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熊吼聲在洞中回蕩,越來越盛。
一個黑棕色的大熊頭,自那石頭洞內探了出來,那一雙小眼內充滿了怒氣。
就見熊頭往左邊一歪,右肩被帶了出來;熊頭再往左一歪,左肩也露在了石頭洞外。
再看它右肩一動,右前臂出現在了洞外,往雪地上一扒,左肩往右上方一推,左臂也出來了!
這個過程描述起來筆墨繁多,但實際上卻是很快,幾乎不超過五秒鐘。
可對於周成國來說,五秒的時候,足夠他把棕熊殺死兩、三次了。
但是,他沒有出手。
因為現在出手,把熊打死了,死去的棕熊會卡在洞口。
彆看它自己從那洞口鑽出來容易,可要是它不動的話,隻讓人去拉它,那恐怕得十幾個人合力。
彆說沒那麼多人了,就算是周成國回村喊人,等他回來那還剩下啥了?
他為什麼冒著危險來打熊?
不是為了刺激,是為了熊膽。
但摘熊膽,是在熊死後越快越好。不然的話,熊膽內的膽汁就會被肝吸收,沒了膽汁的熊膽,也就不值什麼錢了。
所以,麵對著出洞的大棕熊。周成國仍是端著槍,瞄著前方,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吭!吭……”
棕黑色的大熊在自洞中兩拱,就已探出了大半個身子。
嘭!
這時,槍響了!
一槍落在大棕熊身前半米之處,打的雪地上噴起一股雪煙。
“吭!吭!”
棕熊憤怒地嘶吼著,兩隻前掌一搭,整個身子往上一提,隨著後腿一蹬,整個便出了石洞!
而這時,周成國卻不再開槍了!
因為,剛才那一槍了,不是為了殺熊,隻是為了激怒棕熊,讓它快點從洞裡出來。
所以,槍隻打空地,卻不曾傷熊。
此時,大棕熊已完全出現在石頭洞外,隻見它那七百斤開外的身軀,真如小山一般,咆哮了一聲,就衝向了周成國。
其所過之處,雪煙滾滾!
周成國立在原地,仍然不曾後腿一步。
憤怒的棕熊速度極快,瞬間殺至周成國身前二百米之內。
嘭!
一聲槍響!
一道血箭自棕熊腦後竄出。
棕熊衝勢戛然而止,小山般的熊軀轟然倒下,一頭紮進了雪地裡。
嘭!
就在棕熊倒地的一瞬間,一顆子彈又釘進了它腦袋裡。
棕熊頭顱猛地往起一震,緊接著又砸了下去。
嘭!
又是一槍!
仍是一槍入頭!
這一次,棕熊紋絲未動,那碩大的熊頭幾乎要被打爛了。
周成國把槍栓一拉,退出了槍膛裡的四發子彈。
剛才重新上了一整聯的十發子彈,叫倉子三發,打熊三發,此時還剩四發。
周成國把這四發收起,又從兜裡拿出一整聯的十發子彈,納入槍膛,合槍在手。
周成國又把槍高舉,向那石頭洞前又打起了槍。
嘭!嘭!嘭!
一連三槍落在洞前,洞內毫無動靜。
周成國端著槍立在原地,等了約有一分多鐘,便又開了三槍。
嘭!嘭!嘭!
又是三槍,石頭洞內仍然悄無聲息。
但周成國仍然不曾放下警惕,繼續端槍等了約有一分鐘。
然後,他才收槍,把槍背在了肩上。
周成國縱橫大山多年,靠的絕不隻是槍法。
他藝高人膽大不假,但軍人出身的他,有些錯誤是絕對不會犯的。
他有今日之劫,絕非是李寶玉所說的大意了。
這是跑山打熊的人,在殺熊倉子時,都會小心留意一個問題。
那就是,倉子裡有幾隻熊。
雖然大多數的熊倉子裡,都隻住一隻熊,但同時住兩隻的,也不是沒有。
同時住三隻,那也是有可能的。
熊,沒有夫妻一起生活的。但母熊會在冬天產子,然後會把小熊帶在身邊,一起生活三年。
等三年過後,那小熊性成熟了,母子才會分開。
所以,很有可能你要殺的熊倉子裡,住著一窩熊。
除此還有一種可能,這種情況多存在於地倉子裡,這洞裡原本住了一隻熊。
等入了冬,這隻熊陷入沉睡以後,有一天又來了一隻熊,而且這隻熊也鑽了進來,和原來的熊成了鄰居。
所以啊,獵人們殺熊倉子的時候,都是特彆的注意,可不是殺死一隻就萬事大吉了。
否則的話,隻要不仔細留意,倉子再冒出一隻熊來,就可能要了獵人的性命。
周成國不是沒防備,他自己也算了,剛才前前後後,總共開了一十八槍,在他看來,那洞裡若是有熊,再怎麼也該醒了。
但聽洞內始終無有動靜了,周成國就放下心來,此時的他,終於挪動了腳步。
自周成國在這熊倉子前站定,無論是開槍叫倉子,還是開槍打熊,此人雙腳始終都不曾挪動一步。
就當那棕熊離他不過二百米時,亦是如此!
但見他,把槍往身上一背,從腰後抽出一把侵刀,在周圍找了一根比他小臂還粗的青楊樹,將樹砍斷取其主乾。
然後收刀,拿著樹棍來在棕熊麵前,用樹棍慢慢把棕熊往起撬。
這棕熊,將近八百斤,死的時候是趴在地上的,想取熊膽,就得從前胸開取,這就要把熊翻過來。
將近八百斤的重量,靠一個人的生拉硬拽肯定是不成了,周成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棕熊給翻得側起來了。
他再把樹棍砍成幾段,用棍子撐住棕熊,然後慢慢把它推倒,這才方便他開膛摘了熊膽。
這工作量,靠一人忙活,屬實是不容易。
等把熊膽塞進棉衣裡,周成國已是滿頭大汗,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準備休息一會。
與此同時,他把肩膀上背的槍摘了下來,就插立在身前的雪上。
這齊膝的雪,6式半自動步槍插入其中能立住,方便有變故時,周成國拿槍順手。
這是屬於頂級獵手與生俱來的警惕性,他要時刻準備著應對任何危險。
可就在周成國順氣的工夫,一個龐大的身軀自那石頭洞中鑽了出來。
它目光落在周成國身上時,口鼻之中竟不發出任何聲音,但卻迅速地奔向周成國。
說時遲,那時快。
它幾個起縱就來在周成國背後,這時周成國已聽到了聲音,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槍。
可就在這時,周成國隻覺得頭頂上光亮一暗。
緊接著頭上一涼,一股暖流自頂上流下,流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