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殺魔修宗門!
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與狩獵完全不同!
張遠的話讓陸長言等人都是麵上露出驚異之色。
此地真的有魔修宗門?
張遠沒有遠離,就在山石邊盤坐,觀悟剛才被他斬殺的魔修記憶。
魔宗,就是魔道修行者的宗門。
仙秦天下是禁絕魔道修行法的。
魔道修行大多傳承自魔天界,殘忍嗜殺,不將生靈的生命和生魂當回事。
因著魔道修行之法會影響心智,許多魔修的心境極差,很容易被魔功反噬,化為心境迷失,隻知殺戮的魔頭。
據說這些魔功本就是從魔天界流傳過來,想要浸染腐蝕仙秦的。
真正的強大魔道,是當年魔天界殘餘勢力,該是盤踞在魔天界崩塌的廢墟之地。
現如今的仙秦,除去一些因為執念入魔的修行者,少許的魔道傳承,都被打壓,隻能如過街老鼠一般四處躲藏。
隻是魔道手段確實了得,數萬年來一直都是傳承不絕。
被張遠斬殺的魔修就是有一方傳承,其傳承門派名叫天羅魔門。
他們手中一杆天羅幡,曾是正宗的魔天界魔修傳承,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漫天神魔降臨仙秦。
上古時代,仙魔降臨,奴役億萬生靈。
那個仙秦生靈的苦難年代,在魔修眼中,是魔道盛世。
被張遠一刀斬殺的魔修名叫莫生柯,其實修為隻有洞明初期。
能與兩頭鐵甲獸交鋒,能接燕昭兩劍,完全是靠著天羅魔門的功法和手中那柄聚魂幡。
張遠目光落在麵前放著的聚魂幡上。
此物煉製不算複雜,但殘忍。
以百生靈神魂拘其中,就能成為百魂幡,當中凝以主魂,戰力可堪比初入洞明。
莫生柯手中這幡當中有主魂五尊,其他層次還未成形的主魂七道。
也就是說,光是這一道幡,就已經弑殺生靈上千。
這可不是尋常生靈,都是要靈智不俗,至少也要虎狼層次。
其實張遠從莫生柯的記憶之中看到,他們天羅魔門獵殺最多的就是人族。
人族的靈智最高,神魂更強,特彆是修行過武道和儒道的人族,一道神魂能抵其他生靈七八道還不止。
這等屠殺生靈的魔道,必然要被誅殺。
張遠的雙目之中凝聚殺意,腦海之中,三十顆黑色珠子凝聚出來。
這就是魔道修行者所修行的魔氣。
魔氣介於妖氣與浩然氣之間,能影響神魂,能熬煉身軀,但也是最具負麵力量的。
魔氣熬煉神魂,又會不知不覺侵蝕神魂,其能熬煉身軀,卻是屬於飲鴆止渴的手段。
與魔借力,終究一場空。
“天羅魔門強者傳出號令,讓各方分支聚合。”
“他們似乎是要往雪域去?”
莫生柯他們這一支近百魔修,就是受到召喚,從潛藏之地離開,跟隨傳訊魔輪之上的指引前行。
張遠口中低語,雙目眯起,精光浮現。
雪域這等還不完全歸屬仙秦統禦的山河,確實有著魔道宗門生存的土壤。
難道天羅魔門的總壇就在雪域?
雪域之中隱藏一方強大魔道宗門的話,會不會對聯軍的伐蠻之戰有影響?
“嗚——”
號角聲響起。
不遠處,又有鐵甲獸嘶吼。
真的還有魔修!
燕昭等人都變了臉色。
片刻之後,夏玉成與鐵甲營歸來,神色凝重。
散落的鐵甲營已經遇到三位魔修,除了此地這位被張遠擊殺,其他都已經逃脫。
與張遠商議,夏玉成快速做出決定。
放棄狩獵,準備圍殺魔修。
速度最快的燕昭回去傳訊,大軍任務做出調整。
他們則是繼續率領鐵甲營去尋找魔修蹤跡。
其實根本不用尋找,張遠就知道此地魔修修整聚集之地。
當然,樣子總要做做的。
————————————————
下午未時才過,大軍氣血煙柱已經升騰而來。
數百前軍護衛著騎尉鄭慶勳奔行上前,小公爺鄧維承緊隨其後。
看到夏玉成他們整理好的魔修屍身,還有那聚魂幡,鄭慶勳麵上露出一絲冷笑。
“區區魔修,也敢在鄭陽郡地階撒野。”
他身上煞氣激蕩,雙目之中有殺意湧動。
“嗬嗬,以魔修來磨礪大軍,可比圍獵好多了。”小公爺鄧維承輕笑,抬頭看向前方的山林。
聽到要圍殺魔修,本就因為圍獵之事激發不少士氣的大軍更加群情震蕩。
當初威遠伯就想過以剿匪來磨煉大軍。
同樣殺人,有凶殘之名的魔修殺起來才是痛快。
“玉成,可查清魔修在何處,多少人,其中修為層次?”
鄭慶勳看向夏玉成,沉聲開口。
這些訊息很重要,不過夏玉成就算沒有探查清楚也沒什麼。
畢竟夏玉成也隻是初入軍伍,在沒有得到命令之下,能果斷改變任務,改圍獵為圍剿魔修,已經是難得的行事大膽,有擔當。
“回騎尉大人,此地魔修目前所見共九十餘人,主要聚集在登雲山北麓山尾。”
“那邊有一座積雲觀,曾是仙道宗門,其中二十餘位仙道修仙者極有可能已經被屠殺。”
“魔修當中最強者不知,不過我們鐵甲營佯攻衝殺過一趟,所遇最強者大約半步瑤光境,不敢確定是否有更強魔修。”
“目前魔修因為鐵甲營圍攻,摸不清我們虛實,已經退到積雲觀。”
“張遠和孟虞夫他們在積雲觀外布設陷阱,故布疑陣,暫時拖住對方。”
聽著夏玉成條理清晰的稟報,鄭慶勳雙目之中閃動神采。
夏玉成他們不但基本摸清魔修虛實,探查到數量和位置,甚至還拖住這些魔修。
此等手段,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在他這等追隨威遠伯的親衛老卒眼中,夏玉成給他越多驚喜,也是威遠伯後繼有人。
“好!”小公爺鄧維承看著夏玉成,高聲道:“若是此戰屠滅近百魔修,首功就是玉成兄。”
說完,他轉頭向著鄭慶勳拱手:“騎尉大人,鄧維承願攜中軍衝擊,誅滅魔修。”
沉吟一下,鄭慶勳點頭道:“好,那剿滅魔修就交由小公爺。”
“中軍主攻,前軍策應,後軍做好戒備。”
“諾!”鄧維承一抱拳,策馬領著親衛奔行而去。
鄭慶勳看一眼鄧維承離開方向,轉頭看著夏玉成。
“少將軍,你說我為何將主攻交給小公爺?”
夏玉成拱手,輕聲道:“為將者最要平衡,我已首功在手,沒必要再強求一戰建功。”
鄭慶勳感慨搖頭,他拍拍身前戰馬的脖頸:“伯爺還說讓我教你,我看少將軍分明就是天生將才,哪裡需要我來教?”
“得,等從雪域回來,我們這些老兄弟也能安穩卸甲養老了……”
“仙秦,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
夏玉成當然知道鄭慶勳的話帶著幾分恭維。
他更知道,他自己所說的,是剛才與張遠一起推測出來。
張遠這家夥,竟是將領軍手段都摸透了。
轉頭看向隨著鄧維承踏入山林山道的中軍,夏玉成雙目眯起。
“未到放馬川,未過北固河,就要有從大營帶來的兄弟流血喪命,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一句話,鄭慶勳身上氣血震蕩,目中綻放璀璨神采!
他和夏玉成,還有小公爺鄧維承都沒有說的話是,這次圍剿魔修必然要有死傷。
唯有殺戮與死亡,才能真正磨礪軍卒戰意。
第一場傷亡之戰,鄧維承主動承擔。
反正小公爺往後會離開鄭陽郡,這惡人,他願來做。
他們三人未有半句交流,其實已經決定了許多軍卒的生死。
此時,一座枯敗的道觀之前山道邊,陸長言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張遠。
“張兄弟,咱們衝進去殺一場不好嗎?”
“撈點戰功,將魔修殺散,也能讓後麵軍卒少些傷亡。”
一旁的孟虞夫等人也是點頭。
剛才他們要衝進道觀,被張遠製止,讓那些魔修逃進積雲觀。
“今日這一戰,就算新軍血流成河都不要緊。”張遠看向山林之中快速奔近的氣血煙柱,雙目之中全是精光閃動,“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可我們可以讓新軍少死些——”孟虞夫話沒說完,張遠轉頭看他。
“一將功成萬骨枯。”張遠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
“仙秦天下,是用軍伍屍骨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