試著修行起來。「能有如此秘術傍身,他們卻不自知,當真是……」看著閻煥遠去的背影,商少君還是有些感慨。「若是他們知曉這門秘術的珍貴,說不定反倒會患得患失、難以學會。」李凡卻如此說道。「青玄軍百萬眾,雖然我已經下令嚴禁外傳。但仙心咒外泄,恐怕是無法避免之事。道友就不擔憂麼?」商少君滿是不解的看著李凡。對方來到永恒仙壘後的一係列行為,商少君都根本捉摸不透。為名不是,為利也不是。「玄黃修士,敝帚自珍。雖說是受到法不可同修的影響,但在不知不覺間,修士們的內心認知已經改變。」「上古修仙界時期,人們坐而論道、彼此交流分享的盛景,卻是再也見不到了。」「我很不喜歡。」聖胎李凡淡淡地說道。配合上他在外人麵前的作為,當真有種出塵的超凡灑脫之感。「傳便傳了,隻要順我心意,就算是仙法又如何?」商少君看著李凡的身影,不禁有些失神。如此豪氣,當真世之罕見。跟這樣的人物待在一起,商少君甚至都感覺自己也變得豪情萬丈起來。……永恒仙壘諸般事物全都處理完畢,再無牽掛。商少君與李凡站在永恒仙壘之外,看著茫茫白霧。「我們接下來,去往何處?」莫名奇妙接了個「拯救玄黃界」的擔子,真要出發了,商少君心中還是有些迷茫。不過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反悔了。商少君看了眼身邊的李凡,他很確信,如果他在此時出爾反爾,對方絕對會一劍斬過來。「玄黃安危,儘係一身。這種感覺……」「還不錯。」商少君心中暗自思忖。李凡卻是伸出手,一柄不過手掌長的小劍,霎時出現在他掌中。似乎是在感應著什麼,不停旋轉。最終,劍尖指向一個方位,停了下來。商少君順著小劍所指的方向望去。「凡存在,必留痕跡。那道神秘身影雖然強橫無匹,但隻要現身玄黃界,就不可避免會跟現實產生糾葛。追逐他,我們就能找到更多的證據。」李凡目光灼灼。商少君覺得李凡說的挺有道理,當即點頭讚同道。他卻不知,李凡掌中小劍所指的方位,根本不是什麼追蹤神秘身影所在。而是指向李凡記憶中一個又一個曾經探明的迷域。當然,殊途同歸。他們勢必會在那裡,找到玄黃界正在被人改造的諸多證據。……正當聖胎李凡指引著商少君揭秘玄黃界隱藏在冰山下的真相的時候,大啟小世界中,殷上人的實驗基地已經初步搭建完畢了。「當年我最後見白先生一麵時,他曾經對我說道,以我築基法後、或可為【混元金丹】、【肉身元嬰】、【心念化神】。先生不妨參照此概念進行推衍。」分身李平對殷上人說道。殷上人剛剛在李平麵前上演了一場詭譎的戲碼。身軀從中裂開,體內的另外一個自己、從中掙紮爬出。而後轉過頭來,將自己的血肉軀殼,給生生吞下。血肉與骨骼在嘴裡咀嚼的聲音回蕩在試驗基地裡,殷上人滿臉血汙。但麵容卻是平靜無比,吃著自己的殷上人眼神中滿是專注。似乎不是在進食,而是在做著什麼研究。饒是李平有無數往昔記憶,此刻看著殷上人,心中也不由微微發毛。無關於膽量,實在是跟人類的本性相悖。細嚼慢咽,終於將另外的自己給完全吃入肚中。李平發現殷上人外在顯露的境界,也由築基期跌落至了煉氣期。這時候,殷上人才將占滿了血腥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解釋道:「想要推衍出接下來的法門,就必須要先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的以我築基法,隻成功了一半。所以要滅根基、重修行。」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可能會有些麻煩,不過交給我便是。」隨著殷上人這句話說出,李平也刹那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降臨到聖京城之中。修行天帝氣典,熔煉整個王朝氣運於一體。李平此刻一人就代表著大啟皇朝。有外物侵入,自是逃不出他的感應。就像是冰冷的蠕蟲在皮膚表麵緩緩爬動,試探性的接觸之後,蟲子伸出根根尖刺,想要紮進大啟小世界內部。「咦?你這裡隱隱自成一體,或許他們的報複會比想象中的弱一點。」殷上人這時候出聲道。李平知道,殷上人口中的他們,乃是舊世界的殘魂。想來是殷上人強行摧毀改變自身狀態,引來了他同類的關注。滴滴答答的雨聲響起。卻沒有雨點滴落。李凡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烏壓壓厚厚一層烏雲。籠罩在試驗基地上空。堅硬的玄武石地麵,在滴答雨聲之中,倏然變得如同泥土般泥濘。一隻隻慘白的手臂,從地底猛地伸出。李平微微皺眉,想要浮空躲避。但在這處已經被扭曲、改變的奇異空間中,他竟然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好在這些世界幽魂的目標並不是他。那些手臂對他而言,也隻是虛影一般的存在。無數臂膀,在地上爬行者,蜂擁朝著殷上人襲去。而殷上人,則是露出了陰森的笑容。一把將離得最近的手臂生生拔出,放進嘴裡,大口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