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比你能殺吧?”
“要殺人我隨時可以將他招來。”
看著麵前低頭的蘇長山,張遠背著手,麵色平靜。
“要比狠,留在郡府的陳大田比你狠。”
緩緩蹲下身,張遠看著蘇長山,伸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張遠明白蘇長山的心思。
蘇家兄妹的忠心毋容置疑,但張遠麾下不缺人。
孫立,裴聲,陳家河他們都是張遠親手培養,對其能力了解。
還有其他那些張遠結交的人脈,如商儲月等人,都是實力能力不凡。
蘇長山唯有拚著狠辣,血勇,才能在張遠麾下有一席之地。
不過張遠培養蘇長山他們,可不僅僅為了現在就能用上。
區區九林縣一地,不是他們施展的地方。
“在縣衙前跪一日,然後隨範先生讀三個月的書。”
“你那披風刀法什麼時候大成了,再來幫我做事。”
張遠站起身,往縣衙中走去。
“比殺人,你在我麵前還差得遠。”
張遠在敲打蘇長山。
一柄刀,唯有不斷錘煉鍛打,才能越發鋒利。
蘇長山的狠勁張遠是欣賞的,但光這份狠勁不夠。
武道修行也好,為人處世也罷,隻憑一股狠勁是走不遠的。
他張遠行事也隻是外表的狠,其實很多事都是斟酌權衡之後做出的最佳選擇。
走到縣衙大堂,張遠回過身看向外麵,麵上露出一絲輕笑。
他給九林鎮家族的三日期限就要到了。
想來這些家族的人也發現他的謀劃了吧?
就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抓住最後的機會?
他可是就在縣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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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大宅。
徐梓譚麵上神色平靜,但雙目之中的怒火卻壓不住。
他麵前,兩張紙卷,一張是與範明塵簽訂的協議,一張是範明塵讓弟子送來,與九林鎮上其他家族的協議。
前方,七八位九林鎮上家族家主麵上帶著恐慌,神色不安。
“諸位,我知道那範明塵是故意分化我等九林家族。”
徐梓譚手掌壓在麵前的長案上,聲音低沉。
“對,這紙上所說的我們不可能答應,都是假的。”
“徐老明見,我等怎麼能拿的出這麼多東西?”
“是啊,那個範明塵分明就是小人。”
一眾家族主事之人慌忙解釋。
隻是大家心裡都清楚,間隙一旦出現,再彌合已經不可能。
此時徐梓譚招見,起碼五家沒有人來。
這意味著,那些家族是真的選擇直接背叛徐家,背叛他們之前的聯盟。
“哼,趙挺,巢濟邦,他們以為抱上了範明塵的大腿,就能置身事外?”徐梓譚冷笑,手掌握緊。
他擺擺手,讓門口站著的人走進來。
“家主,九林縣已經剿滅鍋嶺寨、鼓槌寨等八家山寨,屠殺九林百姓近百人。”
“家主,目前已經有八百餘無籍之人登記,他們往礦場搬運礦石後,就能入籍。”
“這八百人當中,至少百人本就是我九林鎮上依附各家的人叛逃。”
“確切消息,九林縣縣城將在滄瀾江畔建造,那邊打探之人回報,就在江邊,已經聚集上千人,各種物資數十輛大車。”
稟報之人每一條消息,都讓大堂之中的各家主事家主麵色差一分。
本以為九林縣鎮撫司主司給他們三天時間,是給他們考慮機會。
現在看,分明是在拖著他們。
九林縣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在九林鎮建城。
不在九林鎮建城,新的九林城建立,九林鎮必然敗落,他們這些家族之人都會身家折損。
而且招無籍之人入籍這等釜底抽薪手段,讓他們這些九林家族根本沒有退路。
三十萬人入籍,幾千族人算什麼?
原本抱團的家族,會被啃的渣都不剩。
“他們,他們,真的要斷我等九林家族根基……”大堂之中,有人喃喃低語,麵色慘白。
“這,這要如何是好?”
“那協議,我們是有協議的啊!”
看著大堂上的慌亂,徐梓譚抬手。
眾人緩緩安靜,都是抬頭看他。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徐梓譚雙目眯起,麵上露出殺意。
他手掌揮下。
“殺了張遠。”
大堂之上,一片寂靜。
徐梓譚目光掃過,壓低聲音:“蘇啟雄和商儲月都不在縣衙。”
“三百巡衛兩百離開,一百在鎮外。”
“縣衙現在是空的。”
握緊拳頭,徐梓譚看向大堂上所有人:“我徐家府城那邊已經在活動,隻要殺了張遠,那邊派人來接了九林縣的差事,此事就無人再提。”
“這個張遠不死,我等九林人活不下去。”
不是九林人活不下去,很明顯是九林鎮的家族會日子艱難。
大堂上,那些家族家主,主事之人相互看看,不敢說話。
九林縣這裡是民風彪悍,一向沒有管束。
可要他們殺官,他們也不敢。
“放心,此事不需要你們出麵。”
“隻要到時候你們能一起證明,是張遠讓九林人活不下去,被亂民所殺就行。”
徐梓譚站起身,將衣衫整理一下,目光投向門外。
“對了,各家且先借我一百族兵,不需要真動手,壯壯威勢而已。”
……
九林鎮鎮外,山林之中,數百武者宿營。
手持張遠佩刀的李天平,眼睛盯著前方的鎮子。
“我雲鬆劍門已經查到,九林鎮徐家就是九林劍派覆滅後殘存弟子潛藏之地。”
“那徐梓譚與被誅殺的九林劍派長老徐梓峰是親兄弟。”
李天平身旁,手按劍柄的雲鬆劍門少門主唐其廖麵色平靜。
唐其廖是特地從雲鬆劍門趕來,為幫張遠誅滅徐家。
他們身後,三百雲鬆劍門弟子也都部署就位,隻等縣衙方向訊號。
此時,兩匹快馬正奔行,衝入九林鎮。
“九林縣鎮撫司新任主司就是斬殺趙繼陽的青虎張遠,他在鄭陽郡郡府橫掃,已經入天地人榜。”
“你們九林徐家真是不想活了,敢招惹這樣的人。”
“家主說了,今日之後,九林徐家就與我廬陽府城徐家再無關係。”
馬上的灰袍老者麵色陰沉,他身後馬背上的青年麵露緊張。
兩匹馬衝到徐家大宅前,看隻有幾個家丁散落。
“家主可在?”那青年一聲高呼。
“五爺您回來了!”
“家主領著人馬去縣衙了。”
“那個張遠欺壓我九林人,家主要殺了他。”
幾個家丁圍攏過來,低聲回話。
馬上青年渾身一顫。
他身前的灰袍老者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九林徐家事情與我府城徐家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