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軋鋼廠後,馮斌剛回到辦公室內打開了今天的報紙看得靜靜有味,很快姚秘書就抱著一個陶瓷壇子走進了辦公室內。
“馮處長,領導讓我把這些東西送過來,說是用不完,勞煩保衛處的同誌幫忙處理”。笑著將壇子小心翼翼的擺在了桌子上,姚秘書微微欠身說道。
沒有打開壇子,馮斌放下報紙之後將那份醫務兵與後勤兵的名單填在上了民兵訓練的報表上,姚秘書雙手接過的時候大致掃了一眼,察覺到少了幾個名字,但也沒有當場提出疑問,以免惹得麵前這位在保衛處一言九鼎的掌權人心生不悅。
“醫療兵的名額已經滿了,漏了的那些人回頭我會調到輕鬆一些的連隊裡”。隨口解釋了一句,馮斌接著拿起報紙。
見狀,姚秘書難能看不出來這是馮斌的送客之言,趕忙再次欠身致謝之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姚秘書前腳剛走,辦公室房門再次被推開,劉勇嬉皮笑臉的搓著手掌走了進來。
“嘿嘿,處長,這掂量著可得有三十幾斤吧?”。為了第一時間得到確切的重量消息,以便作為辦公室主任的劉勇一大早可就是蹲守在了馮斌辦公室的隔壁休息室內。
抱著壇子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笑得嘴角咧成了耐克模樣,手掌更是不斷的撫摸著那光滑圓潤的壇子。
“哈哈,一人一兩,多的你按各個科室的發下去,再要也沒有了,現在到處都是找關係弄鹽的,我可搞不來了”。
看著對方這副刷寶的模樣,馮斌嗤笑一聲後從公文包內拿出了一個平時裝牛肉乾的罐子扔給了劉勇。
急忙將壇子放下接住了飛來的罐子,劉勇擰開瓶蓋一瞧發現裡麵裝滿了鹽,眼睛一亮看向馮斌。
“嘿嘿,謝謝處長,我一會就拿去分了”。
“還有事?”。沒有聽見劉勇離去的腳步聲,馮斌微微抬起頭追問道。
“老王給的,那小子現在在下屬廠成精了,廠裡的領導班子跟後勤給他湊了十五斤鹽,他留了五斤讓我帶回來”。
“嗬嗬,老王就是跟你這個老小子學歪了,以前他可是老實人啊”,看著劉勇拿出來的油紙包裹,馮斌赫然想起了當初剛來保衛處的時候王大虎那老實本分的模樣。
雖說過路費一次沒少收,可正因為油水不多,王大虎一直以來也都沒有插手其他科室的活,警衛科也被他帶得相當沉穩。
愣是沒有打過一次後勤處的秋風。
如今到了下屬廠,掌握了軋鋼廠許多下屬單位的保衛工作,馮斌也是相當放心。
“哪能呢?老王當初第一回去暗門子的時候,那家夥褲襠那玩意可都直愣愣的挺起來了”。
“這幾年可沒少賄賂老徐,就怕老徐大嘴巴當初嚷嚷,壞了他這個老實人的虛偽麵容”。劉勇拍著大腿哈哈一笑。
聊起了前些年的一些往事,劉勇乾脆自顧自的拿起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茶,馮斌則是放下了報紙,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中年人”在辦公室內抽著煙喝著茶,憶起了往昔。
少管所,探監房間內。
棒梗正趴在桌子上用他那雙臟兮兮的手掌不斷的抓起飯盒裡的肉與菜往嘴巴裡扒拉著,不斷的發出野獸啃食的咀嚼聲。
傻柱跟秦淮茹看著那雙手掌上指甲裡布滿黝黑的泥垢,也是眉頭緊鎖,一直想要勸棒梗用筷子吃飯,可是已經好些天沒吃上乾糧的棒梗哪能聽得進兩人的勸告。
自從秦淮茹每個月都會帶著飯菜來看望他,牢房內的那些年紀比他稍大一些的孩子們都羨慕不已,經過幾個人的琢磨過後。
眾人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既然你賈梗每個月能吃上肉,吃上雞蛋跟白麵饅頭,那你肯定不會缺乏營養。
既然如此那幾口窩窩頭肯定入不了您的法眼,依次為由,隻要在探監前三天,眾人都會直接一擁而上將棒梗的窩頭直接搶走。
隻留下一碗稀得幾乎快透明的棒子麵粥,讓其續命。
“棒梗,你慢點吃,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看著棒梗幾乎將麵都埋進了麵前那盤白菜裡,甚至已經沒有用手抓起白菜,而是像一條野狗一般匍匐著在飯盒的白菜內啃咬。
秦淮茹見到親兒子變成這副模樣也是趕忙上前阻攔,將飯盒拽離了棒梗的麵門。
“給我,我餓,媽,我餓”。猶如觸發了本能反應一般,棒梗張牙舞爪的伸出瘦弱的手掌抓住飯盒一角嘴裡還發出了急促又惱怒的聲音。
“棒梗,你拿筷子吃啊,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都把臉塞進飯盒裡吃飯了,人哪能這麼吃飯啊”。心疼兒子,秦淮茹也隻好鬆開了抓住飯盒的手掌。
“我餓,吃慢了就沒了”。重新奪回飯盒,棒梗狼吞虎咽的將裡麵的白菜吃完之後又將白菜汁喝進肚裡,這才滿臉油光的坐在了椅子上打了兩個飽嗝。
傻柱在一旁自顧自的抽著煙全程沒有說話,看著棒梗現在變得這麼可憐的模樣,他的心裡也難免有些得意。
在他的算計當中,隻要棒梗過得越可憐,將來就不會敢忤逆他的想法,更不敢阻攔他跟秦淮茹的生活。
忍饑挨餓的感覺,對於棒梗這種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孩子可是絕對致命的威脅,有了這份底氣,他這個後爸才能穩住家庭地位。
秦淮茹拿著手帕,一邊替棒梗擦著眼淚與臉上沾上的菜汁一邊流著淚,許久之後才坐會了椅子上。
“媽你在給我點糖果,我我帶不回去糖果,他們今晚要打我了”。棒梗吃飽喝足之後這才想起了臨出牢房時。
那位大德哥與二德哥的囑托,要甜滋滋的奶糖,再不濟也要水果糖,拿不回來就得挨打!
甚至連飯都沒得吃,或是要趴在地上隻能用腦袋喝水。
想起了沒有完成囑托要遭受的不僅僅是忍饑挨餓,還有令人羞恥的淩辱,棒梗嚇得小臉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