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以後,馮斌臉色有些尷尬的從理發店走了出來,身後的許大茂更是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一些話。
“處長,我這胡子那是以前跟我爹去放電影的時候特意留的,俗話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那會鄉下都認這個,我又太年輕了,所以就留著留習慣了,您瞧瞧,這也挺好看的啊”,許大茂摸了摸鼻子下放的八字胡,
“不是,你不刮胡子就不刮唄,人也沒說給你刮胡子啊,你怕啥啊?”,馮斌有些無語的說道,
回想起剛才理發員好心準備替他修一修胡子,許大茂當場從椅子上跳起身,就像是護寶貝似的護著那兩撇胡子的樣子,
想想就尷尬,這特麼快社死了。
這年頭的理發員都是按規章製度辦事,發型也就那麼幾個,甭管乾多少活,掙的也就是固定工資,說難聽點,頭發剪得不好了,
人也頂破天挨頓批評,既不扣工資也不會下崗,多少人剪頭發的時候巴不得彆人仔細一些用心一些,
那名理發員認識馮斌跟許大茂兩人,知道這是保衛處副處長以及小隊長,為了留個好印象。
所以好心好意的說幫忙給他修一修他那有些淩亂的胡子。
“下回你自個兒來剪頭發昂,我是不跟你來了,我丟不起這人”,
“處長,那那我現在回去刮了去”,許大茂聞言,心裡可是一緊,兩撇胡子哪有能跟處長一塊剪頭發重要,說罷就要往回跑去。
“彆你留著吧,你刮了我也看不習慣,就這樣吧挺好的,趕緊的,這麼冷的天洗完了晾乾頭發還得去糧店”。
馮斌一把拽住了許大茂的胳膊,才攔下了對方想要進步的決心,
“是是是處長,那我留著,我也覺得挺好看的,特帥”,許大茂又開始自戀的搓弄著那兩撇小胡子。
“處長好,許隊長好”,剛走進大澡堂,坐在櫃台處收票的打著瞌睡的一名小夥子,猛然急忙站起身欠著身說道。
“處長,這是紅軍的弟兄,叫梁衛東,在這當臨時工”。許大茂將澡票以及錢扔進筐裡後,介紹起了對方。
馮斌點了點頭,也想起了這麼一號人物,隨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端著臉盆就走進了沐浴室內,
“大茂哥,我是不是惹禍了?處長是不是不高興了?”,梁衛東汗流浹背的看著馮斌離去的背影,渾身冰冷的問道。
“處長不是挺樂嗬的嗎?剛還點頭了,你惹哪門子禍了啊?”,許大茂伸出手勾住梁衛東的肩膀安撫道。
“啊?我我還以為是我打瞌睡,處長瞧見了生氣了,嚇死我了”,梁衛東拍著胸口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樣子,惹得許大茂也是噗呲一笑。
“你隻要彆藏錢藏票,那就沒事,這還沒到開放時間呢,一會精神點昂”,許大茂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安慰道。
“那不能夠,我可不敢,我回頭不開放的時候也不瞌睡了”,梁衛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行了,一會喊兩個搓澡師傅過來”,
“哎,我這就去喊人”。
許大茂看著梁衛東有些慌亂的背影也是莞爾一笑,瞧瞧,還得是他許大茂,其他人見著處長都得哆嗦。
舀著熱水衝洗,搓完澡以後這才舒服的跳進了剛剛倒滿的熱水池中,感受著池水中的溫暖,馮斌不禁的仰頭歎了一聲。
“處長,劉海忠在外頭,衛東攔著呢”。許大茂圍著一條略大的毛巾端著兩個茶缸走了進來,將茶缸遞給馮斌之後說道。
“那你跟他過去聊聊吧,我在泡十分鐘,等頭發乾得差不多了在走”,馮斌雙手趴在池邊閉著眼隨口說道。
“好嘞,處長,那您先泡著,茶我放在您左手邊了,我去去就來”,許大茂說罷這才走出了澡池,
剛走出去就聽見劉海忠在跟梁衛東說著話。
“小同誌,你讓我進去,我知道馮處長在裡頭,我就是來找馮處長的”,
“不行,不行,大爺,您有什麼事,也得等澡堂開放了在進來,這還沒到點呢”。
“幫幫忙,小同誌,這煙拿著抽,你就讓我進去一趟”,劉海忠甚至從兜裡掏出了半盒徒弟孝敬的大前門,死命的想要塞進梁衛東的懷裡。
“我跟你說了,沒到點,不能進,這是規矩,你這煙我不能要,趕緊走”,梁衛東嘴皮子都快說破了,見對方還是不依不饒,甚至還想要賄賂他。
頓時心裡也是有些惱怒,想到馮斌正在單獨泡澡,可不能被人打擾,就開始推搡著劉海忠想要把人推出去。
“衛東,我來處理吧,這人我認識”,許大茂見狀從掀開簾子將腦袋露了出來,朝著兩人方向喊了一嗓子。
聞言,兩人扭過頭看著那顆濕漉漉的腦袋,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梁衛東見到對方點了點頭,這才退回去到了櫃台處。
劉海忠老臉露出一抹喜色,咧著嘴一陣小跑,跑到了許大茂身前,
“大茂啊,還得是你本事啊,我這好說歹說他都不讓我進來,你這一句話,我就能進來了”。
“二大爺,瞧你說的什麼話?這是人家的工作,咱保衛處是因為工作原因,所以廠裡特意將開放時間跟工人們錯開”。
“所以這個點能來洗澡的都是處裡的兄弟們,您沒拿我們保衛處的證件,人指定不能讓你進門啊”,許大茂解釋道。
“明白,我明白,馮處長日理萬機,自然是”。劉海忠聽到對方忽然改變稱呼,那一句二大爺,頓時讓他看到了拉近關係的機會,
當即就開始準備發表著對馮斌以及保衛處的吹捧,
“二大爺,處長今個兒心情可不好,剛才還把我訓了一頓呢,您這要進去了,回頭挨罵可彆怪我啊”,許大茂反應十分迅速,急忙打斷了對方說道。
“啊?馮處長這是遇著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大茂,不會是你犯錯誤了吧?”,劉海忠在心裡嘀咕著,甚至看向許大茂的眼神中都有了一抹警惕之意,生怕對方會連累自己的進步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