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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淋凍青鹽水 捉三山麅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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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曉娟走了,看熱鬨的婦女們帶著李如海也走了。

鬨劇散場,趙家門口隻剩下趙、李、解三家人。

此時三家人站在門口,鴉雀無聲。

這沒有了外人,連院裡的狗都不叫了!

“哎!”解孫氏抬頭使下巴衝解臣一指,道:“小二兒,你跟你哥,你們不要上山麼趕緊收拾、收拾走吧。”

“媽!”解臣歎了口氣,走到解孫氏身旁說道:“咱娘倆回家吧”

“嗯”解孫氏一怔,心想:“今天喝羊湯、明天烤麅子,我才不回家呢!”

心裡如此想著,解孫氏直接搖頭,道:“回什麼家呀”

說話時,解孫氏指向趙軍,繼續說道:“伱哥給綁腿都打上了,等你上山呢!你回什麼家呀”

“嗬嗬。”見解孫氏指向自己,趙軍忙向其微笑、點頭示意。

這是對強者的尊敬!

前世時,趙軍就知道這解老太太不是什麼省油燈。千禧年的時候,解臣身家就大幾千萬,但也讓他老娘收拾卑服的。隻要解臣一說想離婚,這老太太不是喝藥,就是上吊。

但讓趙軍沒想到的是,這老太太擱外頭也這麼猛,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挑得一陣血雨腥風。

魏曉娟臉上帶著巴掌印回娘家,就像解孫氏說的那樣,魏家兄弟要是不過來,那他們真是白活了。

可像李如海說,從永安去信安,一去三十多裡地,來回就是七十裡地。

這大老遠的,魏家三兄弟能白來嗎不得毒打王大龍一頓呐

解家娘倆的對話傳到了王美蘭耳中,此時正怒視著趙有財的王美蘭,回頭對解臣道:“回什麼家呀解臣,趕緊跟我大姐進屋!”

親媽不同意,王美蘭也不同意,解臣實在是沒轍了,便扶著解孫氏胳膊往院裡走。

王美蘭衝金小梅一擺手,道:“都回家吧,沒事兒了。”

說完,王美蘭又望向趙有財,語氣生硬地道:“走吧,進屋啊!”

“啊!”趙有財答應了一聲,緊忙往院裡走。

在外頭,有李家人瞅著,王美蘭什麼都不能做。

可就在趙有財來在房門口時,準備往屋裡進的一瞬間,趙有財左手把著門,那門正好將他側麵擋住了。

這時,在趙有財身後的王美蘭,趁機一拳懟在趙有財後背上。

趙有財回頭看向王美蘭,隻見王美蘭板著臉、抿著嘴,看她的嘴型,此時應該是緊咬著門牙。

咬牙切齒!

趙有財忙把視線挪開,可這一挪卻是對上了趙軍。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趙軍忍不住白了趙有財一眼。

就說王大龍搞破鞋不怪你吧,可你為啥要跟魏曉娟撒謊啊

你作為一個長輩,紅口白牙地跟晚輩撒謊,關鍵撒謊還是為了圓搞破鞋那種事兒,你不嫌乎磕磣嗎

趙有財也知道自己犯錯了,連忙快步溜進東屋。

這時候解孫氏已經盤腿上了炕,正在幫著小趙虹穿棉襖呢。

解臣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但見他娘給人家小姑娘把扣係串了,解臣連忙上去指了一下。

解孫氏見狀,連忙把剛才係錯的扣解開。而此時趙有財已經進屋了,他輕歎了口氣,往炕沿邊一坐,伸手拽過來裝煙葉子的小筐。

解孫氏手上給趙虹係扣的同時,抬頭喚趙有財道:“妹夫。”

見趙有財愣神沒答應,解孫氏又喊了一聲:“妹夫!”

“嘿!”趙有財肩膀頭上挨了王美蘭一下子,趙有財一怔,就聽王美蘭道:“你尋思啥呢大姐喊你呢!”

“啊啊……”趙有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解孫氏的那兩聲妹夫是喊他呢。

這也難怪了,趙軍他大舅沒得早,趙有財活這麼四十來年,解孫氏是第一個管他叫妹夫的人。雖然昨晚、今早解孫氏也叫過他兩聲,但趙有財還是沒習慣。

“大姐。”趙有財望向解孫氏臉上強擠出個笑容,問道:“我走神兒了,咋的了”

“沒咋的。”解孫氏正好給趙虹係完扣,對趙有財笑道:“大姐尋思告訴你,彆往心裡去,一會兒你還得上班呢。”

這是安慰人的話!

趙有財聞言,一時間心裡暖暖的,當即應了一聲。

而解孫氏繼續說道:“以後那樣的人呐,咱也少搭理他。”

“哎,哎!”解孫氏如此一說,趙有財瞬間有了台階下,連應兩聲然後道:“原來不尋思我們兩家有親戚嗎這回呀,我說啥都不搭理他了。”

說完,趙有財看向王美蘭嗬嗬一笑。而王美蘭在白了趙有財一眼後,這事也就暫時過去了。

等張援民、小鈴鐺父女倆來了以後,趙家人兵分四路。趙有財出門彙合李大勇、李寶玉一起去上班,趙虹、趙娜被小鈴鐺帶去上學,趙軍、解臣和張援民上山下捉腳,留下王美蘭、解孫氏在家嘮嗑。

在從家出來的時候,張援民右手提著板斧,左提著個麻袋,但麻袋瞅著輕飄飄的。

麻袋裡裝的是剩下的十二個捉腳,十二個捉腳是用二十四個易拉罐做出來的,加在一起好像還沒麻袋重呢。

而解臣,他左手拿著一把彎把子鋸,右手則拎著一個酒桶,但這酒桶裡裝的不是白酒,是提前鍋煮化開的大粒鹽水。

三人上車出屯子直奔林場,趙軍、張援民坐在副駕駛上一起給解臣指路。

大約四十多分鐘後,汽車靠山根停下,三人從車上下來,背槍的背槍,拿東西的拿東西。

“這就是火燎崗。”張援民對解臣,抬手往那山崗上一指。

解臣望去,離遠看那崗尖子上確實是光禿禿一片。

而此時,張援民又向趙軍問道:“兄弟,咱上去嗎”

“上去乾哈呀”趙軍反問一句,道:“那山上啥也沒有。”

說著,趙軍往南一指,回手又往北一指,說:“麅子得是擱這兩邊。”

趙軍往哪邊指,張援民、解臣就抻著脖子往哪邊看,等趙軍把手放下時,張援民就想問他一句:“兄弟,那咱往哪麼走啊”

可還沒等張援民問,就聽趙軍問他道:“大哥,你說咱應該往哪麼走”

“我說……”張援民往兩邊瞅瞅,道:“咱是下捉腳哈下捉腳往哪兒不都一樣嗎”

“那不一樣啊!”趙軍笑著一指北邊,說道:“那頭那山上都是次生林,我們林場營林栽的落葉鬆麼。”

“啊”張援民還是沒明白,而解臣也是一頭霧水,趙軍就給他倆講解道:“他們栽那落葉鬆,一棵棵都板兒挨板兒,現在長到二人來高了。那林子,咱進去得多費勁呐”

說完,趙軍往南一指,道:“走吧,往這邊走吧。”

“走吧!”張援民一手拎著麻袋,一邊使胳膊肘輕點解臣一下,道:“聽見沒有這都是經驗!”

解臣連連點頭,他知道這是趙軍教自己本事呢。

三人上北山,趙軍在前帶路。

這片山場,地勢平坦,林木稀疏。按當地的話,這是片清湯林子。

像這樣的林子,不適合打溜圍、也不適合下套子,卻適合獵狗活動。

趙軍帶著兩人,沿著背陰坡往上攀登,走到山二肋便停下,指了下右前方的一棵樹,對解臣道:“解臣,去把那楊樹放倒了。”

“哎!”解臣答應一聲,在放下鹽水桶後,拿著彎把子鋸奔著那小楊樹而去。

其實這時候已經入冬了,隻不過永安林區還沒有落雪罷了。

所以這季節,樹上該落的葉子都已經落光了。

這棵楊樹上也已經沒有楊樹葉子了,但很奇怪的是,這樹還長著一撮一撮另類的細樹枝子,而這樹枝子上竟然還長著綠葉。

這樹枝不是楊樹枝,樹葉更不是楊樹葉。

這叫凍青。

南方也有凍青,但不長這樣。而東北的凍青,是寄生植物,趙軍上輩子聽人說過,這玩意還是一種藥材,但具體能治什麼,他就不曉得了。

“兄弟!”這時張援民放下麻袋,對趙軍說:“現在麅子正在陽坡頭倒嚼呢吧咱要不摸過去打兩個你看要不我跟解臣給你趕仗,你擱上頭堵”

趙軍聞言搖頭,道:“大哥,就這平坦子,還得虧是清湯林子,咱見著物都得在一百米開外。”

“那怕啥的”張援民笑道:“兄弟,我倆不行,但就你這槍法,二百米也沒問題呀。”

“不是那事兒。”趙軍道:“咱要光是為了吃咱哥仨今天咋也能整著一個,但是……”

說到此處,趙軍頓了一下,指著南邊對張援民說:“大哥,來前兒你看見了吧南頭那山,都是次生林,一般人不好上去打圍。完了是火燎崗,再加咱們現在這地方。

這一大片山場,隻要沒人領狗來豁楞,它肯定得有不少麅子。我尋思這回呀,咱就乾把大的,多抓它幾個!”

說完,趙軍歎了口氣。

張援民本還在尋思趙軍的話,忽然聽見趙軍歎氣,他忙問:“咋的了,兄弟你咋還歎氣呢”

趙軍瞥了張援民,問道:“早晨那事兒,大哥你聽說沒有”

“是不是大龍媳婦那啥……”張援民果然知道,但他沒說全。

“嗯。”趙軍一點頭,就聽張援民說:“我跟鈴鐺一出大門,就碰見如海了,他跟我說大龍媳婦上咱家鬨去,完了讓解嬸子給整走的。”

一聽又是李如海趙軍不禁嘴角一扯,張援民繼續說道:“我怕你鬨心,你不提,大哥也就沒敢問。”

“大哥,咋回事兒,你不都知道嗎”趙軍道:“昨天擱飯桌子上,你也聽著了,王大龍這逼養子,tmd搞破鞋搞的老李叔侄兒媳婦。”

“唉呀!”張援民也歎了口氣,搖頭道:“兄弟啊,你不說,大哥心裡就憋著。你說上次咱們去,跟那李爺們兒處的多好,這王大龍咋……唉!”

趙軍也無奈地搖搖頭,說:“所以我尋思,咱這回擱這兒多整幾個麅子。完了呢,明天咱烤一個,給解臣留一個,等他們娘倆回家的時候,讓他開車拉回去。剩下的,咱都拉到永興去,到那兒跟老李叔好好嘮嘮。”

趙軍說完,見張援民哢吧眼睛不琢磨啥呢,便繼續說道:“大哥,我是這麼尋思的。出了事兒,咱就得解決。不管咋的,該說的話得說到了啊!”

趙軍知道趙有財是個死要麵子的,在發生了王大龍夜會喬曉麗一事後,趙有財也沒跟李文才解釋,領著王大龍就跑。

誰知道李文才會不會誤會呀

他趙有財以後可以不去永興,趙軍不行啊他現在身上背的這把半自動步槍,還是出自永興大隊呢!

在永興,趙軍有朋友、有關係。陶大寶、於學文,那身份、地位都不亞於周春明。

就像上回趙軍想弄些氰酸鉀鋁,找誰都不好使,但於學文一句話就給搞定了。

這次趙有財去,鬨出動靜也不小。可等事一出,趙有財啥也不解釋,五更半夜就跑。

這要讓人誤會呢

想起自己那個不讓人省心的爹,趙軍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是解孫氏來家做客,要不然趙軍肯定得在王美蘭麵前給趙有財上點眼藥。他不能收拾他爹,但他媽能啊!

“軍哥!”解臣喊道:“放倒啦!”

趙軍回過神來,抬手往那邊一指,對張援民說:“大哥,你去吧,給那旁邊都劃拉一下子。”

“好嘞,兄弟。”張援民亮出鏡麵大板斧,對趙軍笑道:“這清理的活兒,挺長時間沒乾了。我正好今天練練,要不等到楞場去,乾活兒該折手了。”

趙軍被張援民的話給逗樂了,他眼看張援民過去替了解臣回來,便帶著解臣往上麵走。

此時那凍青被解臣放倒,張援民使斧子把樹周圍亂七八糟的枝子、小樹都給劃拉乾淨。

而在往上二百米外,趙軍、解臣又發現了一棵長有凍青的水曲柳。

水曲柳沒多粗,趙軍也不動手,還是解臣上前使鋸伐樹。等樹倒,張援民也上來了,使大斧將樹周圍劃拉乾淨。

把清理的活交給張援民,趙軍帶著解臣徘坡而行,再又一次找到凍青後,還是解臣放樹。

等解臣把這棵帶凍青的色樹放倒後,在上頭做完清理的張援民也下來了。

趙軍給解臣留下四個捉腳,讓他把四個捉腳布置在色樹周圍。

然後趙軍和張援民往下走,倆人到了山二肋趙軍讓張援民拎起裝鹽水的酒桶,再跟自己往上去。

就這樣,趙軍和張援民來到解臣放倒的第一棵楊樹前,趙軍從挎兜子裡拿出個大茶缸子,讓張援民往裡倒鹽水。

張援民擰開酒桶蓋子,一邊往缸子裡倒鹽水,一邊笑著說道:“這不是我老叔喝水的缸子嗎”

張援民說話時,已倒滿了一茶缸鹽水,趙軍沒有說話,而是將鹽水倒在那凍青上。

鹽水順著凍青枝葉流到地上,趙軍又往上倒了一茶缸,才跟張援民一起在周圍挖坑埋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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