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應該是抓虎英雄,但這不好聽,於學文就拍板改成了打虎英雄。
這一改,氣勢頓時就不一樣了,頗有梁山好漢武二郎之威風!
於學文話音一落,台下掌聲雷動,混在人群中的李寶玉更是狠狠地拍著巴掌。
打虎英雄啊!
太長臉了!
在掌聲中,趙軍起身來走到於學文對麵。
這時,於學文從陶大寶手中接過獎狀,遞給趙軍。
趙軍接過來一看,獎狀上寫的也很簡單,第一行就是四個大字,打虎英雄。
字都是手寫的,而且很有體,想來就是出自於學文之中。
下麵另起一行,靠右寫著永興大隊,在往下是日期和的印鮮章。
趙軍見於學文向自己往前一伸手,當即明白過來,轉過身雙手掐著獎狀兩邊向台下展示著。
當然了,這隻是做個樣子,離著那麼遠,誰能看清上麵寫的啥啊。
而且這年頭也沒有拍照的,隻是有那如雷鳴般的掌聲。
等掌聲落下時,趙軍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慶功大會繼續進行,於學文給另兩個人頒獎。按於學文的說法,這二人都是永興大隊在此次春獵中最出色的獵人,一個打了一隻棕熊、四隻黑熊和十七頭野豬。而另一個也不差,斬獲了兩隻棕熊、兩隻黑熊和十四頭野豬。
這還隻是打大圍的成果,聽於學文念叨,二人除此之外,還劃拉了不少麅子、野兔、野雞、鹿。
想來這就是團隊作戰的結果。
隻是在這慶功大會上,於學文並沒有當麵發錢,而是隻發了獎狀。
可當他倆上前領獎狀以後,台下的掌聲就弱了許多,準確的說,是相比給趙軍的掌聲弱了很多。
台下不少人都是獵人隊、民兵排的,很多人跟他倆都不是一個團隊的。
要知道,打獵的人不管手把如何,都一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架勢。
打的獵物沒彆人多,那不是我不成,是山神爺老把頭沒給開門。
至於山神爺為啥沒給開門,那不是讓人抓走了麼。
所以,再一個原因就是趙軍抓虎之舉讓他們真的心生敬佩。誰都知道打虎容易,抓虎才難,趙軍能設計抓住老虎,足以令他們心生敬佩。
眼看著就要天黑了,於學文一聲令下,宣布大會圓滿結束。然後陶大寶起身,叫民兵排的把今天打的獵物都拽過來,或多或少地給大家夥分分。
“趙軍呐。”就在趙軍要往台下走時,突然被陶大寶給叫住了。
“陶大叔。”趙軍忙迎著陶大寶走來。
陶大寶到趙軍近前,低頭小聲說:“你先回家,一會兒我把獎金給你帶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陶大叔。”趙軍說完,便下了台,去跟李寶玉等人彙合,一起返回陶小寶家。
到家一開門,就從裡麵傳出了飯菜的香氣,李雲香和薑蘭都在鍋台前忙活著。
明天趙軍和李寶玉就要走了,所以這頓飯,陶家人可是下了本錢的。
燉大公雞、紅燒麅子排骨、午餐肉罐頭、蔥炒雞蛋、油炸花生、醬燜林蛙、豬肉燉粉條、炸河雜魚。
八道菜擺了一炕桌,李雲香、薑蘭帶著小陶山去陶福林和陶飛住的屋裡吃飯。而這屋裡,就是陶家四人陪著趙軍和李寶玉。
陶大寶剛才一進屋,就從兜裡掏出一遝大團結遞給趙軍,據說那是捕虎的獎勵。
這隻老虎可是讓永興大隊在鄉裡、鎮裡都露臉了,而且陶大寶還心向趙軍,和於學文一商量,當給予重獎,便發了足足二百塊錢的獎勵。
既然大隊給的,趙軍也沒客氣,謝過陶大寶之後,就把錢接過來塞進了兜裡。
然後眾人開吃,待酒過三巡之後,陶大寶對趙軍說:“今天我跟他們說了,讓明天給你安排車,完了那個李老五說了,你那狗都受傷了,坐車不趕坐爬犁。那我明天起早給你安排兩張爬犁,你想啥時候走,就啥時候走。”
趙軍聞言,先是看了李寶玉一眼,才對陶大寶說:“陶大叔啊,我倆明天吃完早飯就走吧,早點回家收拾收拾,明天還得上班呢。”
“那也成,不能耽誤了工作。”陶大寶說著舉杯,趙軍不喝酒,他便邀李寶玉喝酒,等半缸兒酒入口,陶大寶又說:“這眼瞅著開春了,等你們冬運生產完事了,你們就過來玩兒唄。”
被人邀請,不管到時候來與不來,此時趙軍和李寶玉隻能欣然答應下來。
等吃完飯,陶大寶一家離去,趙軍扶著喝得半醉的李寶玉回房間睡覺。
第二天吃飯早晨,趙軍和李寶玉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時,就聽一陣雞叫聲從外屋傳來。
就在趙軍、李寶玉準備把小熊等狗往出帶時,陶福林背著手,走了進來。
“趙軍呐。”
“哎,老爺子。”
陶福林笑道:“都收拾咋樣了,可彆落東西啊。”
“也沒啥了。”趙軍把挎兜子背上,他和李寶玉倆人的兜子裡,裝的是陶大寶送他的二百發半自動步槍子彈。
“咋沒啥呢?”陶福林一笑,背在身後的右手往前一提,一顆尚未陰乾的熊膽出現在了趙軍眼前。
就聽陶福林道:“這個可不能落下呀。”
“落下也沒事。”趙軍笑著從陶福林手中接過熊膽,對陶福林問道:“咋沒看見小飛呢?”
“啊,他跟他爸辦事去了。”
趙軍聞言,點了點頭,隻道:“老爺子,按我們跑山、打圍的規矩,這熊膽可有小飛一份。要按著我們老趙家的規矩,這熊膽是我、寶玉、小飛,我們仨平分。”
“好!”與想象中的不同,趙軍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陶福林便應了下來。
隻聽陶福林繼續說道:“你小子真行啊,我老頭子沒看錯你。”
說著,陶福林衝李寶玉擺手,讓他先彆著急往出帶狗,然後和他倆人一起到炕沿邊坐下。
等坐下以後,陶福林很嚴肅地說:“我聽我爹跟我說過,兄弟不挖參,就是說這些跑山的人呐,見財了就不顧兄弟。你小子真行,仁義呀。”
“那是!”李寶玉這些天跟陶福林處的也不錯,當即就挑大拇哥道:“不管誰跟我哥哥上山,都沒虧待了。”
這話李寶玉最有發言權了,要不是趙軍,換個人帶他上山,打著啥都不可能跟他平分。
李寶玉也知道自己能幫趙軍的很少,但後來聽李大勇說了,他當年就是這麼跟著趙有財混的,然後告訴李寶玉,以後趙軍說什麼,你就乾什麼。
李大勇說完這話,還不等李寶玉點頭,金小梅就在一旁說:“除了藏錢哈!”
“爺!”還沒等陶福林接話,就見陶飛急匆匆地外屋走了過來,到門口就喊陶福林。
坐在炕邊的陶福林一回身,問道:“置辦下來了?”
“嗯。”陶飛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向趙軍、李寶玉走來,對他們說:“趙哥、李哥,啥時候我找你們玩兒去啊?”
“來唄。”趙軍笑道:“你到永安屯子,你打聽我倆,肯定有人告訴你。”
趙軍說完,便起身從牆上摘下那半自動步槍,往肩上一挎,然後對陶福林、陶飛說道:“老爺子、小飛,那我們這就走了哈。”
聽趙軍如此一說,李寶玉也從炕上起來。
“走吧。”陶福林也起身,道:“我送你。”
三條狗受傷,但所幸傷的都不重,跟在趙軍身後就出了屋子。
眾人出到門外,就見兩架馬爬犁停在院外,趕爬犁的是趙軍的老熟人李老五和一個穿黑布棉襖的漢子。
此時陶小寶和李雲香一人提著兩隻雞,在和他們說話呢。
見趙軍等人出來,李老五對陶小寶說了聲“來了”,陶小寶和李雲香回頭一看,就聽陶小寶說:“趙軍呐,這你走,叔也沒啥給你拿的,這整幾隻雞,給你跟寶玉一人拿兩隻。”
四隻雞,一公三母,都是活雞,被捆著腳、紮著膀子,被陶小寶和李雲香拎著爪子倒提著,嘴裡“咕喔”、“咕喔”的直叫。
“哎呀,叔,這是乾啥呀?”
“就我們一點心意。”李雲香在旁邊說道:“這一個公雞、仨老抱子,你們拿回去了,喂喂就能下蛋,到時候你們是撿雞蛋,還是摸雞蛋都行。”
老抱子,就是老母雞。
這一個公雞配仨母雞正好,這開春了,天氣暖和以後,老母雞就該下蛋了。
然後就像李雲香說那樣,想吃雞蛋就把雞蛋撿回來吃。而摸雞蛋,就是孵小雞。
雖然東北四、五份氣溫還低,但東北屋裡有炕,種蛋可以拿到炕上去孵。
這時,趙軍才反應過來,陶飛一早和陶小寶出去,就是掏騰這四隻雞去了。
這是人家一番好意,趙軍便沒再推辭。但看四隻狗虎視眈眈地看著四隻雞,趙軍還得琢磨一會兒怎麼安排呢。
這時,李寶玉抱著黑虎從屋裡出來了。
黑虎就是趙軍他們前些天在山裡撿的那條黑狗,因為長得虎頭虎腦的,被趙軍起名為黑虎。
當黑虎看見四隻雞的時候,眼睛都綠了。
還好陶小寶拿來個麻袋,將其平放在一張爬犁上,再把雞一隻隻塞進去,然後在紮麻袋口時,又不能紮得太緊得留有縫隙,免得把雞都悶死。
趙軍親自帶著黑虎、小花,跟那裝雞的麻袋在一張爬犁上,小花沒有受傷,還可以跟著爬犁跑。
而李寶玉,則帶著小熊、大黃、白龍上了另一張爬犁。
在和陶家四人道彆後,趙軍和李寶玉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早晨八點從陶小寶家出發,九點多鐘的時候就快到家了,爬犁正往前跑著,就見前麵爬犁上的李寶玉回過頭,向前指著喊趙軍道:“你看那是誰?”
趙軍抻脖往前一瞅,隻見一小個兒男人背著把槍,迎麵走來。
都不用看臉,一看那走路的姿勢,趙軍就認出了來人,頓時心裡一突,暗道:“他這在哪兒整把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