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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趙家父子誰更咕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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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閻書剛誇獎李如海,周春明掃了李如海一眼,卻隻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然後,周春明眼含深意地看了閻書剛一眼。

元旦過後,永安林區領導班子有了調整,周春明的心腹劉仁山任生產場長,這個沒什麼好說的。

而三大場長另外的營林場長、保衛場長都是外來戶,這就需要重視了。

但在報到的第二天上午,李大智就到周春明辦公室,聊了一個小時的天。

那一個小時,大多數時候都是李大智在說,這家夥那張嘴不比李如海差。

在走的時候,李大智光明正大把周春明放在茶幾上的大半包石林煙拿走了。

那煙是趙軍上次給周春明拿的,周春明不太舍得抽,隻拿來招待人。

雖然被李大智拿走了,但周春明絲毫不心疼,因為從那以後,生產、營林兩大班子都是他的人了。

林場的主要工作就兩大塊,一是生產,二是營林。剩下的保衛場長,根本不重要,要不然也不會空置多年。

但在一起搭班子,身為班長的周春明,他有必要了解閻書剛的性格和為人。

而這位閻場長來的第一天,給周春明留下一個沉默寡言的印象。

這樣的人,通常都心思深沉。

可聽閻書剛剛才的話,讓周春明對他放心了。

他確實是新來的,但新來的就貿貿然下結論,這人的城府顯然不深。

這時,閻書剛也感覺出不對了。因為他剛誇完李如海,就見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的詭異。

但閻書剛也沒多想了,在他看來李如海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再能鬨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周書記。」閻書剛轉向周春明問道「這老虎怎麼處理啊?上交就這麼活著交,能行嗎?」

二十年前,虎鬨永安。

打死那隻東北虎後,從頭到尾都要求上交。正因為有人私藏虎骨,導致兩個林場員工丟了鐵飯碗。

「這個我就不管了,趙軍回來,你問他就行。」周春明擺了下手,然後和閻書剛解釋道「因為這個虎呢,趙軍和楚局長彙報過。怎麼處理,趙軍知道。」

聽到這話,李如海眼睛一亮,提鍬悄悄撤出人群。

「啊……」聽周春明這麼說,閻書剛點了一下頭,然後又問周春明說「周書記,咱們保衛組立功了,咱得開慶功宴唄?」

「那必須的!」周春明麵露笑容,虎最後到誰手,他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生產任務能否正常進行。

一隻耳這頭盤踞老鬼頭子嶺數年的東北虎被擒,當真是解決了永安林區一塊頑疾。

周春明高興時,回身向於全金指示道「讓小韓子開車,你跟著下山。看有那燒雞、熟食啥的,你就往回買。」

說著,周春明手往下一點,道「多買!買夠了啊!」

「哎!」於全金答應一聲,忙去找周春明的司機韓根良。

而在這時,周春明看了閻書剛一眼,又看向眾保衛員說「今天晚上咱在一食堂,好酒、好菜,吃完了還有車送你們回家!」

聽周春明如此說,眾保衛員齊聲歡呼。

不是誰家都有趙家那樣的夥食,住在山區即便有鐵飯碗,一年又能吃著啥呀?

這時,周春明似乎還想下達什麼指示,但回頭時發現自己的秘書已經走了。

於是,周春明便對劉金勇說「金勇啊,你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一食堂一聲,晚上燜大米飯,再多炒幾個菜,讓趙師傅下班留下掌勺。」

聽周春明的指示,劉金勇剛開始滿臉堆笑,可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劉金勇臉

上笑容一掃而空,上前一步對周春明說「周書記,那個……趙師傅跟人家走了?」

「跟人家走了?」周春明一怔,道「跟誰走了?我咋不知道呢?」

劉金勇那話說的有問題,聽著好像趙有財撇家舍業和哪個小寡婦跑了似的。

「周書記。」閻書剛忙向周春明解釋說「昨天林業局李科長他們臨上山之前,到一食堂找的趙師傅。」

聽閻書剛這話,周春明不由得一皺眉頭,隻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不能說什麼罷了。

而此時,他親家正站在一副野豬殘骸前,旁邊還有一具豺的殘骸。

昨天黑老虎走後,剩下的豺一擁而上,啃光了野豬,也啃光了它們曾經的王。

豺也走後,雪覆蓋了所有的足跡,隻留下兩具骸骨。

「這大爪子惡(n)呀!」陳良友發出讚歎,當他想找趙有財交流看法時,卻見趙有財正注視著張廣才嶺。

巍峨、蜿蜒的山嶺,一眼望去,仿佛橫在天上,挾崇山峻嶺將大半天幕擋住。

「趙師傅。」這時,李春明走到趙有財身旁,詢問道「咱怎麼辦?」

「攆!」趙有財眼神、語氣都透著堅定。

「不是?趙師傅。」秦竹鬆指著對麵兩山,對趙有財說「這連個蹤都沒有,咱往哪麼攆啊?」

要是一條路,那也就罷了。

而此時,他們對麵就有兩座山。

在那兩座山與張廣才嶺之間,還有山!

在林業局下來的四個保衛員中,秦竹鬆最年長,他也最穩重。

當他都這樣問的時候,想必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但麵對著質疑,趙有財將視線從張廣才嶺上收回,轉頭看向秦竹鬆道「我知道該怎麼走!」

聽他這麼說,陳良友在後頭拽了趙有財一下,並小聲叫了聲「二哥」。

陳良友是個好朋友,他怕趙有財得罪局裡來的人。

可讓陳良友沒想到的是,秦竹鬆聽了趙有財的話,就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笑道「趙師傅,你知道那就好辦了,那我們跟你走就完了。」

「嗯?」陳良友一愣,驚訝地看向他的趙二哥,什麼時候他趙二哥這麼有威望了?

這時的趙有財,臉上沒有過多表情,但讓旁邊人一看,就覺得趙有財信心滿滿、胸有成竹。

正是這樣的自信,時刻地感染著李春明等人。

「兄弟!」趙有財喚了陳良友一聲,道「我們現在跟你回工段。完了你給我們拿點乾糧,要有苞米麵,你再給我拿十斤,趕明兒我都還給你。」

「二哥,你這說啥話呢?」現在的陳良友,可不像剛見麵時那樣和趙有財鬨了。

陳良友一聳打手,沒好氣地說「你罵你兄弟呐?我這工段不缺吃的,一會兒到我那兒,你管夠拿,沒有事兒!」

他們工段歸林場,雖然駐紮在山上,但林場按時給他們補給,所以他們根本不缺吃的。

可說完那番話,陳良友眉頭微皺,又問趙有財說「二哥,那你們晚上在哪兒住啊?」

趙有財抬手往東南方一指,道「我們晚上在那兒住!」

……

「哥!哥!」跑進車隊駐地的李如海,大聲呼喊著李寶玉。

「炸呼啥呀?」李寶玉放下手裡的大鐵鉗子,起身時還回頭看著拆下零件的拖拉機。

上班的大半年,李寶玉不但學會了開車,他還會修車了呢。

看了一眼後,李寶玉一邊下意識地摘手套,一邊回頭。

一回頭,正看見李如海提著大鐵鍬奔他來,李寶玉緊忙回

身把大鐵鉗子抄在了手裡。

看到李寶玉的動作,李如海腳下一頓,手拄鐵鍬直勾勾地看著李寶玉。

對麵李寶玉手持大鐵鉗,兄弟二人仿佛決鬥的劍客,屹立對峙。

「你倆乾啥呢?」這時,林祥順從屋裡出來,看哥倆那樣子緊忙叫停。

「如海,你拿鍬乾啥呀?」林祥順問,李如海道「我大哥給那大爪子抓住了,我上去就給它一板鍬,乾它倆眼一翻……」

「死啦?」李寶玉驚訝地大聲問道,李如海氣勢一滯,聲音弱了幾聲道「沒死,但給它拍懵了。」

說完這句,李如海聲音瞬間拔高,喊道「我尋思再給它來個九九八十一鍬,讓那新來保衛場長給我喊住了。」

「哎呀,如海呀!」林祥順上前從李如海手中拿過鐵鍬,道「拉倒吧,大爪子不是隨便打的。彆給它打死了,再讓你蹲笆籬子!」

蹲笆籬子就是蹲監獄的意思,聽林祥順這麼說,李如海哢吧、哢吧眼睛不說話了。

而這時,李寶玉惡狠狠地掄著鐵鉗子,掄出破空之聲,道「雜艸的,看我特麼腦瓜子給它削放屁了!」

「你也拉倒吧!」林祥順過去,在李寶玉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將鐵鉗子也奪下,道「你也不行嘚瑟,再過幾個月你就結婚了,咱消停好好過日子!」

聽林祥順的話,李寶玉抽搭下鼻子,道「我家大黃啊!」

李寶玉本就是性情中人,他對大黃的感情極深。

而那大黃狗不光救過尿褲子的李如海,還救過他李寶玉呢。

就李如海短篇評書《小八戒傳奇》中,小八戒被真八戒挑在空中看著太奶那段。

真實故事發生的時候,要不是大黃過去扯住小黃毛子,小八戒還得讓野豬撅兩次。

「哥,不整死它也行!」這時,李如海眼睛一亮一亮地對李寶玉說「你回家讓媽熬點大黃米飯,趁熱盛一碗摔(zhui)涼水裡滾一下。完了緊忙就撈出來,給它灌嘴裡。」

李如海此言一出,李寶玉、林祥順皆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忽然,李如海指了林祥順手中的鉗子一下,道「你再拿鉗子,給它卵(n)子夾碎了。」

林祥順「……」

李寶玉「……」

「你這孩子!」林祥順哭笑不得,說李如海道「你都擱哪兒學的呀?」

「跟我大爺學的。」李如海如此說,聽得林祥順一怔,他緊忙問道「你大爺啥前兒教你的?」

「那年……」李如海回憶往事,道「他跟我爸擱我家喝酒,倆人琢磨咋調理張占山,我擱旁邊聽著一耳朵。」

李寶玉、林祥順兩人對視一眼,很默契地一起撇了下嘴。

「行啦,如海,彆尋思沒用的了。」林祥順對李如海說「那大爪子也到不了咱手。」

「咋沒用呢?」李如海歪著脖子,道「我聽周書記說了,那大爪子歸我大哥處理。」

「是嗎?那好啊!」李寶玉和林祥順都挺驚訝,李寶玉道「我哥哥處理就行,我哥哥說了給它送遼省那邊馬戲團配種去。

完了,再給它賣到吉省搞研究去。折騰一溜十三招,折騰也折騰死它了。」

「行啊。」林祥順擺了下手,道「讓你們軍哥處理吧,他比你們有道兒道兒。」

「是!」李如海點頭,笑道「我大哥上來那勁兒,比我大爺還咕咚呢,嗬嗬……」

笑到一半,李如海笑聲戛然而止,因為那倆人都用一種特彆的眼神看著他,看得李如海好不自在。

李如海忙請二人幫忙保密,在林祥順、李寶玉答應

後,李如海轉身出了車隊。

從車隊出來沒多久,李如海突然停住腳步,哎呀一聲自言自語道「我鍬忘拿了。」

李如海剛轉身,就被衝過來的一人推倒在地。

「哎?」倒地的李如海一看,推他的不是彆人,正是他的死對頭張來發。

李如海急忙腳蹬地起身,指著張來發喝道「我沒招你,沒惹你,你打***啥呀?你虎啊?」

李如海語氣挺橫,但他隻說卻不往前去。

沒辦法,李如海一身本事,百分九十都在他那一張嘴上,打架並非他的長項。

「你特麼沒惹我?」張來發正與李如海相反,隻見他麵露凶光,邁步向李如海逼近,道「你剛才是不是呿(qu)呿我爸了?」

「你爸?」李如海眉頭一皺,他忽然想起剛才說到灌大黃米飯、鉗子夾卵子的時候,確實提到張占山了。

忽然,張來發一拳襲來,李如海閃身就跑,邊跑邊叫囂道「我就呿呿你爸了,還能咋地?」

說完,李如海撒腿就跑。

「彆跑!」張來發邁開大步就追。

「我就跑!」李如海回了一句,然後在前麵帶著張來發跑。

倆人繞著花壇跑、繞著樹跑,張來發窮追不舍。

李如海一身本事,百分九十在嘴上,另外百分之十多數在腿上。

這是李家人的基因。

但李如海腳上穿的是軍勾,這大皮鞋扳腳還沉,導致李如海好幾次都險些被張來發抓住。

被逼急了的李如海,這回也不繞圈了,悶頭在道上一路直衝。

他身後,張來發咬牙追趕。

二人一前一後,跑的都很快。

奔跑中的李如海回身看了一眼,見張來發窮追不舍,李如海將心一橫。

這時,李如海回憶著他幫趙威鵬抓鄭家父子那天,幾人去的時候在車上嘮嗑,趙軍當玩笑說過的一件事。

「還是我大哥咕咚啊!」李如海心裡如是想著,然後賣個破綻,慢慢減速。

眼看自己離李如海越來越近,張來發咬緊牙關,像小宇宙爆發似的提速。

一個減速,一個加速,張來發很快就追上了李如海。

可就在張來發伸出手,要去抓李如海後背棉襖的時候,李如海猛地雙頭抱頭往下一蹲。

就在張來發驚訝地發現自己前麵沒人時,他雙腿拌在李如海身上,然後整個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如炮彈一般射了出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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