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趙國峰說完,就見趙軍眼神怪異地看著自己,他想也不想直接就說:“這時候熊瞎子都出倉子了,正好你上山多打點兒,也省著這些老百姓采山啥的讓熊瞎子攆。”
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趙軍心裡有些無語,隻不過這趙國峰不但是屯長,而且還是自己老爹的把兄弟,算是長輩。
否則的話,趙軍非得陰陽怪氣他兩句不可。
他這心也太大了,剛才還上火地捂著腮幫子說牙疼呢,這會兒又發現商機,惦記起倒賣熊瞎子了。
見趙軍還沒說話,趙國峰又道:“趙軍呐,你彆多心啊,那熊瞎子膽,叔不要,你就把肉賣我就行,叔多給你點兒。”
“嗯。”趙軍終於開口了,但倒不是因為彆的,主要是人家跟你說好幾句話了,總不能一句不回吧?
趙軍道:“趙叔啊,我知道了,我這幾天有空兒的,我就上山看看。”
“好,好。”
“那趙叔你先忙著,我們先走了。”
趙軍說完,便向張援民打了個手勢,二人告辭離去。
離了趙國峰家,趙軍往四處尋摸,看看周圍有沒有背人的地方,能貓一下,好把錢給張援民分了。
但找了一會兒,也沒看見有合適的地方,趙軍沒辦法,隻能帶著張援民往自己家走去。
“大哥啊,你跟我回家,兄弟給你把錢分了。”
一聽分錢,誰能不樂?
張援民也是很開心,但想起趙國峰剛才說的話,張援民又動了彆的心思,就和趙軍說道:“兄弟,剛才屯長也說了,咱打著熊瞎子,他還給咱錢。”
“大哥,你拉倒吧,你彆咱、咱的。”趙軍沒好氣地瞪了張援民一眼,說道:“那是我!你要去打去,我嫂子就得跟你離婚。”
“唉,這敗家娘們。”張援民一聽趙軍這話,立馬不提打黑瞎子的事,但嘴裡嘀嘀咕咕地埋怨著楊玉鳳,隻是他也不敢大聲說,隻能小聲地叨咕著。
趙軍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這廝主意正,於是再次叮囑道:“大哥,你不也聽屯長說了麼,年年這時候都有熊瞎子傷人的,你可彆胡鬨啊。”
熊傷人有三種情況,一種是熊身上有傷,這時候的熊最危險。
二是人和熊走個頂頭碰,二者相隔三、四十米,你瞅我乾啥?我瞅你咋的?
然後,熊就會告訴你,你瞅它會是什麼下場。
最後,就是這熊帶崽子。
母熊產子是寒冬臘月,在倉子裡的時候產下小熊,等到開春的時候,帶著小熊一起出來。
這個時候,不管人畜靠近,護崽的母熊都會暴起搏命。
所以,開春是熊最容易傷人的時候,也是熊傷人事件發生最頻繁的時候。
當然了,這也不能光怪熊。因為開春是采山野菜的季節,特彆是這時候的人生活條件都艱苦,一到開春的時候,去年秋天存的菜,也都吃差不多了,便往山裡來采野菜。
刺老芽、廣東菜、猴腿、蕨菜、婆婆丁各種野菜,多不勝數。
平時熊也碰不著這麼多人啊,這回人多了,相遇、傷人的幾率自然大了。
“嗯,嗯,我知道了,兄弟。”張援民點著頭道:“你嫂子這兩天就叨咕,讓我過幾天跟她上山采山野菜去,這不你來的時候,我倆正擱家編筐呢麼?兄弟,你回去跟我老嬸說,今年就彆讓她去采山了,等大哥采完了,我給你們拿。”
“這行。”趙軍笑著點了下頭,本來他今年也不想讓王美蘭上山了,現在張援民這麼一說,還讓他有了勸王美蘭的理由。
至於張援民麼,有楊玉鳳看著,料他也不能胡來,隻是又囑咐道:“大哥,你跟我嫂子要去,可得多注意點周圍啥的,千萬彆撲奔到熊瞎子跟前兒哈。”
“那你放心吧。”張援民笑道:“這點兒本事,你大哥還是有的。”
“那行吧。”趙軍說著,突然想起一事,問張援民說:“大哥啊,等五月份,咱是不得藥鹿去了?”
“嗯,嗯。”一提起自己專業,張援民頓時來了精神,“就那時候,大公鹿角都長茸了。”
二人說話間,就來在了趙軍家門口,趙軍帶著張援民進院,就見李寶玉在隔壁院子裡正喂狗呢。
李寶玉抬頭見趙軍回來,忙和他打招呼:“哥哥,你回來啦?”
“你咋沒上班呢?”
李寶玉笑道:“屯長擱隔壁屯子借的拖拉機,完了沒司機,我幫他拉野豬來著。”
趙軍聞言,衝他一招手,道:“來,過來,正好你擱家,把錢給你。”
“哎,來了。”一聽要分錢,李寶玉把狗食盆往牆頭一放,翻牆就過來了。
趙軍帶著二人進屋,開門發現王美蘭不在家,隻有趙虹和趙娜在屋裡玩呢。
這時,李寶玉才說:“我大娘擱我家呢。”
“啊!”趙軍把他倆帶到自己屋裡,往炕上一坐,就從挎兜子裡掏出錢來,然後看著李寶玉說:“一共一萬七千多斤,我把零頭給他抹了,就是三千五百塊錢。剛才我跟咱大哥去的時候,屯長說先給咱兩千五,剩下的以後再給了。”
雖然是好兄弟,但也得把事情說清楚,特彆是在錢財這方麵,這也正是趙軍為啥要帶著張援民一起去趙國峰家的原因。
“哥哥,你做主就是了。”李寶玉聞言笑道:“屯長那人咱都知道,差不了咱的。”
趙軍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查錢,先點八百放在炕桌上靠張援民的地方。
錢放在眼前了,但趙軍沒說話,張援民就沒伸手去動。
趙軍還是沒說話,等他再點出八百放到李寶玉麵前時,才對二人說:“大哥、寶玉,先給你倆一人八百,我拿九百。等那一千到了,再給你倆補。”
這錢平分不了,那麼按規矩,不管彆人再咋困難,大頭都隻能由趙軍先拿著。
見二人無異議,趙軍抬手,笑著衝張援民一比劃,道:“大哥,你數數,看對不對。”
“嗬嗬嗬”張援民坐在炕上,把錢往手裡一抓,嗬嗬傻笑上了。
“不數了,兄弟。”張援民笑道:“大哥還能信不著你麼?”說著,就把錢往兜裡揣,一邊揣,一邊變了臉色。
隻見張援民眼圈紅了,低頭說道:“兄弟啊,要不是沒錢,我也不至於去捅咕黑瞎子呀,你以為我真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