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綠色的汙水聚成大大小小的死水池,粘稠腐爛的綠色氣泡從水底湧出,而後又不斷的炸開,毒氣充斥著整個空間。水麵下不時有森白的骨頭飄出,細小的毒蟲寄居在上麵,衍生出黑褐色的斑紋。
哢嚓。
一隻腳落下,踩斷了這根腐朽的白骨。
長滿鱗甲的腳掌離開,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混濁的臭水倒流進腳掌留下的大坑,不一會便凝聚一個新的水坑,毒蟲和藻類開始了新一輪的寄居,死掉的同類成了它們的食物。
鱗甲怪物順著泥潭走了一段,地麵變的乾爽了起來。
穿過一片坍塌的墓室牆麵之後,四周景色恢複了正常,綠植茵茵,鳥語香,不時有彩蝶穿梭其中,和前麵的惡臭汙濁的沼澤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琴音從遠方傳來,依山傍水的茅廬旁邊,有著一個農家小院,木質的水車‘吱呀’的旋轉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站在水池邊上,往裡麵投喂著食物。
鱗甲妖怪的身上亮起一陣流光,汙濁的泥水被這股力量驅散,魁梧的身軀也點點的收縮回來,化作一個兩米多高的壯漢。
“有陌生氣息進來了。”
壯漢走到池水邊上,看著女人的動作,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這樣子越來越像那些虛偽的人族修仙者了。”
“有事直說。”
女人看都沒有看壯漢一眼,手中繼續撒著魚食。突然,一條大黑魚竄出水麵,腦袋膨脹變大,尖銳的牙齒如同鋸齒一般,要將女人的手臂連帶她手中的魚食一起吞下。
嘭!
血霧炸開,女人收回纖細的手掌,散落的血霧聚攏到邊上,化作了新的魚食。
壯漢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女人還是這麼凶殘,他要收回剛才說的話。這瘋子和修仙者一點都不像,她是一隻披了一張修仙者皮的妖怪。
“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的氣息和死去的蠍聖很像。”
“蠍聖?”
聽到這話,女人終於停下了動作。她轉過身,露出了本來的麵孔。
一張蒼白無血的麵孔,左邊臉頰生著一片黑色的蝶紋,黑色的發絲之下,隱藏著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瑩白色的蝶粉伴隨著女人的轉身蔓延過來。壯漢仿佛早就知道女人的神通,在對方轉身的刹那,向後退了三步。
這個距離正好避開了女人釋放出來的粉末。
“蠍聖早就死了,難不成是他的後輩進來了?可時間也不對”女人的聲音很清冷,她說話的時候嘴唇並未動彈,聲音仿佛是從另外一個地方發出來的一樣。
先前環繞在附近的琴音此刻也停了下來。
沒人彈琴,卻有琴音。
這是蝶女的‘本命神通’,就像背龜背後的命紋。
“所以我才來找你。他們離我的墓室越來越近,我怕他們是衝尊上的屍骨來的。”
“挖就挖了。”
“彆忘了昔日尊上對你的栽培!沒有尊上,哪來如今的你。”壯漢臉色陰沉了下來。
“所以才說你的蠢,什麼都不知道。”
蝶女歎息一聲,懶得和對方爭論。這個問題他們兩個已經爭執過很多次了,每次吵到最後都是動手,兩人都是五階大妖,誰也奈何不了誰。
“你確定不管?”
“尊上早就出去了,你怎麼就不懂,留在那裡的隻是軀殼.”
正說著話的蝶女表情突然一變,隨後側目向著壯漢身後的方向看去。
道路儘頭,一人一龜穿過牆麵進入到了這片空間。
“沒想到這裡還有一片空間,這環境和外麵幾乎沒什麼區彆了。”
背龜四下打量著,脖子伸長的看向天空。上方一片蔚藍,有陽光映照下來,清風徐徐,空氣中還飄散著青草的芬芳,完全無法想象,這裡竟然是妖族祖墓。
陳洛也在打量四周的環境。
他是跟隨死氣感應一路搜尋過來的,來到這裡之後才發現,這片區域內部竟然嵌套著一層更高級彆的陣法,外麵調動的陣紋力量竟然沒有影響到這裡。上方的天空和太陽也都是陣法幻化出來的,這種級彆的陣法,陳洛目前還布置不出來。白仙洞陣法師的水平儘管一直都在成長,但速度明顯跟不上陳洛的提升速度。
“你們居然敢跟蹤我!”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壯漢怒喝一聲,身軀陡然膨脹開來,凶戾的妖氣環繞周身,本相顯露出來。
一頭五米多高的巨大妖鱷提著兩把大斧,對著兩人豎劈直下。
這裡是蝶妖的地盤,他就不信動起手來,蝶妖能袖手旁觀。
鐺!!
一陣恐怖的力量爆炸開來。
陳洛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尊半透明的八臂魔影。這尊魔影身高和妖鱷一樣,其中一條手臂上正拿著一塊黑漆漆的棋盤。妖鱷的巨斧就是被這塊棋盤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