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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趙軍歎了口氣,對王美蘭道“你做飯吧,吃完飯,我出去張羅、張羅。”
“哎!”王美蘭應了一聲,起身拎著裝錢兜子奔外屋地去了。
王美蘭走後,趙軍想了一想,拿出江華江老爺子那本工作手冊,從前往後的仔細閱讀起來。
這小冊子裡,有江老爺子一輩子下炸子的心得與經驗,趙軍選自己不懂的地方仔細閱讀。
等他從頭到尾翻看一遍後,已經是五點多了。趙軍從炕上下來,到外屋地對王美蘭說“媽,我出去一趟哈。”
“哎!”正在拿刀锛土豆的王美蘭聞言,轉頭看向趙軍問道“兒子啥時候回來?二十多分鐘就好飯。”
“嗯,那回來了。”趙軍伸手推門時,想了一下轉頭對王美蘭說“媽,你給缸裡那牛油拿出來,擱火牆底下緩著,我有用。”
之前趙把頭屠牛,一千塊錢換來了一頭牛,牛身上的牛油被剔出來,單獨凍成了幾坨。
這些牛油跟肉放在一起,趙軍不知道在哪口缸裡,隻能讓老娘幫著去找。
“行,媽知道了。”王美蘭道“媽把菜燉上,媽就出去給你找。”
“媽,你多穿點兒,外頭冷。”趙軍叮囑了一聲,推門走了。
他從家出來,看到李寶玉正在他家院裡打轉,趙軍輕歎一聲,叫著李寶玉與自己同去。
二人直奔江家,一進江家院子,就聽到倉房裡有響動,緊接著就見解孫氏端著個盆出來了。
那盆裡,裝的是十來個兩合麵饅頭,這是她家三口和老太太早飯的主食。
“解娘!”趙軍、李寶玉和解孫氏打了聲招呼,該說不說的,對現在的解孫氏,趙軍是刮目相看。
這小老太太以前在家的時候,不睡到七八點鐘決不起床。現在這還不到六點了,她就起來乾活了。
跟著解孫氏,趙軍、李寶玉進到屋裡。一開門,就見解忠在從鍋裡往出盛湯,那湯是骨頭湯,應該是熬給小熊喝的。
而解臣,則在一旁的靠邊站上切土豆條呢。
看到趙軍來,解家兄弟忙和他打招呼。
“江奶乾啥去了?”趙軍剛問一句,老太太就回來了。
她是去西院看小熊了,現在有解家娘仨在家乾活,老太太清閒得很。
“小啊。”老太太看到趙軍,第一時間就問“你有事兒啊?”
老太太不糊塗,她知道如果趙軍沒事的話,那趙軍到這兒應該先到西院去看小熊。可此時趙軍奔自己家來了,那他就是有事。
“江奶。”趙軍手往屋外一指,道“倉房裡掛那倆飯盒,我想拿走。”
老太太聞言眉頭一皺,直直地看著趙軍。她連棺材本都舍得給趙軍,可趙軍提到的倆飯盒裡,裝的都是江老爺子在世時用來纏炸子去的東西。
老太太知道趙軍要這些,一定是琢磨下炸子,再聯想昨天那隻虎,老太太當場問道“小啊,你跟江奶說,你要乾啥?”
趙軍也不糊弄老太太,直接道“我想下炸子,崩那大爪子。”
趙軍此言一出,老太太和解家三口都是一驚,老太太直接問道“咱不是找人打嗎?咋還要下炸子呢?”
趙軍沒和老太太說大黃的事,隻道“用彆人,我心裡不踏實。”
聽趙軍這話,老太太招呼趙軍道“來,小啊,咱上屋裡嘮去。”
說完,老太太招呼趙軍、李寶玉、解孫氏到了裡屋,留解忠、解臣在外做飯。
等到炕上落座,老太太對趙軍說“小啊,你江爺咋出的事兒,你也知道。下炸子那玩意,它不是那麼穩妥。”
老太太這話不是危言聳聽,下炸子那玩意就是不太靠譜。就算再有經驗,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
由於纏炸子時要用到炸藥,有些人一個不慎,炸子在纏製的過程中爆炸了,給這人手指頭崩掉、眼睛崩瞎的都有。
再就是像江華似的,纏炸子纏嫩了,黑熊嘴剛一碰到炸子就炸了。但隻炸壞了熊嘴,沒能一下把黑熊崩死,結果江華就死在了那隻熊的爪下。
“沒事兒,江奶。”趙軍語帶自信地說“我把炸子纏上沒問題,至於纏嫩了也不怕。”
說到此處,趙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下一個炸子,再配上一把地槍!”
“地槍?”這回就連李寶玉都坐不住了,他忙向趙軍道“哥哥,這不行吧?”
“嗯?”趙軍看向李寶玉時,就聽他說“那天如海擱老宋家回來,不都說了嗎?山神爺不讓使地槍殺大爪子……”
李寶玉話沒說話,就被趙軍抬手製止了。隻見趙軍微微昂頭,眼睛望向窗外,道“兄弟,山神爺要敢蹦噠,咱連它一起乾嘍!”
五分鐘後,趙軍捧著兩個飯盒出了江家,他帶著李寶玉直往張援民家而去。
當二人到張援民家時,院子裡傳出聲聲狗叫。趙軍昨天聽說張援民是回來送狗的,此時一看那養在張家院裡的兩條狗,他微微一怔,轉頭看向李寶玉問道“這好像張來寶、秦老三家整那狗呢?”
“哎呀!”李寶玉哢吧下眼睛,道“我瞅也像呢。”
院裡有狗,又不知道這倆狗啥脾氣,趙軍、李寶玉沒貿然進去,而是在院門口等了一會兒。
等張援民從屋裡出來,一看是趙軍和李寶玉,忙快步向他們迎來。
“去,去!”一邊往門口跑,張援民一邊趕狗,在跑到二人麵前時,張援民招呼道“來,兄弟,快進屋!”
“大哥!”趙軍一手攬著兩個飯盒,一手指著那兩條狗,道“這在哪兒買的狗啊?”
“在山裡買的麼。”張援民笑道“昨天我還跟你說了呢。”
趙軍狐疑地看了張援民一眼,他瞅著那倆狗像是張來寶、秦強從嶺南整回來的,但他又叫不準,所以沒法問張援民。
二人跟著張援民進屋,這時楊玉鳳和小鈴鐺也都起來了,看到趙軍、李寶玉來了,正在做飯的楊玉鳳笑道“你倆跟你大哥進屋,完了就擱這兒吃吧。”
“嫂子,我們不吃了。”趙軍道“跟我大哥說點事兒,完了馬上就回去。”
“啥事兒啊,兄弟?”張援民一邊把趙軍往裡讓,一邊說道“我一會兒就接如海去。”
“不用接了。”趙軍攔住張援民,道“狗的仇,我自己報,咱不用找旁人了。”
“兄弟!”張援民聞言連忙問道“咋的啦?”
“大黃沒了。”趙軍說“沒死家裡,那狗自己跑院外去了。”
“唉呀……”張援民哢吧兩下眼睛,眼中流露一絲哀傷,就連楊玉鳳和小鈴鐺也都唏噓不已。
而這時,趙軍抬頭看向張援民那棵16號掛管槍,道“大哥,一會兒我走前兒,這槍我得拿走。”
“啊?”張援民一怔,道“兄弟,這槍你咋使都行。”
可說到此處,張援民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兄弟,你有半自動不使,使這個……”
“半自動不是咱的。”趙軍道“我要下炸子、下地槍乾那大爪子,咱這個不能用彆人槍,要不得有個閃失,人家就難辦了。”
趙軍家那兩棵半自動步槍,一棵是從永興大隊借出來的,另一棵是永安屯部的。這兩把槍屬於公家,都是在武裝部備案的。如果丟了的話,永興的陶大寶、於學文和永安的趙國峰都得攤麻煩。
而且下地槍不需要槍能連發,放在李寶玉家的掛管,和張援民這棵16號槍都行。除此之外,趙軍還打算把王強的槍也借來。
“兄弟!”一聽趙軍要下炸子、下地槍,張援民連忙勸道“這兩樣都挺危險呐,咱是不是再研究、研究啊。”
“是啊,兄弟。”楊玉鳳也勸道“咱昨天不都說了嘛?咱找林業局下來那四個人,讓他們來打多好啊?”
“兄弟!”張援民又勸道“昨天大哥獻那妙計多好啊,你咋還非得自己乾呢?”
“行啦,大哥。”趙軍沒聽張援民、楊玉鳳的勸阻,而是起身道“就這麼乾了,自己的狗,咱自己報仇。”
趙軍話音剛落,李寶玉就在一旁附和,他是主張自己報仇的。
張援民見勸不了趙軍,便起身把槍取下,在遞給趙軍時說“行啦,兄弟,大哥這幾天不走了。你啥時候上山,你就招喚著我。”
趙軍應下,和李寶玉帶槍離去,張援民一直把他倆送到院外才轉身回家。
進屋後,張援民重重地歎了口氣。正在切菜的楊玉鳳聞聲,抬頭問他道“又咋的啦?”
“唉!”張援民望著窗口,道“不聽謀士良言,白瞎我小諸葛的錦囊妙計了!”
說著,張援民邁步走到裡屋,往炕沿邊一坐,手上比劃著,對跟進來的楊玉鳳說道“那劉皇叔不聽大諸葛的,非要打江東,最後咋樣?讓陸孫一把火給燒沒了!”
楊玉鳳都不認識幾個字,哪曉得張援民說的都是啥呀。
而一旁的小鈴鐺聞言,忙攔張援民道“爸,爸,人家叫陸遜,不是陸孫。”
“嗯?”張援民不曉得自己認錯字了,而楊玉鳳哈哈一笑,指著張援民道“你連人家名兒都不認識,你還擱這兒叭叭啥呀?”
“嗬嗬嗬……”小鈴鐺也樂,張援民惱羞成怒,衝楊玉鳳道“你懂啥?婦人!”
楊玉鳳被張援民吼的一愣,但根本不當回事,隻笑道“我不是婦人?我還是老爺們兒?”
“哈哈哈……”說完,楊玉鳳和小鈴鐺又一起大笑起來。
楊玉鳳的話,張援民還真不知道該反駁,而他轉念一想,老太太吃柿子挑軟的捏,當即衝自己閨女道“黃口小兒!”
一看親爹衝自己來了,小鈴鐺淡淡一笑,道“爸,你主我趙叔仁義無雙、智勇雙全,你就好好跟他乾吧!”
張援民“……”
“誰說不是呢!”楊玉鳳伸手在張援民腿上抽了一下,道“一天總起屁!”
……
趙軍和李寶玉回家吃了早飯,趙軍在自己的房間裡纏炸子。
這個東西真的很危險,趙軍左手托著一塊老碗茬,這碗茬是江華給留下的,比鴿子蛋大、比雞蛋小。它不是搪瓷的,也不是瓷的,看著像泥瓦的,應該有些年頭了。
趙軍右手擓炸藥平放於碗茬上,然後又取過一塊碗茬,小心翼翼地壓在炸藥上。兩塊碗茬不能相碰,要不然摩擦出火星子,中間的炸藥就會爆炸。那樣一來,趙軍少說得少倆手指頭。
兩塊碗茬差不多大,夾著一份炸藥。然後,趙軍又繼續添了炸藥與碗茬,弄得就跟3+2餅乾一樣。
接下來就更得小心了,趙軍使細麻繩纏繞夾著兩份炸藥的三塊碗茬,將其纏成雞蛋大小後,他拿過提前準備好的、泡過牛油的薄紙,將那碗茬、炸藥包裹住。
如此一個炸子就算完工,趙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一個空的鐵飯盒裡,然後將其拿到外麵,掛到倉房裡頭。
趙軍一連纏了三個炸子,他現在能隨意支配的槍有三把,三把槍配三個炸子正好。
趙軍這邊完工,那幾家人也都到齊了。女人們在家乾活,男人們一起出動,乘車直奔昨天遇虎的地方而去。
到了目的地,眾人下車沿山路而上,趙軍一路觀察山形地勢,最後問王強道“老舅,這邊是不有人壓窩棚?”
“對!”王強點頭,指著靠北山根處,說道“永利的老郭頭子在那兒,我們都十多年了。”
“咱擱他那兒住兩宿,行不行?”趙軍問道。
“那咋不行呢?”王強道“說一嘴就好使。”
“那就行!”趙軍說完,繼續帶人前行。
而與此同時,趙有財坐著馬爬犁在山間行駛。馬車的速度很慢,作為車老板的趙繼成也不著急。
忽然,一陣山風吹過,拉爬犁的馬長嘶一聲,趙有財忙叫趙繼成勒住韁繩。
與此同時,趙有財一下子自爬犁上起身,他雙手掐槍,抬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嗷嗚……嗷嗚……”
虎嘯聲響,趙有財眼睛追尋虎聲。可這時,他和打虎隊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馬害怕呀!
聽到虎嘯,拉爬犁的馬“嗷”的一聲,直接躥了出去。
它這一跑不要緊,站在爬犁上的趙有財直接飛了出去。當整個人覺得身體一空時,趙有財就感覺到了不對。而此刻,他看到了一抹黃影。
幾乎是下意識的,趙有財飛起一槍。
“嘭!”
兄弟們先睡覺,明早起來還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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