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謝謝您了,馮處長,您這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閻埠貴眯著眼笑嘻嘻的接過了大海碗,嘴裡說著昧良心的客套話,
“馮處長,謝謝,嫂子有事儘管喊我”,
“是,馮處長,回頭您跟嫂子要是工作忙,買煤跟冬儲的活我都能乾”,於莉跟閻解成兩人微微欠身對著馮斌說道。
於莉的反應倒是挺正常的,從一開始對馮斌的態度都很尊敬,倒是閻解成近期的轉變讓人很出乎意外,看來是在王學強的手底下學了點本事。
“冬儲跟買煤的事情已經跟許大茂約好了,回頭要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會直說”,馮斌接過三大媽遞回來的大海碗客氣道。
“哎,那您有事喊我,今後您看我表現”,
“好好乾放映工作,你的表現是給老鄉跟宣傳科看的”,馮斌聞言莞爾一笑,說罷就擺了擺手走準備走回家裡。
“老大啊,你最近是怎麼了?你不會是在鄉下犯錯誤了吧?還是在廠裡犯啥事了?”,閻埠貴回到屋內,神色有些擔憂的問道。
近期閻解成的行為,讓他有些不解,剛才的那段話更是讓一向有些精明的他摸不著頭腦,馮斌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閻解成,
這件事情其實閻家都心知肚明,之前願意幫他也是看在那幾個月裡於莉幫忙做飯,以及閻解成偶爾在於莉的督促下替馮斌鏟雪。
並且當時幫忙還收了一筆昂貴的報酬。
“爸,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甭管人幫不幫我忙,能攀個處級領導,那我乾嘛不攀啊?比不上我師傅,那也比那些話都搭不上的人強多了”。
“再說了,工作也是馮處長幫我調的,我給人乾點活也沒啥大不了的,這點力氣我又不是沒有”。
閻解成坐在椅子上大方的將兜裡的大前門掏了出來,替閻埠貴點上一根煙之後緩緩說道。
自從許大茂離開宣傳科,不再下鄉放電影以後,王學強順利轉正的放映員,可沒給過他一點好臉色,做不好就罵,罵不聽就踹兩腳。
甚至在鄉下的時候將他管得就像是親爹管教兒子一樣,讓閻解成一度產生了怨念,認為對方就是在故意刁難自己。
回到家裡沒少給於莉訴苦,埋怨王學強自恃本事就使喚他。
“學本事難道人還得哄著你嗎?解成,我隻能求一次機會,我把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要是不珍惜,將來咱們能過上好日子嗎?”。
“人跟許大茂學了多少年?你才學了多久,禮咱們都沒錢送,人還願意給你帶點蘑菇回家就很好了”。
“解成,咱們自己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想出人頭地,你就得聽話,讓乾什麼就乾什麼,你瞧現在許大茂混得怎麼樣?”。
“他早就不愁吃不愁喝了,乾保衛員是圖什麼?不就是圖有個靠山嗎?咱攀不上馮家,你攀許家不行嗎?給許大茂當徒弟丟人嗎?”。
“他混好了,你有個在保衛科當隊長的師傅,出門誰敢瞧不起你?誰還敢欺負咱們?”。
在聽了於莉這幾句話以後,閻解成一夜沒睡,躺在床上回想起了從馮斌出現在四合院以後許大茂的態度以及行為。
他心裡承認,他很羨慕許大茂,對方自從下鄉放電影開始,每回都能帶著不少東西回來,跟著許大茂下鄉那段時間,也親眼目睹了對方在鄉下的人緣。
之前沒有喊許大茂一聲師傅,那是他認為教他放電影是馮斌的囑咐,對方隻能配合,可是王學強一點都沒有慣著他。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以及為了將來的生活,他開始學著厚著臉皮管王學強叫師兄,管許大茂叫師傅,雖然有些遲了。
但王學強跟許大茂也沒有糾正他這個稱呼,他還發現王學強哪怕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但在一些講解技術的時候比以往更耐心了一些。
也逐漸的適應了對方的態度,鄉下的規矩以及一些雜活累活也不再用王學強多次提醒,乾得也算是得心應手。
“就是,爸,解成他現在是許大茂的徒弟,那不得跟著師傅的腳步啊?”。於莉站在椅子後欣慰的扶著閻解成的肩膀笑道。
雖說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還給了馮家,剩下的一部分又得交家裡的一些住宿費,能剩下的錢也十分捉襟見肘,但她還是咬著牙省出了一筆錢,
專門買了一些議價的大前門,讓閻解成帶在身上,隨時可以王學強以及宣傳科一些工友散散煙,混個好人緣。
在她看來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雖然兜裡幾乎剩不下幾塊錢,閻解成的轉變讓她有了對未來的盼頭,那苦幾年也是值得的。
閻埠貴聞言,臉上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也認為攀附馮斌是絕對的好事,隻要大兒子攀上了這層關係,
他的好處自然不會少,哪怕沒有好處,那兩個兒子的夥食費住宿費,他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在場眾人除了閻解放有些悶悶不樂之外,心情都很不錯,三大媽甚至是端著那碗有著厚厚一層油脂的雞湯聞了聞,神情十分滿足,
已經想好了明天加上一些熱水,燉上天,每天都能嘗到雞湯的美味,想到這裡更是咽了咽口水。
“我回屋了”,閻解放看著大哥跟父親兩人喜笑顏開的聊著天,又看著那包自己都舍不得買的大前門,咬著嘴唇委屈的喊道。
“解放唉,這孩子又鬨心了”,三大媽輕喊了一聲,看著二兒子離去的背影搖頭歎息了口氣。
“爸,媽,那我們也回屋休息了,明個兒我還得下鄉呢”,閻解成站起身將煙盒放回兜裡就走了出去。
兩人回到屋內,閻解成脫了鞋就準備上床睡覺。
“解成,你這回下鄉幾天啊?”,於莉坐在床邊一邊脫鞋一邊問道。
“不好說,這天下著雪,路不好走,要遇著大雪可能還得耽擱幾天”,
“那你回來以後,咱們去買點東西,這眼瞅著要過年了”。
“啊?哦,好,今年回娘家的禮物錢還夠嗎?要不夠的話,我去跟爸借,給他算點利息就是了”,閻解成以為是於莉手裡沒錢了,擔心今年回娘家還會因為兩手空空而被嘲笑,
於是坐了起來,抱著於莉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