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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張援民冰封黑熊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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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洋看到車開走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被趙軍給咕咚了,他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反應就是追!

而此時隨著解放牌汽車往出一躥,緊接著車速又慢了下來,慢到馬洋跑就能追得上。

馬洋沿著車尾往前追,當他要追到車廂時,汽車猛然又加速向前,瞬間車尾從馬洋身旁掠過。

這一次,汽車飛速往前開去。

“哎!站住!我沒上車呢!”正在追逐汽車的馬洋見此情形頓時急了,把懷裡仨蘿卜一扔,拚命向前跑去。

可人哪能得追上汽車呀?

眼看車越開越遠,馬洋一下子就慌了,這荒郊野外的,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咋回家呀?

而這時,汽車在前方三四百米處停下,坐在車廂裡的趙軍、馬玲捧腹大笑。

那是自家孩子,咋也不能把他扔下,要不然回家也沒法交代呀。

馬玲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她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見她弟正拚命往前跑呢。那小子一邊跑,一邊捂著帽子,生怕給帽子跑丟了。

“哎呀!”馬玲抬手,使手背擦拭下眼淚,輕歎了一聲,道“白瞎那仨大蘿卜了。”

“沒事兒。”趙軍笑道“咱回去取(qiu)去。”

話音落下,趙軍往後倒車,並鳴笛警示馬洋。

馬洋以為車是來接自己,忙閃到一旁站住,等著車到自己跟前停下。

可三四秒鐘後,馬洋眼睜睜汽車從自己麵前經過並往後倒去,他透著汽車擋風玻璃能看到趙軍和馬玲,可人家倆人根本不看他呀。

“哎!往哪兒跑呢?你咋開車呢?”眼看汽車離自己越來越遠,馬洋忙又往回追。

等汽車停下,馬洋還在二百米外狂奔,趙軍、馬玲下車撿回三蘿卜,一一扔到車廂裡的車座底下。

然後,馬玲拍拍手悶子上的土,抬手指著道左大地,對趙軍說道“那邊是村子哈。”

“嗯呐!”趙軍點頭,道“往那邊好像有人家呢,我聽見狗叫喚了。”

就在倆人閒嘮嗑時,馬洋氣喘籲籲地跑到二人近前,這孩子一停下,就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連著喘了好幾口,才抬頭衝趙軍吼道“你溜傻小子呐?”

馬洋吼完,就見趙軍、馬玲齊齊點頭,道“啊!”

馬洋“……”

忽然,這孩子反應過來,剛才這事兒好像不是溜傻小子那麼簡單,於是他盯著趙軍問道“你是不是壞我呢?”

“誰壞伱了?”趙軍狡辯道“我可沒有哈,你姐在車上呢,我能壞你嗎?”

“你沒壞我,你讓我下車撿蘿卜,完了你開車跑了。”馬洋還真不傻。

“誰跑了?”趙軍抬手往前路一指,道“我那前兒看前頭地裡好像躥出來個野豬來,我尋思開車攆去,完了回來再接你唄!”

說著,趙軍又往後一指,道“你看,我現在不回來了嗎?”

“我……你……”馬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孩子氣鼓鼓地看著趙軍。

“什麼我呀、你呀的?”趙軍笑道“你姐在這兒呢,我能壞你嗎?”

馬洋向馬玲看去,隻見他姐嗬嗬傻樂,馬洋就知道這倆人是在捉弄自己。

而此時,趙軍、馬玲相視一眼,倆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

“你倆……”馬洋氣結道“你倆咋叫人了呢?連孩子都禍霍。”

“哈哈哈……”聽他這麼一說,趙軍、馬玲樂得更開心了。

等笑夠了,趙軍招呼道“上車,咱回家吧。”

說完這句,趙軍又特意喊那不動地方的馬洋道“你走不走?你要不走,你在這兒住吧!”

“我走!”馬洋擠開馬玲,先一步擠上副駕駛,趙軍、馬玲相視一笑,二人上車直返永安。

……

晚上五點半,林區山村夜幕降臨。

林場下班的工人們陸陸續續從小火車上下來,饑腸轆轆地往家走。

當馬大富到家時,王翠花已經把飯菜做好了。而馬大富一進屋,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忙問王翠花道“閨女呢?”

不是馬大富不在乎老兒子,而是他每天晚上回來,馬玲就算在裡屋,也會到門口來迎他,然後問馬大富一句“冷不冷”、“餓不餓”。

“進城了。”王翠花簡單的一句回答,讓正在脫棉猴的馬大富驚呼一聲“乾啥去了?”

“進城啦!”王翠花道“跟趙軍溜達去了,完了順道買點兒東西。”

“啊……”該說不說的,這年頭有個好名聲是很重要的,馬大富一聽是跟趙軍出去了,當即就放下心來,一邊脫棉猴,一邊嘀咕道“跟他去行,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先彆管閨女啦!”這時王翠花急道“閨女丟不了,兒子丟啦!”

“兒子丟了?”馬大富一聽,急忙把棉猴往門後一掛,然後快步向對麵屋走去。

馬大富到西屋門前,推門往裡一看確實沒人,而出來時就聽王翠花喊道“你還瞅啥呀?我告訴你丟了,還能騙你是咋的?”

王翠花是急了,那小子中午就應該回家來吃午飯,可中午沒回來,晚上放學還不回來,這是乾啥去了?

“那他上哪兒去了?”馬大富問了一句,而他問這一句,徹底給王翠花問怒了,王翠花吼道“你問我!我特麼哪知道啊?”

“行了,行了!”馬大富又把棉猴摘下往身上一套,然後對王翠花說“你彆著急,我出去找去。”

“那我也去吧!”這時王翠花也回過神來,兩口子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而與此同時,山上小43楞場裡,把頭解忠也在找人。

山上比村子黑天還早,而山裡一黑天,套子就沒辦法乾活了。所以,楞場一般都是過了五點就開飯。

今天楞場吃的是苞米麵發糕配土豆條湯,瞅著不咋地,但在山裡能吃著這個,這把頭就算不錯了。

關鍵是那土豆湯裡還有油,所以即便夥食不如前兩天,但套戶們也挺樂嗬。

解忠這人挺講究,那邊飯菜送到東西窩棚裡以後,他親自到兩個窩棚看看,生怕手下人吃不飽。

東窩棚裡的套戶,都是跟解忠一個屯子的,用老話說都是子一輩、父一輩,他們跟解忠親近,都有說有笑的。

看他們什麼都不缺,解忠就從東窩棚出來奔西窩棚去。

一進西窩棚,解忠立馬就看出不對勁了。

在那大通鋪上,擺著六張炕桌。在楞場裡,什麼都缺,就不缺破爛木頭,隨便拚幾塊就是一張炕桌。

這些工人坐在炕上圍著桌,雖然沒什麼菜,但他們也能喝酒。

累一天了,喝酒能解乏,解忠也不管他們這個,隻要不喝多鬨事就行。可在最西邊那張桌上,卻是空著一個位置。

雖然空著位置,但位置上有小盔兒,盔兒裡盛著滿滿一下土豆湯,而且大多都是乾的。

除此之外,在盔兒旁一左一右,串著兩筷子發糕。這是將那苞米麵發糕,兩兩一塊使筷子一串。

“把頭!”

“把頭來,上炕喝點兒呀!”

看到解忠進來,套戶們七嘴八舌地跟他打著招呼,這些套戶以前跟解忠不認識,但自從到這裡乾活,他們才發現解忠比自己以前跟的那些把頭都好。

將心比心,雖然是為了掙錢來的,但解忠對他們好,他們就願意跟解忠親近。

“不喝,不喝。”解忠笑著向那喊他喝酒的人一揮手,然後指著那空著的位置,問那桌上的李遠道“這少誰呀?他乾哈去了?”

把頭問話,李遠忙答道“這是給張大哥留的地方。”

“張大哥?”解忠一愣隨即瞪大眼睛問道“張援民呐?”

“啊!”旁邊的李偉點了下頭,還提醒解忠道“張大哥。”

解忠是不可能管張援民叫大哥,隻問道“他乾啥去了?”

“那不知道。”李偉搖頭道。

解忠嘴角一扯,視線往那邊掃去,問道“誰知道張援民乾啥去了?”

解忠問完,隻聽窩棚裡套戶們七嘴八舌說著不知道。

解忠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忙又問道“這窩棚就少他自己呀?”

“還有老蔣……”李遠剛一開口,就想起解忠可能不知道誰是老蔣,急忙補充道“蔣金友、馬曉光,還有張大哥,少他們仨。”

“少仨?”解忠眉頭一皺,問道“那你們咋就留一個地方呢?”

是啊,少仨人咋就單給張援民留一份菜、四塊乾糧呢。

被解忠一問,大夥都不吱聲了。這些套戶是張援民找來的,他們也佩服張援民的本事,張援民對他們而言,是大哥級彆的存在,是能帶著他們殺熊掙錢的高人。

解忠把臉一扳,問道“沒人知道他仨乾啥去啦?”

此時套戶們也看出來解忠情緒不對,一個個不吭聲,隻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解忠見狀忙從窩棚出來,直奔夥夫窩棚。此時夥夫窩棚裡,楊樹秋已經吃完飯了,老頭子正在那兒刷鍋、歸置東西呢。

解忠進來還不等老楊頭兒說話,就問道“楊叔,看見張援民沒有?”

“張援民?”老頭兒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反問道“大褲襠啊?”

“啊!”解忠點頭,又問“你看見他沒有?”

“沒有!”楊樹秋搖頭,道“我這下午燒炕、做飯,忙夠嗆……”

還不等他說完,解忠轉身就走,此時的解忠有些急了,急匆匆地往大門口去。

等到了門口,解忠站在邢三的窩棚外喊道“大叔,我進來啦?”

“啊,進來吧!”

解忠在他們屯子是一霸,現在出來還帶了一幫小弟,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惹邢三。

此時聽見邢三在屋裡說話,解忠才拽門進去。

一開門,香氣直往解忠鼻子裡鑽。

窩棚裡,邢三拿著小馬紮坐在爐子旁。在爐子中間,坐著一口小鍋,小鍋裡咕嘟著酸菜絲、土豆條和牛肉片。

在鍋周圍的爐蓋上,烤著一個個包子,在馬蹄燈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看見那包子上油汪汪的,顯然是刷了油。

解忠嘴角一扯,笑道“大叔,你自己開小灶呐?”

此時見這屋裡沒有張援民,解忠雖然擔心,可也死心了。

“哈哈哈!”邢三哈哈一笑,道“今天早晨大個子來,給我捎的包子,我尋思烤幾個吃。”

說著,邢三往鍋裡一指,道“這老楊熬的土豆條湯嘛,我往裡下點酸菜。完了一翻裝酸菜那袋子,一瞅底下還有幾坨肉。”

那酸菜是王美蘭給剁成絲後,使水洗過攥乾成團,再放到室外凍,凍成一團一團的,然後給邢三拿到山上的。而那幾坨肉,是趙軍拿刨子推的,有牛肉、有野豬肉,薄薄肉片下鍋,滾開的熱湯一滾就熟。

“來!”這時邢三招呼解忠,道“正好咱爺倆喝兩口,你就在我這兒吃吧。”

解忠聞言並沒拒絕,從旁拽過一個凳子,然後從那木架上拿下一個破茶缸和一副碗筷。

等解忠坐下,邢三從炕沿邊的小盆裡拿出個茶缸。那盆裡裝的是熱水,而茶缸裡裝的是白酒。

邢三把酒折給解忠一半,然後回手又從炕沿上拿下個小碗,遞向解忠道“這我沒動呢,你撥你碗裡點兒。”

解忠一看,那碗裡裝的是辣椒油,他接過碗的同時,不禁感慨道“大叔,你吃的挺全乎呢!”

“哈哈哈……”邢三笑著抬起右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豎起其它三根手指,說道“我上山三十來年了,頭一回吃這麼好。”

解忠也笑了,然後他問邢三道“三大爺,你看著張援民沒有?”

“嗯?”解忠一問,邢三眉頭一皺,道“他沒回來呀?”

聽邢三這麼一說,解忠就曉得這老頭兒肯定是知道什麼,忙問道“大叔,你知道他乾啥去了?”

“嘶……唉呀……”邢三哢吧兩下眼睛,回憶著道“剛刹黑前兒呀,傍(bāng)四點來鐘?我看他跟倆人坐爬犁出去了。”

“坐爬犁出去的?”解忠聞言,瞬間在腦袋裡琢磨道“拉套子去了?不能啊,那前兒天都黑了。”

“不是。”邢三在旁插話道“他們好像是打水去了。”

“打水去了?”解忠驚訝,就見邢三點頭道“啊,我看他們爬犁上拉的水桶,拉六七個呢。”

說到此處,邢三反問道“那不是打水去了嗎?”

楞場這麼多人能不用水嗎?

而在楞場外就有長流水,平常拿著五十斤的大酒桶過去,一次打回幾桶來放在窩棚裡用,那是正常啊。

可山裡一刹黑的時候,那還不到四點呢,現在都幾點了?水源就在附近,還是坐爬犁去的,半個小時咋也回來了。可現在呢,一個半小時過去了,三人還沒回來呢。

解忠把事情跟邢三一說,邢三頓時大驚。其實對這老頭兒而言,什麼張援民、馬曉光的,死不死誰兒子?關鍵是趙軍托付過他,讓他幫著照看張援民,張援民要是出事兒,老頭兒感覺不好跟趙軍交代。

所以,邢三直接從小馬紮上起身,伸手抓過一旁的勞保手套,一手一個墊著兩邊鍋耳,將爐子上的小鍋拿下。然後又使爐鉤子勾起爐蓋,蓋在爐子上後,邢三拿過筷子、盤子,一邊撿爐蓋上的包子,一邊對解忠說“爺們兒,咱先彆喝了,咱找找他們去吧。”

“那走吧,大叔。”解忠緊忙也跟著起身,這要沒有個確定地方,那根本沒得找。

那麼大個山場,彆說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全楞場出動也沒法去找。

可要知道地方,那就好辦了。邢三拿出趙軍給的手電筒,裝上電池又背上槍、彆好了刀,和解忠一起出楞場直奔取水之處。

水源離著楞場還真不遠,走不到十分鐘就看見長流水了,二人沿著一路往上走,走到平時取水的地方再往上,走出二裡地才往回返。

一邊往回返,邢三一邊對解忠道“爺們兒,這人能哪兒去了呢?”

“不知道啊,大叔。”解忠犯愁道“這人要丟了,可咋整?”

“他媽地!”邢三罵了一句,歎氣道“等他回來呀,你趕緊給他送回去!”

“嗯!”解忠重重點頭。

就在倆人尋找張援民時,在那張家兩頭熊冬眠的樹倉旁,蔣金友、馬曉光正在忙活。

那樹是被人放倒的,然後又砸到了另一棵樹,而此時黑熊蹲倉這棵樹,與地麵成二十度夾角。

蔣金友沿著樹乾而上,小心翼翼地來在樹洞旁,他騎坐在樹上,馬曉光抱著酒桶往上送。

一個往上推一個往起提,蔣金友把酒桶拽上去後,擰蓋子慢慢地往樹洞裡灌水。

而此時在樹下的馬曉光拿著手電筒為蔣金友照明。同時在馬曉光身旁,還有五個大酒桶,每個酒桶是二十五升一共六個就是三百斤水。

在馬曉光身後一米之外,張援民咯吱窩下也夾著個手電,同時他背著手、迎著林中寒風而立。

在張援民腳前,有一張網。這張網是用十多股八號線編的,每一股是八根八號線。網麵不大,能將那樹窟窿覆蓋。而在網周圍,一股股八號線延伸出來,就跟個大蜘蛛網一樣。

此時的張援民臉蛋子被風吹得通紅,但他心中滾熱。

“自古水火無情,古有博望之烈焰,白河之驚濤,今有我小諸葛、病魏延、屠熊少保張援民冰封熊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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