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歡喜的準備要去當兵,為了跟上部隊裡的訓練強度,李振東甚至是從民兵連訓練結束之後成天都窩在物資科的休息室裡做著一些在民兵連裡學到的體能訓練。
死纏爛打了好幾天才好不容易換來李懷德的同意,可對方忽然變了卦,當他的心情一下從雲端掉到了穀底,胸口處不斷的起伏著。
看著自家二叔那張決絕的臉頰,猛然推門衝出了休息室。
“哎,哎,振動唉,小鐘,快,跟上去,彆讓他鬨出什麼亂子來”。李懷德跟不上年輕力壯的李振東,隻好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對著身旁的秘書囑咐道。
“是”。鐘秘書應了一聲抬起腿就玩命的在李振東身後奔跑著。
“唉,造孽啊,這太平日裡多好啊?非要當兵乾嘛呢,這孩子唉”。李懷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哀聲連連的搖了搖頭。
身為入贅的上門女婿,他自己的兩個孩子基本上都姓了嶽,雖說是自己親生兒子,可到底不姓李,並且對方的人生也都被老丈人早早就做了安排。
所以他將李振東視為己出,從回到北京進了軋鋼廠之後就沒少為他的前途做規劃。
擔心李振東抗拒進入保衛科,到頭來還在馮斌那落了空話,李懷德又跑到了馮斌辦公室裡賠了個笑臉道了聲抱歉。
“沒事,老李,等他想好了在跟我說,你先趕快回去看看吧”。
“唉,讓兄弟見笑了,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李懷德感歎了一聲隨後猛然想起馮斌父母已故的事情,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沒事,我早看開了,還能因為一句話跟你擺臉色啊?老李,你這是拿兄弟我當外人了?”。馮斌看出了對方臉上的尷尬神色,笑了笑。
“那,那老哥先回趟家,等做好了振東的思想工作,老哥在領著人上門給兄弟道謝”。說罷,李懷德衝著雙手抱拳道了彆,
拎著公文包就走下了後,這時候鐘秘書跟司機也將汽車發動好停在了保衛處大門口,上了車李懷德就催促著司機往自家大哥的住處駛去。
“在這裡等我,要是我待會沒下來,小鐘去買點吃的湊合一頓”。
“是,領導”。司機跟鐘秘書兩人點頭應道。
“李廠長,好久不見啊”。
“哎,郝主任好久不見”。
“是振東的事情吧?我剛才看著那孩子莽莽撞撞的跑回來了,又鬨情緒了啊?”。
“唉,操心呐”。
“那我就不耽誤您忙了,回頭有空去我那坐坐”。
“好的好的”。李懷德走進筒子樓就遇到了幾個其他廠相熟的領導,幾人客套了幾句,也知道對方心裡著急,也沒在過多的停留。
作為筒子樓裡的老住戶,誰都知道李家李振東是他侄子,也知道那小子從小上房揭瓦沒少在外麵瞎混,沒少讓李懷德忙前忙後的替他擦屁股。
“哥,嫂子”。
“他二叔來啦,哎,振東這孩子是不是又惹事了?”。李振東的母親打開房門將李懷德迎了進來,想到剛才兒子回來時那滿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很快就猜出了叔侄二人肯定發生了一些矛盾,要不然李懷德也不會大下午將工作放下親自跑過來。
“唉,振東鬨著去當兵的事情,這孩子跟我鬨呢,我怕他頭腦一熱收拾衣服行李又跑去狐朋狗友的家裡,過來找你們一塊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李懷德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對著大哥李懷義跟嫂子王慧解釋道。
“振東,想去當兵懷德啊,這也是個好事啊,保衛處的馮處長不是跟你關係不錯嗎?讓他幫忙找個好去處,當幾年兵回來,將來機會也多嘛”。
李懷義替對方點燃了一根煙之後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其實他倒是挺希望這個成天招貓逗狗的兒子能去部隊的大熔爐裡磨煉磨煉,
說不定能改掉身上的臭毛病,性格也能沉穩一些。
“大哥,當兵能那麼好當嗎?先不說南方離家有多遠,幾年見不著麵,光是前途問題,是,有參軍經曆將來回城裡提級的機會多”。
“但是大哥你想過沒有,萬一,我是說萬一,振東表現好了或者是運氣差,真被調到邊境線上去,該怎麼辦?”。
“人能說調回來就調回來嗎?在部隊裡咱們使不上勁,消息也沒那麼快,說不定咱知道的時候啥都晚了”。李懷德打斷了對方的話,
顧不上喝那杯擺放在麵上的茶水就開始給自家大哥解釋起了其中的利弊。
“懷德說的沒錯,咱家又不缺衣缺食的,把孩子送過去當兵太遭罪了”。王慧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點頭,
作為母親自然是心疼這個獨子,從小就捧在手心裡見不得對方吃一點苦頭,趕忙接過話頭認可了李懷德的說法。
“為什麼啊,彆人可以去,我為什麼不能去啊,我也能保家衛國!我就要去當兵,我都跟朋友們說好了,你現在不是讓我丟人嗎?”。
“二叔,你可是答應我的,你說會幫我打聽的”。李振東氣呼呼的從房間內跑出來滿臉委屈的說道。
“小點聲!你是想害你二叔嗎?當兵當兵,你二叔說的沒錯,聽你二叔的,這兵咱不當”。李懷義趕忙站起身一把捂住了李振東的嘴。
生怕擔心存在思想覺悟問題的話讓彆人聽見會影響到李懷德。
“李振東我告訴你,你是李家的獨苗,你跟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我不管你,但是你彆拿當兵當兒戲!”。
“也彆覺得上戰場多威風多神氣,那是會死人的!你知道有多少人缺胳膊短腿的回來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回都回不來嗎?”。
“太平日子過夠了,你還跟我耍起橫來了?”。李懷德被氣得腦門上青筋湧現,看對方那架勢就知道好好說話已經沒用了。
當即站起身板著臉語氣嚴厲的怒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