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棠一大早她就去工會辦公區域外等著楊為民,擔心被楊書記批評,想要尋求對方庇護。
可得到的是一名工會乾事的回複“楊為民請假了,最近都不在”,一句話讓她當場後背發涼,沒有了對方的庇護。
那她不敢想象接下來要即將要麵臨的批評與責罵。
果不其然,等她剛走進辦公室裡的時候周圍幾名宣傳乾事跟與她處於競爭關係的播音員梁夢芸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時不時的還會一邊看著她一邊交頭接耳低聲交流,弄得她是膽戰心驚。
一整天在辦公室裡趴在桌子上戰戰兢兢的裝模作樣寫著稿子,心裡慌得抓著鋼筆的手掌一直在顫抖著,心裡飽受煎熬。
“於海棠,科長叫你”。一名宣傳乾事從屋外走進辦公室內,語氣淡漠的說道。
“王浩,科科長找我有什麼事情啊?”。於海棠站起身走出屋外小心翼翼的想要打探消息。
“我哪知道,但是你乾了啥事,你心裡應該清楚”。王浩頭也沒回的往過道另一邊走去。
心想,科長今天那臉色要多臭就有多臭,能是什麼好事情?臉上也是有些幸災樂禍,完全沒有對這位“廠花”的同情。
畢竟她是楊為民的對象,而他王浩正在追求的是另一名播音員,梁夢芸。
站在科長辦公室外,於海棠幾次將手掌放到門把手上又放了下來,饒是天氣還算涼爽,可此時她也因為擔驚受怕的情緒後背已經出了不少冷汗。
“怎麼辦,為民不在周科長指定要罵人,說,說不定還要趁著楊書記現在生氣的時候把我播音員的位置下掉”。
滿臉愁容的站在原地心裡嘀咕著。
“站在外麵乾什麼?讓人叫你半天了,現在才來?還有沒有紀律?趕緊進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先躲一躲,等楊為民回來之後在讓他一塊陪著回宣傳科。
大門就忽然打開,周科長先是一愣之後轉瞬之間臉上就浮現著怒意沉聲罵道。
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咽了咽口水之後低著頭走進了辦公室內。
“科科長,我,我做錯了,都,都是為民出的主意,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整整五分鐘,辦公室內除了於海棠自己的心跳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響。
周科長就靜靜的坐在辦公椅上盯著她,嚇得她趕忙將鍋全甩給了楊為民。
對方是書記的侄子,隻要他背了鍋,那自己總能免於一些責罰或是罪責。
“嗬嗬,是楊為民的主意,是他逼著你寫稿子,是他逼著你一塊進的包間是嗎?”。周科長皮笑肉不笑的發出了一聲冷笑。
看向於海棠的眼神裡也是充斥著譏諷,剛才楊書記可是親自打了一通電話到他辦公室裡。
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讓他整頓宣傳科內的不良風氣,並且還告知他昨天的事情與他無關。
能混上宣傳科的科長,他哪能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風氣?那無非就是於海棠隔鍋上菜“先斬後奏”的做法。
又沒有提及楊為民,那要為此擔責的人除了於海棠之外,也再無人選了。
“是科長,真的是楊為民,我,我隻是幫著他一塊寫稿子而已”。於海棠咬著嘴唇連連點頭附和道。
“嗬嗬,知道為什麼楊為民今天沒有來軋鋼廠上班嗎?”。
“於海棠啊於海棠,你覺得這件事情我看不出來誰才是始作俑者?還是你認為楊書記或者包房裡所有軋鋼廠的乾部班子看不出來?”。
“不是你出的主意,楊為民他需要這種表現機會?他是楊書記的侄子,他需要這種機會嗎?”。周科長緩緩點燃了一根煙之後冷笑出聲。
“科科長,我”。被周科長嚇得都快哭了出來,這些年在楊為民的庇護之下,她一直都是順風順水。
看在他的麵子上,周科長與其他人,甚至廠內一些乾部班子都對她這位“廠花”和顏悅色。
可今天與以往似乎不太一樣,周科長直言不諱的的冷言冷語還絲毫沒有顧忌情分的將她的謊言拆穿,弄得她是又羞又怕。
“明天開始,你不用負責播音員的工作了,去負責廣播室的衛生跟設備保養吧,在犯錯,那你連留在宣傳科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希望你不要在給宣傳科惹麻煩,更不要在與楊為民有任何接觸了,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周科長吐出一口煙圈之後對著已經快要急哭的於海棠輕聲說道。
聽到以後她連播音員的工作都失去,於海棠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又聽到了後半句話,頓時雙眼瞪大,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對方。
“為為民跟我,我們,我們是自由戀愛”。於海棠本能的開口強調兩人之間的“愛情”。
“嗬嗬”。周科長微微搖頭笑了笑,眼神裡滿是嘲笑意味。
什麼自由戀愛?一個書記家的侄子,除非他不想進步,除非他全家人都要割舍掉這份親情,否則楊書記親自開口否認了這段戀愛關係。
即便是楊為民不同意,死乞白賴的要跟於海棠在一起,那他父母都得硬生生的拆散兩人,今天楊為民沒有出現在軋鋼廠。
就已經充足的證明了此事不會有什麼轉變,楊家已經不認可兩人之間的關係了。
“為民,為民不可能跟我分手的,我不信”。於海棠將腦袋搖晃成了撥浪鼓,不可置信的反駁道。
作為她長期在魚塘裡圈養的魚,她十分清楚楊為民對她的情感問題,即便被拖了好幾年對方也絲毫沒有怨言。
更是對自己言聽計從,幾次三番的不顧一切的維護她,這樣的人怎麼會舍得跟她分開?
“不管你信不信,於海棠,你們算是黃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吧”。周科長擺了擺手,也失去了繼續批評對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