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持刀在手,張遠返身就走。
郭林陽可是儒道大修,更兼修仙道,還能操控這漫山鐵甲獸。
張遠有自知之明,此等人物絕對不是他能對付。
他是敢拚敢殺,那是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是外人所見的隱元大成,而是能力壓洞明境中期。
真遇到遠超自己能對付的強者,還認不清自己的實力,那就是找死。
張遠奔逃,金昌等人自然緊隨其後。
郭林陽長笑一聲,抬手一揮,周圍原本稀疏的樹木瞬間密布,向著張遠他們蔓延追去。
“讓老夫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你能走脫,歐陽家那丫頭可走不掉。”
區陽和夏玉成他們被陣法困住,無法走出山林,杜海平等人已經潛伏而去。
張遠咬著牙不說話,雙目之中透出晶亮神光,將麵前幻境看透,快步奔行。
“救我!”
百丈之後,背後傳來一聲低呼。
一位緊隨在後方的青袍武者麵上露出恐懼,站在原處不敢前行。
張遠回頭,看到其身前一株虛幻合抱鬆樹阻住去路。
幻境。
不隻是他,其他人此時都是漫天浸汗,緊張看著四周。
一株株遒勁大樹已經追上他們。
哪怕明知道這些樹都是幻境,可此等場麵,他們無法看破。
“張爺,你快走!”
見張遠頓住腳步,金昌咬著牙一聲低喝。
他轉過身,幾步衝到一位武者身前,將其手臂握住,然後連著其他幾位武者一起,圍成一個圈。
“我等不能拖累張爺。”
“今日能追隨張爺一路,金昌之榮幸。”
“張爺若是不死,他日飛黃騰達,望提攜我金家一把。”
“張爺,趙子明為張爺阻敵,永林縣趙家求張爺他日照拂。”
“徐涇縣白楚年,今日為張爺赴死。”
一位位武者低喝,轉身,站成人牆,麵色凝重的看著後方奔踏聲音傳來方向。
那必然是一頭頭鐵甲獸衝擊而來。
張遠立在原處,身上氣血翻湧,一時間好似經脈都要炸開。
這便是武道修行!
這便是江湖道義!
這便是仙秦根基!
心中有義,慷慨赴死!
一聲長嘯,張遠仰天高呼:“張遠記住了!”
話音落下,他手中長刀拖出五尺長森寒刀氣,一刀斬在前方半丈青石之上。
“嘭——”
那青石轟然崩碎!
劈山斬嶽,刀道大勢。
“郭林陽,你敢傷一人,張某與你不死不休!”
腳下快步前行,張遠身上氣血激蕩,凝成一尊黑紋猛虎。
“郭林陽,你與鍛器門聯手,以修行者神魂熔煉入鐵甲獸之事我廬陽府鎮撫司一清二楚!”
張遠的聲音在山林之中回蕩。
這密林有迷陣,聲音傳不出去,但張遠知道,他說的話郭林陽都聽清楚。
“你還知道什麼?”
果然,郭林陽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疑惑,還有些遲疑。
“廬陽府鎮撫司司獄二層,甲一囚牢,羅裳。”
“白發亂須,好酒,三柄刻刀隨身,能製妖靈戰傀。”
張遠一邊快步前行,一邊高呼。
“他沒死!”
郭林陽的聲音傳來,帶著震驚。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十年!”
“你騙我!”
驚怒的聲音傳來,已經到張遠身後十丈不到。
張遠能聽到背後山林之中奔踏的聲響。
“若非羅裳所助,廬陽府鎮撫司武鎮司主司蘇啟雄怎麼可能踏入玉衡境?”張遠高呼。
“羅裳以擒拿你郭林陽為約定,幫蘇啟雄踏入玉衡境。”
“你以為蘇啟雄如今還逗留廬陽府是為了什麼?”
張遠不管自己所說真假,反正將心中所想都喊出來。
背後,那奔踏聲音似乎多出一絲淩亂。
趁此機會,他腳下奔行化為江湖輕身武技,身如飄零落葉,幾個起落已經踏上樹木之巔。
迷陣籠罩,外人無法踏空,張遠能看破迷陣,能飛身踏上樹梢。
隻是身在樹梢,周圍迷陣籠罩,他也隻能看到百丈外遠。
選定方向,他毫不猶豫,飛身踏空,腳步在樹梢枝葉上輕點,一步兩丈,如燕如蝶。
“密雲陣遮蔽三丈高處,這小子竟然能踏空奔行。”
“他的靈根之強,恐怕不是尋常的天靈根……”
郭林陽看前方頭頂飛奔的張遠,雙目眯起。
“熬煉先天真元,對鎮撫司中隱秘了如指掌,此子,到底什麼來曆?”
低哼一聲,他伸手一拍騎乘的鐵甲獸,鐵甲獸奔行前衝,速度更快幾分。
張遠踏行數百丈,身後那呼嘯奔踏聲音更近。
他目中透出凝重,陡然一頓,滿身氣血凝聚,身如飛燕折返,轉身一刀斬下。
氣血如猛虎飛撲,長刀帶著五尺鋒芒,當空而斬。
這一刀毫無花哨,隻是將滿身氣血凝聚到極致,刀鋒之上,刀氣凝實,天劫雷霆之力密布。
金城陸說過,應對儒道和仙道,第一要務就是謹守心神,氣血凝聚。
騎乘在鐵甲獸背上的郭林陽麵色透著幾分陰沉,手中木杖朝著張遠一點而出。
張遠能看到一片黑色飛蝶向著他當頭撲來。
那些飛蝶每隻都是雙翅有陰暗鬼魅花紋,口器帶著長長的暗齒,雙目透出幽暗之光。
但張遠不為所動,似乎什麼都沒看到,長刀絲毫不停留,刀鋒帶著呼嘯寒芒徑直斬下。
身軀與刀鋒穿透那飛蝶之影。
隻有一絲陰寒擦過身軀而已。
儒道手段,不將其當成真實,便是虛假!
氣血凝聚,神魂謹守,心中有刀,手中有刀,便是神鬼不侵!
這一刻,張遠背後黑紋猛虎虛影近乎化為實質。
“定!”
郭林陽低呼一聲,木杖前點出一個鬥大的“定”字,撞在張遠手中長刀。
“刺啦——”
長刀似乎斬破一道破布,毫不停留,徑直斬落。
此時,郭林陽終於變色,探出手,大袖一揮。
一道金色流光將張遠身軀裹住,讓其身軀似乎頓住一息。
借此時機,郭林陽身形滾落鐵甲獸脊背,在草叢上走兩步。
“嘭——”
張遠長刀斬在鐵甲獸的頭顱,撞在黝黑犄角上。
這頭鐵甲獸實力遠不是其他鐵甲獸能比,張遠如此一刀竟然不能讓其犄角斷裂。
鐵甲獸腳步踉蹌幾下,頭顱甩動,似乎想將張遠那一刀的巨力泄去。
隻是其頭顱越是甩動,一絲雷霆之力越是鑽入其頭顱。
鐵甲獸原本血紅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雷光。
張遠返身就走,幾步消失在前方山林。
郭林陽低喝一聲,上前幾步,伸手指向張遠奔離方向,低喝道:“追!”
隻是他才開口,忽然麵色一沉,手中木杖重重插在腳下。
“嘭——”
木杖化為參天鬆木,他的身形一閃,落在三丈外。
“轟——”
他背後,那鐵甲獸一頭撞在他剛才立身之處,撞在參天鬆木上,一雙黑色犄角穿透樹木。
郭林陽雙手顫抖,咬著牙,看著那鐵甲獸用力掙脫入木犄角,然後轉頭看向他。
“不可能,有迷陣之力壓製,鐵甲獸不可能失控……”
郭林陽喃喃低語,麵上露出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