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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來了半節車廂的炮仗,車隊幾乎全體出動,給各個楞場發炮仗。
這樣各個楞場套戶上山以後,時不時地崩幾下,驚走附近猛獸,還不影響生產。
李寶玉回到林場時,已經過下午四點了,他中午都沒吃上飯。
一進林場大門,李寶玉把車往收發室門口一停,下車直接闖進收發室。
屋裡看書的李如海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就見李寶玉抄起他的大茶缸,「咕咚、咕咚」地往嘴裡灌水。
「哥,你咋地啦?」李如海問李寶玉道「你慢點兒、慢點兒的,這麼喝身體受不了!」
聽李如海的話,李寶玉喝水速度慢了下來,他也喝差不多了。
而就在這時,李如海道「哥,我看他們飲(yin)驢,怕驢喝猛了,都往水裡撒把草麵。」
「我去你媽……」聽李如海的話,李寶玉張嘴就罵,可罵到一半,李寶玉猛地閉上了嘴。
越是口渴,喝水越不能急。否則的話,對肺、對胃都不好。
冬天稍微還差異,夏天天熱的話,就更不行了。
有些人夏天帶狗上山,狗跑熱了到山溪前,「咵咵」喝那冰涼的山溪水,喝完就炸肺。
驢馬牲口也是如此,勞作完,主人給它們喂水的時候怕牲口炸肺,就在水表麵撒些鍘碎的乾草麵。
牲口低頭喝水,不經意地將草麵吸進鼻子裡,就會停下來甩頭、打響鼻。
消除了不良的感覺後,牲口繼續喝水、繼續甩頭。
這樣呢,是為了減慢牲口喝水的速度。
這時挨罵的李如海,笑嗬地指著李寶玉,道「我也沒說你啥,我就說人家喂驢。你就罵咱媽,你看我回去不告訴咱媽……」
話說到一半,李如海忽然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了李寶玉凶狠的眼神。
「啪!啪……」
這是大巴掌湊在棉襖上的聲音。
拍了李如海一頓,李寶玉將他推在凳子上,並向李如海一揚拳頭。
李如海一縮脖,小聲道「哥,我才想起來,出事兒了!」
「又咋的了?」李寶玉問道「大爪子又傷人了?」
「沒有。」李如海搖頭,道「臣哥和王舅他們給大彩電啥的買回去了。」
「啊?」李寶玉聞言一怔,端起缸子又喝了一小口,道「那不好事兒嗎?」
「不是,哥。」李如海眉頭說「中午我碰見咱爸,咱爸臉拉可老長了,完了我聽他跟順子哥說,永勝老周大哥給咱大哥買電視。」
「老周大哥……咱大哥?」李寶玉理清了這裡的人物關係,瞬間瞪大了眼睛,喊道「什麼?他給買了?他買了,那咱家咋整啊?」
「咱家沒買唄。」李如海道「要不咱爸鬨心呢?王舅他們給冰箱啥的都拉回去了。」
「媽呀!」李寶玉聽得眼睛都直了,他們這幾家天天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彆人家給趙家買東西了,他們家沒買就感覺低上一頭。
要是沒打算也就罷了,關鍵是咱們把錢都準備好了,結果卻出了這樣的岔子。
張家彆院,王美蘭指揮王強、解臣,將一個個大鬆木箱子搬了進來。
這四大件,趙家是沒地方放了。放在新房那邊,左右都沒有人,王美蘭又怕招賊。
於是,就暫存在張家新買的房子裡。
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那個鬆木箱搬進來,這裡裝的是冰箱。
王美蘭道了聲「完活」,王強、解臣相視一眼,臉上都閃過一抹微笑。
他們在半路上的
時候,停車將這鬆木箱拆開一麵,然後把王美蘭買大件的錢放在冰箱裡了。
這樣等王美蘭發現,都已經是年後了。
從張家彆院出來,王美蘭跟著楊玉鳳順路到了隔壁。
她一進屋,就見張援民躺在炕上,一手拿著小人書,一手搖著鵝毛扇。
「哎呀!」王美蘭笑道「這屋多熱啊?你還扇呼上了。」
「老嬸兒來啦?呀,老舅、小臣。」張援民忙放下書、扇,和王美蘭等人打招呼。
「行啦,彆看了。」王美蘭對張援民說「驢肉都烀上了,讓你老舅跟小臣抬著你,咱上我那兒吧。」
王美蘭話音剛落,解臣輕車熟路地從大立櫃後拽出了擔架。
抬張援民上車,眾人乘車到趙家,王美蘭從副駕駛上下來,衝身後揮手道「小臣,掌燈!」
解臣剛回來,他不在家,沒人點燈籠。
「哎!」解臣答應一聲,樂顛地就往院裡跑,這時後車箱上傳來了王強的聲音「小臣,你先跟我給援民整屋去!」
解臣腳步一頓,回身道「老舅,點著燈籠不是能瞅著嘛?」
「不行啊,臣!」王美蘭招喚解臣道「這外頭多冷啊?趕緊先給你張大哥整屋去!」
王美蘭發話,解臣忙往院外跑。
這時,進到院子裡的王美蘭感覺到了不對。
借著屋裡傳出的亮光,王美蘭看到自家的狗都站在狗窩外,一個個抻著脖向房前張望。
「嗯?」王美蘭一怔,快步走到房前。她拉門進屋,就見外屋地一個人都沒有。
王美蘭往裡走,到東屋門口,就看見金小梅正坐在炕沿邊抽泣。
「哎呀,小梅呀,這咋地啦?」王美蘭見狀,連忙上前。
今天電視沒信號,孩子們在西屋玩,老太太、解孫氏、趙玲、徐春燕在一旁麵麵相覷。
「沒事兒,嫂子。」金小梅強忍淚水,她們幾家有約定,誰也不能說漏嘴,所以金小梅即使委屈也不能跟王美蘭說。
都哭了,還能沒事兒嗎?
王美蘭看向其他人,可老太太他們直搖頭。
看這樣子,不像是內訌了,王美蘭便勸金小梅道「行啦,小梅,今天多高興啊?你家買倆大彩電呢。」
金小梅「嗚嗚嗚……」
王美蘭這麼一說,金小梅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王美蘭懵了。
這時,解孫氏跟王美蘭解釋說「小梅這是高興的,誰家買倆大彩電能不高興啊?」
「是麼,小梅?」王美蘭狐疑地問了金小梅一句,金小梅捂著嘴連連點頭。
「這沒出息。」王美蘭笑著拍了拍金小梅的手,道「這才哪到哪兒啊?今天早晨我跟我家你大哥還說呢,這以後沒準兒咱還買飛機呢。」
王美蘭說這話的時候,楊玉鳳開門,王強、解臣抬著張援民進來。
王美蘭見狀,忙往西屋去,招呼小鈴鐺道「鈴鐺,你領他們都上那屋玩兒去,讓你爸躺這炕頭。」
張援民雖然吃不多少,但他得在西屋參與男人這局。
王美蘭招呼完,除了小鈴鐺,那幫孩子誰也沒動地方,他們非要和張援民玩兒。
這幾天,解孫氏主持護理獵狗的工作,每天都找韓尚來給黑龍它們打針。
打完針的點滴管、針管、點滴瓶,解孫氏都收集起來,用酒精消毒以後,拿給孩子們玩兒。
張援民進來之前,這幫孩子正給小黑熊、小猞猁打針呢,七個大夫輪流給小黑熊、小猞猁聽診、測體溫、打針,折騰的小黑熊、小猞猁都蔫吧了。
現在來了個真病人,孩子們嚷著讓張援民跟自己玩兒。
王美蘭嗬斥幾聲,但張援民主動配合,再一次享受起特護待遇。
趁著王美蘭經管張援民的工夫,趙玲、徐春燕拉著金小梅往隔壁去了。
李家鍋裡烀著驢肉呢,雖然還得多半個小時肉能爛,但趙、徐二人想安撫下金小梅。
四點半時,吉普車駛入林場,趙軍一行人回來了。
他們前腳剛進來,閻書剛一行人坐著解放車也回來了。
眾人在保衛組碰麵,互相訴說今天遇到的情況。
當趙軍聽說趙有財又攪進來了,整個人都很是無語。
而就在這時,嶺南韓宋堡子的一個電話打到了永安屯。
「你說找誰?」屯長趙國峰衝電話那頭問道「你再說一遍,叫啥名?」
「趙二咚!」上歲數的宋祥臣大嗓門,一字一頓地道「趙!二!咚!」
「趙二咚?」趙國峰眉頭一皺,道「我們屯子沒有這人呐?你整差了吧?」
「不能啊!」宋祥臣反問道「你們不是永安屯嗎?嶺西永安林區那個永安屯。」
「對呀!」趙國峰一承認,宋祥臣便道「那就沒錯,他自己說的,他家是你們那兒的。」
「那我們沒有這人呐!我是屯長,我還不知道嗎?」趙國峰很確定地說,他當十來年屯長了,這屯子男女老少每個人叫啥名,就連新生兒的名字,趙國峰都一清二楚。
「不能啊!」宋祥臣也很堅定地道「上禮拜天,我去的你們屯子嘛!」
「你上我們屯子,你上誰家了?」趙國峰問「他誰家的呀?」
「這個……」被趙國峰這麼一問,宋祥臣不禁有些遲疑,他那天上的是趙軍家,但他認為趙二咚和趙軍家沒關係。
見宋祥臣不說話,趙國峰追問道「你上誰家了,你還不知道嗎?」
「他不是那家的。」宋祥臣說「我擱山裡遇見的這人,當時他打麅子,一槍磕倒仨。我瞅他挺有兩下子,就想讓他上我們這兒磕大爪子來。」
「打麅子,一槍打倒仨……」趙國峰慢慢咀嚼著宋祥臣的話,喃喃道「趙二咚……趙……嗯?」
趙國峰忽然意識到不對,忙問宋祥臣說「那人長啥樣啊?」
「那人呐……」宋祥臣回憶了一下,道「細眉小眼的……」
他一開口,話頭就被趙國峰奪了過去,就聽趙國峰問道「趴(p)趴鼻子?」
「對!」宋祥臣剛一附和,趙國峰又問「身上一股油煙子味兒!」
「哎?」宋祥臣大聲道「對,就是他!」
「哈哈哈……」
宋祥臣話音剛落,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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