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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兒輕道“孔管家,除了公子回來這件事,彆的事情,小姐現在都不想聽半句。”
孔管家道“有位姓胡的將軍要來拜見小姐,夏兒,要不你去通報一聲?”
夏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孔管家隻好轉頭看向小秋“小秋,要不你去?”
小秋高聲說道“我才不去呢,什麼將軍都不管用,孔管家,你乾脆去跟這位將軍說,小姐沒空見他。”
不知不覺,澹台鶴情已經可以連將軍都可以拒而不見,撇去節度使夫人這個身份不講,澹台鶴情還是皇帝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有品階的女人,可以見官不拜。
澹台鶴情卻走出屋子,站在二樓欄杆,居高問道“什麼將軍?”
孔管家心中暗忖,還是小秋機靈,知道投石問路,嘴上應道“小姐,是一個姓胡的將軍。”
澹台鶴情疑惑“姓胡的將軍?”這些日子她也與一些將軍接觸過,最熟悉的要數常州折衝都尉張世義張將軍。
見小姐滿腹疑團,孔管家乾脆道“小姐,是胡地全。”
澹台鶴情訝異“那個黑不溜秋的胡地全?”
澹台府的下人雖然不少,但是澹台鶴情幾乎每個都記得,而且這胡地全長的稀奇古怪,賊眉鼠眼很是討厭的感覺,跟著謝傅廝混,澹台鶴情印象還蠻深刻的,隻是後來這胡地全消失不見,不知道死在那個角落。
相比之下,夏兒、小秋兩女跟胡地全熟悉很多,一聽胡地全成了將軍,表情十分驚訝。
孔管家點頭“就是以前在府內當下人的胡地全,跟隨在公子左右,照顧公子的日常起居。”
澹台鶴情哦的一聲“他找我什麼事情呢?”
“沒說,穿著一身明晃晃的鎧甲,還帶著上百名穿著鎧甲的士兵,就說來拜見小姐。”
澹台鶴情一聽還帶著上百名士兵,冷笑一聲“莫非是來向我耀武揚威的,惱我以前責罰過他,來算老賬的。”
小秋冷道“他胡地全有這個夠膽,我拿斧頭把他劈成兩半。”
孔管家笑道“小姐,我看不像,小姐你現在是節度使夫人,這胡地全十分機靈,我看他啊,是想借與小姐曾經的主仆關係來攀附小姐,好官路高升,他還買了盒人參要送給老奴,讓老奴補補身子,不過老奴沒收。”
“小姐,見還是不見?”
“請他到大廳,我換身衣服就來。”
“是。”
澹台鶴情忽又回頭“算了,我親自到門口迎接。”
孔管家咦的一聲“太抬舉他了吧。”畢竟小姐現在是節度使夫人,跟小姐打交道的可都是陸夫人、張夫人、顧夫人等豪門貴婦。
澹台鶴情笑了一笑“他現在是個將軍,不再是一個下人,不能再瞧不起人。”
待澹台鶴情回到閣樓,小秋這才低聲說道“看來小姐還是向著公子,心裡想著全都是為公子辦事。”
謝傅在節度使這個位置還沒有真正穩固,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澹台鶴情也算在幫他打理江山。
夏兒笑道“那當然了,小姐罵一千句一萬句,公子哄一句就完事了。”
胡地全身穿明光鎧得意洋洋的站在澹台府的門口,不時望向身後一群同樣身穿鎧甲的兄弟,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半點沒錯,他們本是一群雜兵,穿上這身鎧甲之後,簡直就化身天兵天將,威風極了。
事隔多年重回澹台府,不知道算不算榮歸。
看著這富貴大氣的大門,作為下人時候,他是沒有資格走這正門的,今日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走上一會。
心中興奮激動也讓他不時朝門內張望著,身後有人等得不耐煩了,不滿說道“這譜可是比刺史陸大人還要大,陸大人都親自出門迎接,竟如此怠慢我們。”
胡地全回頭應道“那當然!”說著指著大門上的牌匾“看看上麵寫著什麼?”
士兵應道“澹台府啊。”
胡地全一臉驕傲道“澹台府是澹台小姐的府邸,而澹台小姐是咱節度使大人的妻子,節度使夫人!”
一眾士兵聞言點頭,收斂起臉上的驕傲之色,其實他們當慣了被人瞧不起的運糧兵,今時翻身,心裡麵還是怕被人看不起。
彆人敬他們一尺,他們自敬彆人一丈。
人若不敬我,反其道還之,就像那常州折衝都尉張世義。
等待中終於看見有人朝大門口行來,士兵中有人激動道“來了來了,哪個一位才是澹台小姐啊,長的可真漂亮。”
胡地全望去,卻是夏兒和小秋,心中好笑,這群沒有見識的,錯把丫鬟當小姐,真正見到澹台小姐,定讓你們望眼欲穿。
眼看夏兒小秋兩女遠遠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端詳著,心中得意,不認識了吧。
昂首挺胸起來,讓兩女好好把他瞧個清楚,待兩人走出大門,胡地全主動走上一步“唷,這不是小秋姐和夏兒姐。”
胡地全換了副形象,兩女還真的沒把他給認出來,待那熟悉得讓人的聲音傳來,這才確認是胡地全無疑“胡地全?”
胡地全故意拍了拍身上的金光銀光交映的鎧甲,發出當當聲響,得意洋洋道“怎麼樣?”
夏兒為人溫柔,平日裡跟府裡的下人沒有什麼矛盾,與這胡地全也是一樣,報予淺淺一笑。
身後的士兵平日裡何從見過如此溫婉動人的女子,心頭頓時怦怦地跳,這要是能娶了當娘子就好了。
至於小秋心直口快,沒少揶揄胡地全,今日也不例外,切的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
胡地全見小秋還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這是明光鎧,我現在是將軍了。”
“將軍又怎麼樣,公子現在是二品節度使,你們這些當將軍的全部都歸他管。”
小秋搬出謝傅來,一句話就把胡地全懟的啞口無言,跟在謝傅身邊那麼久,謝傅有幾斤幾兩,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能不清楚,這輩子再如何努力也是拍馬不及,隻能氣的直吹胡子。
夏兒可不似小秋這般不知輕重,走前一步似老朋友一般輕輕打著招呼“胡地全。”
香風蕩來,吹得胡地全身心愉悅,笑道“夏兒姐,你身上還是這麼香。”
夏兒感覺被人調戲一般,臉蛋微微一紅,小秋見狀直接開罵“胡地全,你這賊眉鼠眼的,彆以為你現在披了身皮就可以光明正大調戲人,告訴你,你在姑奶奶眼裡依然是個奴才。”
當著一眾兄弟的麵,小秋這話頓時讓胡地全臉上掛不住吧,發脾氣吧不好,不好脾氣也不好。
夏兒見狀忙道“胡地全,你彆跟她一般計較,小秋對公子也是這般無禮。”緊接說了句好話“當年我就知道,你定非池中之魚,果不其然!”
這話捧的胡地全心花怒放,他這人最好麵子了,嗬嗬陪笑“當年還承蒙夏兒姐多有照顧。”
胡地全大概長的猥瑣吧,笑起來給人感覺很賤,小秋立即冷道“你還來!”
胡地全也不再客氣“小秋,活該你到現在還嫁不去。”
小秋連謝傅都敢懟,哪會把胡地全放在眼裡“胡地全,活該你現在還是奴才。”
“小秋,你還是奴才,老子不是了,老子還是將軍。”
“你個屁將軍!”
“你個惡奴才!”
“屁將軍!”
“惡奴才!”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鬥罵起來,夏兒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想勸和,這種場麵也插不進話來。
身後有人士兵起哄“這歡喜冤家的樣子,該不會是我們胡將軍的老相好吧。”
小秋一聽不樂意了,把矛頭轉向一眾士兵,惡狠狠道“誰是他的老相好。”
眾士兵有心戲弄,齊聲應道“你是我們胡將軍的老相好啊。”
小秋氣的叉腰挺胸,漲著俏臉怒道“胡說!”
“喲喲喲,害羞了,不敢承認。”
胡地全感覺在一幫兄弟麵前找回麵子,乾脆說道“小秋,你就彆吃醋了。”
小秋頓時怒發衝冠“胡地全,我宰了你。”
“來啊,以前我讓著你,現在我可要摟著你。”
就在兩人擺開陣勢要乾起來,一把清音傳來“怎麼鬨哄哄的?”
眾人望去,走來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子,衣裙雖然簡潔落落大方,精致的妝容和華麗的頭飾卻讓她渾身透著貴氣和美豔。
眾士兵看得如癡如醉,隻覺皇後來了一般,讓人膝蓋發軟,忍不住要跪倒在她的裙下,不是!是腳下臣服!
胡地全也是身心震撼,多年不見,小姐還是如故高貴美豔,讓人愛慕膜拜。
澹台鶴情剛剛露麵,就將一眾男人鎮住,她經商多年,這一年多來也常與高官貴婦接觸,確實有這個氣場。
小秋看見澹台鶴情似看到救星一般,奔跑過去“小姐,他欺負我。”
澹台鶴情輕輕瞄了胡地全一眼,把胡地全心裡看得忐忑忐忑,這份畏怕好似已經刻入骨子,把頭低了下去,不敢與澹台鶴情目光對視。
麵對小秋的告狀,澹台鶴情冷喝“閉嘴,我還不知道你,一會自己去領十鞭!”
這冷麵無情的一聲喝,喝到眾士兵的心頭上,他們還沒見過這種女人,明明是高貴美貌之姿,偏生這氣場居於高位的男人還要冷冽。
這一聲同樣在胡地全心頭震蕩著,還是河東獅吼,也不知道性情溫和的謝傅,平日裡被她欺負成什麼樣子,可憐可悲可歎。
胡地全感覺一股迷人的香風若有若無幽幽送來,抬頭望去這才發現澹台鶴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過來,本能的哈著個臉,露出近乎諂媚的笑容。
澹台鶴情心中莞爾,賊眉鼠眼的東西,一點沒變。微微眯著個眼打量著“這位將軍好眼熟啊。”
胡地全忙道“小姐,是我,胡地全啊。”
“胡地全!”
澹台鶴情假裝驚訝,美眸睜大認認真真的從頭到腳端詳起來。
麵對澹台鶴情這雙動人的美眸,胡地全心中暗暗叫苦,小姐你可彆盯了,再盯下去,我可要出糗了,哪個男人經得起你這般盯著,汗毛激動的都要豎起來了。
澹台鶴情呀的一聲,欣喜說道“胡地全,真的是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胡地全解釋“當初小的離開澹台府,小姐給了小的一大筆銀子,小的原本想拿這銀子去做生意,誰知道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賠的一乾二淨。”
澹台鶴情咯的一笑“你以為生意那麼好做的啊?”
“是是是,小的這才體會到做生意的艱難。”
胡地全一邊說著,表情流露出由衷的佩服尊敬來,由此可見,當初她一個女人沒有靠山,一路走過來有多艱難。
“後來呢,小的就去當了兵,靠著一身蠻力,也算混出來個臉麵,沒有丟小姐你的臉。”
“好好好,你現在也是將軍了,彆再小姐小姐的叫,我也應該改口稱你一聲胡將軍了。”
聽見澹台鶴情如此禮敬,胡地全是心花怒放,比糙了桂香一個晚上還要舒坦“不!無論天涯海角,猴年馬月,小姐永遠是小人的小姐!”
澹台鶴情禁不住咯的一笑,這文縐縐的話,怕是沾了謝傅身上的墨水吧。
說起來,胡地全能當上這個運糧官還真是謝傅的功勞,當初就是謝傅逼他學會寫自己的名字,後來又逼著他讀書寫字。
這運糧官嘛要記賬,會看公文,當兵都是大老粗,胡地全也就脫穎而出。
澹台鶴情微笑“你要認,我也臉上有光,地全,那你今天來是?”
胡地全見小姐如此親切的稱呼他的名字,歡喜極了,這一次來有小姐這聲“地全”就夠了,抬起手來,一名士兵立即捧來一個大大的錦盒。
胡地全接過說道“小姐,小的是專程來拜候你的,答謝小姐當初恩惠。”
澹台鶴情瞥了錦盒一眼“地全,我什麼都不缺,你俸祿才多少,花這個冤枉錢乾什麼?”
“小小薄禮,還請小姐一定收下。”
“既是薄禮,我也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孔管家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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